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不才,请诸天神佛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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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累赘

暮色四合,山风裹挟着枯叶在三人脚下打着旋。

夜幕低垂,一只青色鹰隼在高空中盘旋,锐利的目光扫视着下方的荒野,替他们警戒着四周的动静。

张悬的赤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他抬手按住隐隐作痛的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像是被钝刀割过,刺痛难忍。他的脚步虚浮,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身后的少年更是步履踉跄,仿佛下一秒就会摔倒。和尚目光扫过二人,心中了然——这两人已到了极限。

张悬自不必说,昨日那两发“掌心雷”几乎榨干了他的精气神。

而那少年,相依为命的母亲惨死,又被赵家村的村民围攻,脑袋上被赵五用烟杆砸出的伤口已隐隐化脓,若不及时处理,怕是性命难保。

“前面有处背风的山坳。”和尚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岩壁,“今夜就在那歇脚。”

少年闻言,立即加快脚步,他褴褛的衣衫在风中飘荡,露出后背狰狞的鞭痕。那些伤痕新旧交错,像一张扭曲的蛛网。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三人终于来到山坳。和尚选了一棵可以遮风挡雨的大树,树干粗壮如铁柱,枝叶繁密如伞盖。他示意众人在此歇息。

“两位大人先去休息,小的去是拾些柴火,顺便看看能否捕些猎物来充饥。”少年的声音沙哑而虚弱,却带着一股倔强。

和尚皱眉,这孩子太乱来了,以他现在这种身体状态,还如何干得活……

但不等他说话,一旁的张悬却开口了——“速去速回。”

“喏。”少年咧嘴笑了笑,试图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些。然而,满脸的血污让他的笑容显得格外凄惨。

少年转身离去,背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单薄。和尚目送他走远,转头看向张悬,眼中带着一丝不解。

张悬长剑拄地,大口喘息着,似乎感受到了和尚的目光,轻笑道:“那小鬼不想让自己成为累赘,我便依他,有何不妥?”

和尚轻轻摇头,声音低沉而温和:“贫僧并没有责怪大人的意思。”

张悬眉头一扬:“现在又无外人,喊什么大人。”

和尚没有接话,只是默默替张悬接过佩剑,扶着他靠着大树坐下。张悬的身体微微颤抖,显然已经到了极限。和尚从怀中掏出一个青瓷瓶,倒出一粒丹药递给他。

接过瓷瓶,张悬挑眉,故作埋怨道:“好啊大和尚,有好货竟然现在才拿出来!”

和尚一直背在身后的大布包放下,一边开始在里面翻找着什么,一边解释道:“虽有补足气血的功效,但吃了后会陷入沉睡,白日里要赶路,便未拿出来。”

“安眠药?”张悬面露狐疑:“吃了就睡?有这么好的效果?”

和尚未做解释,笑了笑:“大人可以试试。”

“这玩意估计对我用处不大,人,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意志,只要你意志坚定,区区安眠药的药性,完全撼动不了我这金铁般的意志……”一边说着,张悬一边把手中淡蓝色药丸吞服。

接过和尚递来的葫芦,饮了口水,丹药下肚后感受到腹部一暖,张悬耸肩笑道:“你看,完全无效。”

和尚只是温和的笑着,并未多说什么,随后从布包中掏出两块干馍饼递给张悬:“先吃,我去寻些引火之物。”

“谢了。”张悬也不客气,两人虽说相识时间不长,不过经过凤鸣山一系列事件后,也算生死之交了,没必要执着些虚礼。

深秋的夜色寒气深重,像是一把无形的冰刃,切割着每一寸裸露的皮肤。好在和尚选了处背风的山坳落脚,要不然今夜怕是难熬了。

将裹在身上的大氅裹得紧了些,张悬大口咬着手中的干馍饼,眼神深邃,这几日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在眼前闪过,令他心头隐隐不安。

“不应该啊,我明明是按“天师度”的指引行事,一路向西,怎会走的这般艰难,三番五次差点被阎王请去喝茶?”

就说刚出天师府那会,就碰见三只伥鬼,要是没有遇上和尚,现在早就被伥鬼啃的只剩骨架了。

后续更是夸张,直接遇上“无头尸佛”这等几乎一只脚踏进了鬼王境的煞星。

如若那时他没学会“掌心雷”,或者没好好的善用天师度,他跟和尚怕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尸佛手中生还,保不齐现在他们的脑袋,已经化做“无头尸佛”身体的一部分了……

“今天‘天师度’的提问机会还剩一次,要不要问上一问?”他心中暗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青鸾玉佩。

就在张悬深思之际,远处传来枯枝断裂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少年压抑的咳嗽声。

这时,和尚也从另一个方向走来,怀中抱着一大堆枯枝。

片刻后,少年抱着一捆柴火踉跄着走了回来。他的裤脚被荆棘划破,小腿上添了几道新伤。然而,他的左手却紧紧攥着一只肥硕的野兔,被他与柴火一并抱在怀里的尖头木棍,上面插着条黑尾大鱼,鱼鳞在微弱的月光下泛着冷光。

“大人,柴火和猎物都有了。”少年的声音有些颤抖,却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

张悬瞥了一眼他手中的野兔,以及木棍上穿着的鱼,淡淡道:“生火吧。”

和尚将枯枝放下,掏出火折子:“我来吧。”

少年连忙将手中东西放下,快步跑到和尚身前:“大师,这些杂活,让我来吧。”

和尚瞧了眼张悬,见他没说话,便把火折子递给少年。

少年欣喜,他熟练地架起柴堆,用火折子点燃。火光映亮了他满是伤痕的脸,那双本该清澈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执拗的光。

和尚看着少年忙碌的身影,忽然低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安宁,季安宁。”

和尚看了眼那被扎了个透心凉的肥硕兔子,赞道:“快狠准,却是个打猎的好手。”

季安宁将篝火点着后,开始熟练的将兔子扒皮,轻声道:“小的从小就跟着父亲进山打猎,这些事熟稔的很,以后这些杂活两位大人都可以交给小的来做。”

话语间,少年极力展现自己的价值。

“相逢便是有缘,不必这般拘礼,小施主自称安宁即可。”

季安宁并没答应,只是埋头干活。

一旁的张悬开口:“听大和尚的。”

季安宁将手中兔子放下,朝张悬作揖:“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