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落水

待天大亮，江边的人们开始忙活起来。今日是上元节，家家户户挂起了灯笼，街道车水马龙，有了烟火气。

沈家注重孝道，每日要请三次安。辰时，沈碧梧洗漱装扮好，由腊梅领着去了父亲和母亲房中请安。在江上待着，总归是冷的，于是让腊梅拿了件月白披风系着。

进入房内，沈严嵩和苏摇光端着茶盏在主位坐着，沈碧云坐在她娘亲身边，吃着点心。

看见沈碧梧进来，三人都没什么反应。

“请父亲，母亲安。”沈碧梧俯下身行礼。

沈严嵩依旧没瞧她，只是“嗯”了一声。

苏摇光倒是客气，忙笑着让她坐着，还不忘关心她多注意身体。

待了不过一盏茶，沈碧梧起身回去了。

沈碧云看着她的背影暗暗发狠，总有一天她要让她不得好死。

渐渐地，船靠在了岸边。

腊梅从船舱出来，一路上不忘左右看看。大约两柱香的时间，腊梅在一处极为偏僻的渔村停下，与当地的村民交谈了一番，租了几个年轻力壮的水手。

“这是你们的报酬。事成之后，从水下溜走便可。”

说着，腊梅从袖口掏出两袋碎银两，交到那些人手中。

“记住。若是有人问起，就说不知道，否则，你们以后可就不用在这儿生活了”腊梅冷着脸看着那些人。

水手见她所穿的衣物以及言谈举止，都应声答应下来。

戌时过半，天已是完全黑了。

华灯初上，上元节的盛景拉开帷幕。街头巷尾张灯结彩，明灯错落如繁星坠地，熠熠生辉。五彩花灯形态各异，有灵动的兔儿灯，憨态可掬；有华丽的牡丹灯，娇艳欲滴。

孩童们手持糖人儿，嬉笑奔跑，你追我赶；女子们莲步轻移，罗裙飘飘，笑语嫣然。

远处，舞龙舞狮的队伍翻腾跳跃，威风凛凛，锣鼓喧天声震九霄。烟火腾空而起，刹那间，火树银花照亮夜空，整座城池沉浸在这热闹欢腾的节日氛围之中，处处洋溢着团圆与喜悦。

“怎么样？”

沈碧梧拿起茶盏细细品味着今年的新茶，确实滋味独特。

“回小姐，事情已经办妥了。”

腊梅回禀完事，却一直站着，似是要说什么。

“怎么了，还有事？”

沈碧梧放下茶盏，看着腊梅。

“小姐，奴婢觉得小姐您变了好多啊。”

变！！

沈碧梧瞳孔微缩，虽然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是慌得一批。

“变了吗？我不过想明白了，不想再受人欺辱罢了。”

沈碧梧转头看向窗外缓缓的江水，看不出在想什么。

腊梅见小姐如此，不免心疼。

‘小姐真的受了不少苦啊！’

“好了，我累了。”沈碧梧淡淡开口。

腊梅俯身退出，将房门关好。

呼——

差点露馅！幸好沈碧梧她演技尚可，不然真就解释不清了。

江边的花灯已经升至最高。沈家的宴席也已摆好。

身着彩衣的舞女们在乐声中翩翩起舞，她们身姿婀娜，舞步轻盈，如风中花朵般娇艳动人。

宴会桌案上，珍馐美馔琳琅满目。宾客们推杯换盏，欢声笑语回荡在大厅上空。

宴会高潮，沈尚书起身，手持酒杯，笑脸盈盈。

“感谢诸位能够赏脸，沈某在这此敬各位一杯。”

语毕，沈严嵩将酒一口饮下。还未落座，便觉周遭摇晃的厉害。

“不好了。老爷，不好了。”刘管家急匆匆跑来。

“怎么回事！”沈严嵩质问他。

“回...回老爷，水手们刚刚去检查船底时候发现有破洞，现在正在往里面渗水。”

刘管家颤颤巍巍地回话，低着头，生怕自己惹怒了老爷。

众人一听，心中大惊，但碍于自己的身份与地位，都是不显于脸上。

宴席就这么草草的结束了。为了安全起见，沈严嵩又叫了几艘船，让女眷们赶紧收拾东西，跟着自家主事的坐小船回去。

沈碧云看着船渐渐下沉，心里不住地打鼓，收拾好东西后，拉着春桃就往外走。

慌乱之中，一双手伸了出来，沈碧云一个踉跄没站稳，整个人从甲板上跳了下去，连带着春桃也落入水中。

冰冷的江水没过沈碧云口鼻，死亡的恐惧感迫使她拼命挣扎，恍惚之间，她看见船上站着人，披着斗篷，脸看不真切。她只看到那人嘴角噙着笑，而后从过道离开，不见踪影。

楚文轩并没有先走，他想着女主遇到这种情况必然是害怕的，若是自己此时出现安慰她，肯定能增加好感度。何况现在船已经修好了，于自己而言没什么危险。

然而，还未走到沈碧梧的房间，楚文轩就听见船下有人在喊救命，按照系统说的剧情，落水的应该是女主，于是他二话没说，脱下衣袍纵身一跃，跳下船去救人。

也幸亏春桃是个忠仆，在水里将自家主子托着，沈碧云才没有性命之忧。

楚文轩看着落水之人是沈碧云，心中只觉疑惑。

‘竟不是她。’

按照剧情来说，落水的应该是四小姐，现在怎么成了沈碧云？仔细想来，时间也对不上，还有船舱漏水这个剧情，他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