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星隙残照

冰焰凤翼扫过的冰川正在坍缩成星屑。

凌云右眼倒映着蛛足龙口中喷涌的毒火流星，左眼石化的瞳孔却穿透冰层，窥见三百丈下那具冰封的凤凰骸骨——它左翼缺失的第三根翎羽，正与凌青璇消散前遗留的冰蝶完全吻合。

“收网！“

凌素心的尖啸从九个龙头同时迸发。蛛足龙腹部突然裂开星图状孔洞，被污染的鬼金羊星辰砂化作金色毒蛛，顺着凌云周身毛孔钻入经脉。蛰龙魂影发出痛苦嘶鸣，那些翡翠色的龙鳞正被染成污浊的紫黑色。

“就是现在！“凌云突然将冰魄珠拍入心脏。

珠内金红血丝暴涨，沿着石化纹路逆向蔓延。冰层下的凤凰骸骨突然睁开流火双瞳，凌云石化的左臂应声炸裂，喷出的却不是鲜血，而是裹挟着星砂的冰焰。这些火焰在蛛网般的毒脉里横冲直撞，将金色毒蛛烧灼出焦糊的星辉味。

凌渊留下的玉盘突然从后颈浮出，二十八星疤同时亮起。蛛足龙最左侧的头颅突然僵住，它猩红的瞳孔里映出极北夜空——本该圆满的血月，此刻竟缺失了三分之一。

“时辰到了。“

凌云听到虚空里传来凌青璇的叹息。

冰原的崩裂突然停滞，所有下坠的冰棱都凝固在半空。蛛足龙腹部星图孔洞中，缓缓浮现出一扇由毒脉编织的青铜门。门上逆五毒图腾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星官浮雕，每个凹陷的眼窝里都跳动着幽绿毒火。

“这才是真正的星隙之门？“凌云感觉凤翼不受控地伸向门扉。蛰龙魂影突然挣脱污染，龙爪狠狠扣住他的咽喉：“不能开！那后面是...“

青铜门轰然洞开。

时空乱流涌出的瞬间，凌云看到门后漂浮着无数破碎的星斗大陆——某个时空的凌家宗祠正在被血蟾吞噬，另一个时空的玄武冰原完全被毒沼覆盖。最深处有团蠕动的黑影，正将毒须扎入每个平行世界的二十八宿。

凌素心的狂笑从四面八方传来：“三百次轮回，终于等到星隙之主降临！“

蛛足龙躯体突然分解成亿万毒蛛，每只蜘蛛背甲都刻着星官名讳。它们汇聚成洪流涌向青铜门，却在触碰门扉的刹那被冰焰点燃。凌云破碎的左臂处，冰封凤凰的虚影正在重组。

“原来是你。“

清冷女声自星隙深处传来。戴着逆五毒面具的白衣女子踏出虚空，她手中提着的琉璃灯笼里，跳动着二十八簇不同颜色的毒火。当灯笼照向凌云时，蛰龙与冰凤的魂影突然融合成青红交织的光茧。

女子指尖轻点，正在吞噬平行世界的毒须突然枯萎：“毒噬星空大阵早该在第九次轮回时终结，你们五毒宗总是学不会...“

她的话被突如其来的时空震荡打断。凌云看到自己布满星疤的右手正在透明化，玉盘从血肉中剥离，化作钥匙形状的星光没入青铜门。门后黑影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整个玄武冰原开始垂直上升。

“抓紧我！“

白衣女子甩出灯笼锁链缠住凌云腰际。在坠向星隙深渊的瞬间，凌云看清女子后颈的胎记——正是凌家宗祠星移大阵的核心阵纹。冰层下的凤凰骸骨突然振翅，将三百年积累的星毒尽数注入他体内。

当青铜门重新闭合时，极北之地的血月终于完整。凌云坠落在某个时空的青城郊外，手中握着半片带血的青铜面具。面具内侧刻着细小铭文：

“第七轮回节点，毒噬进度71%，守墓人凌霜记录于此。“

夜枭的啼叫划破寂静，他背后的树影里，十二盏血灯笼正在次第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