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肉田
听到楚城的这句话。
楚母面色一怔，似是想责备清莲，竟然把这种事都说了出来。
但一想到现今的局势，却是又叹了一口气。
“向梁县，曾经也闹过匪灾。”
“但那是你父亲那一辈的事情，后来自从这小墨山里一座诡异的肉山离奇升起，这匪灾也就平定了下来。”
她坐在院子里的太师椅上，面色忧愁地看着门外的春雨。
闻言。
楚城登时一愣。
“肉山？”
“是的，一座从地里长出来的肉山。”
楚母似是如释重负：“本来打算等你成年之后，我再告诉你这个秘密，但现在看来已经是时候了。”
“在肉山长出来之后，几乎没有人发现异常，而最后…是楚宅找到了它。”
“若只是肉山，倒也算了。”
“但这肉山似乎会自我隐藏，逐渐的，周围的那一圈肉质长出了致密的岩石。”
“最终，只剩下一块肉田。”
“我们楚宅巡山，巡的便是以这块‘肉田一半以西’为界限的小墨山。”
“而墨山匪盗之所以不打进向梁县来，就是因为这块肉田，加上其余两县，已经给予了他们足够的进食需求。”
楚母的眸光泛着惋惜。
她怅然道：“要是他们现在打进来了的话，恐怕还真的不好收场。”
“因为这意味着…他们的人数增多，一半的肉田已经无法满足他们了，攻占了向梁之后，才能夺去我们楚宅相关的半边肉田。”
“届时，这三县之地，将会永远陷入墨山匪盗的灾殃。”
说到这里。
楚母从太师椅上站起。
“好了，既然已经回了向梁，木已成舟，这些都是自然的。”
“我去看看家族产业，城儿，记得看好家里。”
“嗯。”
楚城点了点头，看着楚母离去的背影。
楚城的母亲姓阎，是外地人。
据说有个当官的弟弟，但是职位不大。
可即便如此，也使得楚城几乎每年都有一段时间见不到母亲。
即便在前身的记忆里面，也是父亲更亲切一点。
自己这楚宅大公子…
究其根本，其实也只是父亲的势力而已。
楚城略作思索。
若是到了以后，兴许有机会用上自己这便宜舅舅的一份力量。
而现在…
他的眸光看向远处的小墨山。
他想知道的，还是那肉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
…
下午，春意阑珊。
小雨之后的阵停。
阳光透着天穹洒落下来，显得一片蔚蓝明媚。
楚城到了练兵场，找见了王叔。
“王叔，带我去看看肉田吧。”
闻言。
王叔露出一抹讶异。
按理来说，这个消息只有楚宅家主和他才能知晓。
楚城现在就知道了“肉田”的存在，岂不是侧面证明了对方已经是家主了？
“你母亲跟你说的？”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楚城，询问道。
“嗯。”
楚城道。
“行，我把人马给你叫过来。”
王叔点了点头。
他也不多废话。
现在山上全是墨山匪盗，不带点人过去，只怕会出事。
随着一番整顿，一群骑着马的楚宅带甲骑兵倾巢而出，尽数出现在楚城面前。
“楚家主，请上马。”
楚城点了点头。
随即。
骑上了王叔身旁一匹黑鬃大马。
…
…
小墨山很大，但是在骑兵的行进速度之下，亦也显得极小。
楚城上一次来到这里，还是因为搜查疫诡的事情。
而当初地毯式搜索之下缓慢行进的路程，不过半个时辰，就轻易逾越。
翻越几道山隘之后，眼前的景象逐渐陌生起来，俨然已经到了楚城从未接触过的未知领域。
“这到哪了？”
“还才到一半的路程呢，家主。”
王叔豪笑道，眸光紧紧地盯着远方，又猛然将马鞭一振，叱一声：“驾！”
楚城看了看四周。
尽管马匹的速度让景物变得模糊不清，但是他却也分辨得出来，这里和最一开始的小墨山…不一样了。
越往深山，森林越是苍莽，古怪的植物充斥在视野之中，气根到处都是。
有时看向地面，甚至还能见到马匹跃过一条条蟒蛇般的树根，就像是一切都被放大了数十倍。
忽然。
楚城的眸光骤然一颤。
因为在远方的山峦上，他竟然看到一个村庄。
村庄里，还有着和荒山截然不同的小桥流水，那溪水没头没尾，却在哗啦啦的流着；随着这水波的流淌，一股发霉的、尸体一般的气息不断发散而出，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诡异。
“王叔，这是什么？”
王叔眉头一皱：“那些墨山匪盗居住的地方。”
“没想到他们都住到这里来了，再过几日，怕不是要直接到黑鸦岗上扎堆。”
黑鸦岗。
既是楚城捕猎的地方，也是离向梁县最近的山岗。
而楚城也在目不转睛地盯着村庄。
分明驾马奔驰很久，楚城却感觉那村庄离自己越来越近。
半晌，他别过头去，不看那诡异的村庄。
“墨山匪盗…”
楚城深吸了一口气。
本来他还不清楚古代江湖人看那些左道邪门的人是什么心态，现在他懂了。
楚城不作言语，继续驱马前行。
…
…
半个时辰之后。
天色渐渐笼罩上一层灰蒙蒙的雾霭，巨树参天，气根驳杂，空气里湿润得令人心生不安。
在经过一段路程之后，终于豁然开朗。
就连天色之中的阴雨都消失不见，仿佛整片小墨山的阳光积聚此地。
楚城终于看到了所谓的“肉田”。
那是一片血红色的红田，好似每一寸土壤都被鲜血浸染过一般，透着震撼心灵直刺眼目的鲜艳与妖异。
而在红田的旁边，则是坐落着一座小木屋子，从牌匾上来看，便是“楚宅”二字。
“这就是肉田？”
“是，这就是肉山分出的肉田。”
王叔也失神地盯着那一块妖艳的红田：“只要把鸡鸭鱼投进去，田里就会长出来相应的兽肉。”
“楚宅家族产业之中的一部分，那些卖到市场上的鸡鸭鱼肉，都是从这土里长出来的。”
半晌，他把一壶水取出，滴入肉田。
楚城看着眼前这片宛如血肉凝聚的田地。
红艳刺目的肉田，好似一团大地里的火焰，还未接近，就有灼热的气流升起。
清水落入肉田里，并未如落入土壤一般地渗透到深处，反而呈现出点点水汽，升腾成朦胧雾气，覆笼这一片地界和丛林。
一如…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