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翻找的动作一愣。

连忙拿起手机就往外走，边走还边抱怨说：「我给她送下楼就回来，天这么黑你怎么不开灯呢。」

说完把灯打开，突来的灯光晃花了我的眼。

我下意识的遮住眼睛只觉得好笑，刚刚他怎么没发现灯没开，心事了了，才发现天黑了。

就在他要出门之际。

我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不用送下楼吧，送到隔壁就行吧。」

陈儒笙穿鞋的动作一顿，一脸惊慌的转过身，还故作镇定的说：「瞎说什么呢，赶紧把碗收了吧，这么半天你干什么来着。」

「你指尖的橘子味好浓啊。」

这回陈儒笙彻底失了声，他的脸由红转白，愤怒的大吼：「你跟踪我？」

结婚这么多年我第一次见到他这么失态，不，应该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我发现照片那次。

我没有说话，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他被我看的熄了火，尴尬的大声摔门离去。

他刚走我就站在窗户那，看着消防连廊的位置。

果然，熟悉的身影很快出现在上面。

他走的很快，面色凝重，本能的朝屋内看来。

只一眼，就让他大惊失色。

他像是一条被剃了毛的狗，羞愤又迅速的逃窜到了连廊的另一头。

看着饭桌上的一片残骸，心中悲凉。

结婚三十三年，他们好像习惯了我的付出，习惯了我的照顾，我像是一个没有工资的保姆，没有自我，一生为他们而活。

以前我甘之如饴，而现在，我只觉悔之无及。

看着自己粗糙的双手，镜中微红的双眼与脸上早已不再年轻的肌肤。

我不禁自问。

我真的还要这样继续下去吗？

维持着虚假欺骗的婚姻与家庭。

这就是我奔波千里追寻的一生吗？

3

陈儒笙一夜未归。

我的手机也一夜未响，安静如欠费。

陈儒笙我太了解他了。

极其要面子的一个人，昨天我将他多年的不堪展露于面，他自然是不想面对我。

隔壁温柔乡，自然要比风雨欲来的即将破碎的家庭要好上万分。

我没想到连儿子女儿也一直没有任何动静。

我忽然又理解了。

能背着亲生母亲与别人共享天伦的儿女，又能是什么好东西呢。

我不应该对他们抱有任何希望。

三天后，陈儒笙终于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他的儿子女儿。

一进门他们就齐齐变了脸色。

因为那天的碗筷，我依旧没有收。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面色不善的三人，心中难免还有些刺痛。

「妈，你怎么回事，这饭菜都要臭了，你怎么还不收。」

「是啊，妈，太恶心了，都有味了。」

儿子，女儿相继出声，满脸嫌弃的样子仿佛那饭菜都是狗吃剩的。

我看着眼前的一双儿女，小时候他们的样子浮现在我眼前。

当年孩子出生后，我在陈儒笙的劝说下辞去工作，一个人在家专心的照顾两个小朋友。

从他们牙牙学语到能拿回奖状给我，每一天我都觉得是幸福的。

后来他们开始觉得我严厉，不通情理，但这并没有影响我们之前的亲情。

我以前觉得我这一生幸福美满。

我有爱我的老公，可爱的儿女。

但现在，这三人在我面前。

儿女脸上早已不见曾经的曾经的天真可爱，只有不满与嫌弃。

我忍住心痛淡声开口：「嫌脏，自己去刷啊，只长了嘴，没长手吗？」

「妈。」

「妈。」

龙凤胎果然心有灵犀，连不满时的音调都一模一样。

「孟秋，你到底要干嘛？」

陈儒笙的脸依旧可见年轻时的风采。

但他此刻不整洁略有凌乱的衣裤与潦草的头发，让他更贴近他的年纪几分。

「我没要干嘛呀，我甚至什么都没干，有问题吗？」

是啊，干了什么的从来不是我。

「这三天你一个电话都不给我打，也不找我，你是不想过了吗？」

我诧异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以往聪慧的脑子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去隔壁找你吗？」

「孟秋。」陈儒笙大声喝止住了我。

「小点声，我虽然老了，但不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