第76章 空中漫步
木板瞬间四分五裂，久违的阳光如潮水般涌进阴暗的屋子。阿利安娜下意识抬手遮挡，透过指缝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逆光而立，金发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他朝她伸出手，轻声说：“阿利安娜。”
阿利安娜仰起脸，情不自禁地搭上他的掌心。
她想要抓住那道光，可是……
阿利安娜指尖微微蜷缩，试图收回手，可达力却用不容抗拒的力道将她拽过去。她踉跄半步撞进他的怀里，迈步跃向窗外。
刹那间，轻柔的气流裹住脚踝，绸缎裙裾翻卷如蝶翼。阿利安娜眼中闪过一丝惊慌，急忙按住膝头，布料却从指缝里挣脱出来，绽开层层涟漪。
两人的鞋尖轻点教堂尖顶，影子斜斜切过钟楼铜针，惊起白鸽撞碎薄云。
“抓紧。”带笑的气音拂过耳际，指节被温热握住。
视野陡然拔高，天际晚霞融化成金红铁水，倾覆过穹顶，暗红砖墙与灰蓝屋脊在下界流淌成河。裙摆灌满猎猎长风，蕾丝缎带与长发肆意飞扬，布料摩挲声混着剧烈的心跳震得胸腔发麻。
阿利安娜松开紧咬的下唇，怔怔地望着天际绚丽的晚霞。
“真美。”她眼角余光瞥向身侧的少年。
少年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偏过头来，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小心，我要把你扔下去了。”他戏谑地说。
阿利安娜摇摇头，“你才不会呢。”
“抓紧我的手。”达力轻笑一声。
教堂钟声轰然炸响，第七次荡开时，他牵着她落到一片林间空地。达力抽出魔杖，杖尖轻点地面，念诵魔咒。淡蓝色的花海从脚下绽开，蔓延到森林深处。
阿利安娜松开手，漫步走向花海深处，指尖拂过喜林草的花蕾。她转身回望，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容，眉宇间长久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第一次毫无保留地展现出真实的自我。
如果她不是默默然，或许会和阿不思・邓布利多一样，分到格兰芬多。
真可惜。
达力走到阿利安娜身前，微微欠身，轻轻牵起她的右手，印下一吻。
“美丽的小姐，我可以邀请你一起看日落吗？”他嘴角含笑，目光温柔地问道。
阿利安娜的脸颊微微泛红，点了点头。
达力迈步走向花海中央，挥动魔杖将一块石头变成雕花长椅。阿利安娜跟在他身后，裙摆拂过纷飞的花瓣，坐到长椅上看着天际燃烧的云霞，又忍不住转过头。
晚风掀起少年的衬衫衣角，侧脸被霞光镀上一层金边。他垂眸凝视着随风摇曳的喜林草，突然伸手摘下花递到她面前。
“尝尝看，听说喜林草的花瓣很甜。”达力一脸认真。
这种花真的能吃？
阿利安娜抬眼和少年含笑的蓝眼睛对视一瞬，终究不忍心令他失望。她轻手摘下花瓣，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
泥土腥气裹挟着蒲公英汁液般的涩味在口腔炸开。
她的喉头本能收缩，指节无意识地揪紧裙摆褶皱，却仍坚持着缓慢咀嚼，硬生生将花瓣咽下肚中。
达力倚在雕花椅背上，将阿利安娜被风掀起的浅棕色长发与轻蹙又舒展的眉尖尽收眼底。他随手拨弄魔杖，手中的喜林草瞬间变成花环。
“味道怎么样？”达力抬手将花环戴在阿利安娜头上。
舌尖的苦涩似乎慢慢褪去，泛起一丝回甘，像初雪渗入冻土。
阿利安娜紧绷的肩线渐渐松弛，微微歪头，“很苦，但又好像有点甜？”
达力哑然失笑，变出一本黑色笔记和两支钢笔。
“花瓣是苦的，怎么会尝出甜味？”他快速写道。
阿利安娜羞恼地瞪了他一眼，抽出钢笔写道：“骗子！你明明知道是苦的，还让我尝。”
“邓布利多小姐，恭喜你发现本世界最大的秘密，奖励雕花长椅一个，但是需要你自己搬回去。”
“我搬不动……”阿利安娜笔尖轻点纸面。
“那好心的我只好在长椅上附加漂浮咒，让阿利安娜小姐扛着走回家。”
“坏人！”
“哈哈。”达力眼底浮现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抬手摘下阿利安娜发间的花瓣，蔚蓝的眼眸中倒映出她小小的身影。
“真的不和我走吗？”
阿利安娜睫毛轻颤，沉默着，犹豫着。
“那圣诞节你一定要来。”达力在纸上画出潦草的戴眼镜小人，“我表弟非常有趣，我妈妈做的布丁也很好吃。”
“嗯。”
“还可以见到霍格沃茨的校长——你绝对猜不到他是谁？”
“是谁？”
“阿不思・邓布利多。他一百多岁，银白色的长胡子垂到腰际，鹰钩鼻歪扭，看上去至少断过两次，依旧戴着眼镜。”
“？？？”阿利安娜画出三个问号，“那时候的我是不是很老？”
他从未听人提起过阿利安娜的名字，更大概率是默默然根本活不到那个年纪。
达力一哽，钢笔笔尖划过纸面，“如果你想听，我可以称呼你为尊敬的邓布利多女士，你管我叫亲爱的达力就行，我们各论各的。”
阿利安娜眼眸微弯，“亲爱的达力，可以帮我把雕花长椅扛回家吗？”
“这个不行，不过我可以换一种礼品。”
“是什么？”
达力将笔记和钢笔放到身旁，用魔杖轻点一朵喜林草。浅蓝色的花朵瞬间定格在最美丽的时刻，缓缓变成蓝宝石耳环，落入掌中。
他轻手挽起阿利安娜的长发，捏住白皙细腻的耳垂，“别动。”
指尖的温热沿着肌肤蔓延，激起阵阵酥麻。
阿利安娜本能地瑟缩，却被达力覆在耳后的手指稳住。她听见极轻的“咔嚓”声，冰晶般的坠子垂落下来，摇晃间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林间忽然卷起裹挟花海的风，千万片喜林草花瓣掠过他们纠缠的衣摆。
阿利安娜望着少年被花雨模糊的轮廓，忽然发现胸腔里翻涌的不再是躁动的魔力，而是某种轻盈如蝶翼的陌生情绪，正随着达力发梢跳动的碎金流光悄然舒展。
“真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就像耳坠里的喜林草。”阿利安娜默默想着。
达力后退半步，端详自己的杰作，浅蓝色宝石坠子映得少女的肌肤更加白皙，清澈的眼眸和耳坠辉光相互映衬，恰似将暮色苍穹裁下一角缀在她身上。
“果然很适合你。”他说。
“走吧，我送你回去。”他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