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自由的代价
李竹樱灵机一动，装委屈道：
“妈妈，我虽笨手笨脚，但没做对不起您的事。这房间就这么大，您要不信，让他们再搜搜，还我清白。”
老鸨冷哼：
“最好如此，要是有猫腻，有你好看！”
说罢指使搜寻无果的打手离开。
李竹樱瞥了眼藏账本的桌子后，暗暗庆幸。
老鸨寻不到账本，只得悻悻地让众人去干活。
李竹樱端出脏衣服用凉水洗，正心不在焉，兰儿碰了碰她：
“画楼，我们跑吧。”
李竹樱一惊，衣物掉进盆里，“你疯了？逃出去的人没好下场，都被抓回来暴打。
“难道就一辈子在这儿？我宁愿拼一拼！”
兰儿攥紧她胳膊，眼眶泛红。
李竹樱咬唇安慰：
“总有办法，别着急，不是现在。”
她拿到了老鸨的账本，只想静静等待时机。
可兰儿却等不了，“就今晚，一起走好不好？”
李竹樱劝道：“别冲动，我们逃不过护院，再等几天。”
“不！我不等了，就今晚，我一个人走。”兰儿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竹樱望着她背影，满心不安。
……
很快到了晚上，李竹樱在楼中忙得不可开交，喧闹声此起彼伏。
“哎，就这排场，美人佳肴在旁，就连端茶递水的小丫头都这么好看，整个临安城都找不到第二家了。”
说话之人一手剔牙，一手搂着美人，还不忘调侃下旁边倒水李竹樱，可谓把“放浪形骸”这个词语演绎得淋漓尽致。
李竹樱隐忍着内心的嫌恶，微微侧身，试图与这令人作呕的场景保持距离。
她低垂着眼帘，遮住眼中的愤懑，手中的茶壶因用力而颤抖。
“公子说的是，我醉香楼开业几十年，向来都是以最好的服务招待各位贵客。”
老鸨扭着腰肢，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
李竹樱佯装镇定地站在一旁，可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白天兰儿说的话如一道惊雷在她脑海炸响。
“就今晚，我一个人走。”
这话犹如重锤般重重敲打在她的心尖上。
白日里，她忙得焦头烂额，竟忘了这档子事。
现在想起，李竹樱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不由得担心起来。
眼见老鸨还在陪笑，李竹樱慢慢后退，嗖得一声消失在楼里。
她马不停蹄地赶往后院，推开兰儿的房门，却发现里面早已空空如也。
（什么东西都没有……兰儿已经走了吗？）
李竹樱慌乱跑出去，想到兰儿可能会翻墙逃走，急忙跑到墙边，果然在角落发现准备垫箱子逃走的兰儿。
她连忙喊道：
“兰儿，等等！”
可兰儿哪会听她的话，依旧我行我素的爬上木箱，准备翻墙离开。
“兰儿，你怎么就不能多等几日呢？外面说不定有老鸨护院在！”
李竹樱拽住她的衣角，连忙劝道。
“松开！你自己胆小不敢逃，还不让别人离开吗？”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啊，你听我解释！”
李竹樱被怼得语无伦次，可她又不敢说出实情，只能死死拉住兰儿。
兰儿这时也急了，道：
“我白天不是没叫过你，是你自己愿意待在这儿，我可不愿意，我们就此别过吧！”
说罢，兰儿一把甩开了李竹樱，翻上墙顶。
“兰儿！你先别急，我已经拿到了老鸨交易用的账薄，你等等……”
话还没说完，兰儿就直接跳下了围墙。
李竹樱心中更加焦急，她害怕兰儿会遭遇不测，在心中一遍又一遍遍祈祷着兰儿不要出意外。
可事实总是残酷的，正当李竹樱颤抖着准备离开时，身后的围墙外，一声刺耳的惨叫声袭来，那是兰儿的声音。
“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一个身型高大的男人一把将她提起，手中还拿着木棍，一下下打在她身上。
（兰儿！是兰儿！）
李竹樱猛然回头，听着墙外少女的一声声惨叫，急忙爬上木箱，小心翼翼地探出眼睛查看情况。
只见身型高大的男人手持木棍，狠狠敲打在兰儿的脊背上，将她打趴在地。
甚至到最后，兰儿呕出了一口鲜血，仍然不停。
周围的路人似乎对这种场面习以为常，连看都不看一眼，任由兰儿被打至昏厥。
“不……不，兰儿，兰儿……”
李竹樱瞪大眼睛，颤抖着身体向后摸去，却踩空摔倒在地。
她的泪水夺眶而出，耳边传来兰儿那逐渐微弱的声音。
如同一把利刃，一下下割着李竹樱的心。
她手撑着瘫坐在地上，满心都是悔恨与自责。
（这就是自由的代价吗……如果我在白天告诉兰儿，已经拿到账薄的事情，兰儿是不是就不用遭此罪受了？）
可偏偏她又是如此谨慎，在事情尘埃落定前不会告诉任何一个人。
如今这般局面，她的过度谨慎反而让一心想要自由的兰儿陷入绝境。
她颤抖着起身，如同残叶踉跄着在院子里四处乱走。
恍惚间，李竹樱视线一片模糊，根本看不清前方的路，只能凭借着本能在这熟悉又陌生的后院里乱撞。
突然，她撞到一副柔软的身躯。
“哎呀，你怎么回事！”
一个带着嗔怒的声音响起。
李竹樱猛地抬起头，才发现自己撞上了前来换衣服的碎桃。
碎桃皱着眉头，正准备发火，却在看到李竹樱那失魂落魄的模样时，愣住了。
李竹樱的脸上满是泪水，双眼红肿，头发也凌乱不堪，看起来像是遭受了巨大打击。
“画楼，你……你这是怎么了？”
碎桃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她伸出手，抓住李竹樱的胳膊，试图让她站稳。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她走的……”
碎桃一脸茫然，但也从后半句猜出端倪，忙问：“她是谁？”
李竹樱瞬间崩溃大哭：“为什么自由这么难，我们什么都没做错啊！”
碎桃忙捂住她嘴，警惕环顾四周：
“小声点，要命啊！到底咋回事？”
“是兰儿，她在外面被打得吐血了，姐姐，不能让妈妈知道。”李竹樱抽泣着说。
碎桃皱眉，不敢置信：
“兰儿？她跑了？”
“我该拦住她的，我要去救她！”
李竹樱说着就要起身。
碎桃一把拽住她：“你疯了！逃跑被抓什么后果你不知道？”
“我该早点告诉她的……”
碎桃厉声问：“告诉她什么？快说！”
李竹樱身子一颤，哭得更凶：
“妈妈知道兰儿逃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碎桃不耐烦：“先别管她，你肯定知道什么，快说！”
“我……”李竹樱刚要开口，一道刺耳声音划破后院：“怎么回事，谁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