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练气
灵桃树旁。
灵气涌动，弥漫四周。
陈玄白沐浴其中，眼中精芒隐现。
此刻于他的六窍深处，五团元素之气正不停流转，彼此间时而靠近，几欲触碰交融。
灵根重塑之事，已然准备了两个多月，陈玄白对那五团气流的操控愈发得心应手。
“已经筹备许久，再花时间便是徒劳，成败皆在今日。”
陈玄白为此谋划许久，可不只是为了得一寻常资质，而是要向那上乘资质冲击。
一番深呼吸后，他开始运功，重塑灵根。
五色灵气于内窍旋转不止，其速愈增，不过多时，便化作一道绚烂的彩环。
半个时辰之后，第一缕色彩开始消失。
接着是第二缕，第三缕。
两个时辰过去，陈玄白的内窍中便只剩两种色彩环绕，宛若阴阳相生的太极图案。
此时若是见好就收，那便是双灵根之质，堪称上乘，于修士中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但陈玄白心意早已笃定，径直向着那单灵根之境全力进发。
从一开始他的目标便不是止步于此。
失败，则成四灵根普通资质；成功，则为单灵根资质。
若此时他舍弃高远追求，恐日后遇事皆生退意，逐渐舍弃诸多珍贵之物。
此等行径，实与他的心性大相径庭。
修行之事，不进则退！
双色气团复而又疾旋不止，其势迅猛，逐渐交融于一处。
陈玄白已然汗流浃背，周身筋骨皆隐隐作痛，如细针刺肉。
这最后一步，艰难险阻远超之前，彷如置身荆棘丛中。
念及于此，陈玄白脑海中亦无丝毫退缩。
他心之所想，乃双灵根迈向单灵根之途越显艰难，便越证明二者间鸿沟之大，单灵根之资质便越是上佳！
灵桃之气越发汹涌，似沧海怒涛，恶劣凶残。
而陈玄白置身其间，便如同独处于深海，直面那吞天骇浪，周遭是无尽的压迫。
噗通，巨浪翻滚而来...
半个时辰后...
寒夜凄清，冷风轻扫额前汗珠，面上却笑意正浓，春风得意。
单灵根，大成！
再运起慧眼内窥六窍，见一片澄澈之中，一色灵韵独霸。
青绿之色占据九成之数，而余下的一成，则为碧蓝流光。
木灵根，单灵根资质，辅以水灵根，为上乘资质！
陈玄白望向远空。
此时紫霞初生，月华未散。
正是清晨，此乃修行九转归元诀的最宜时辰。
他没有选择停歇，当即开始修行九转归元诀，准备引气入体。
盘膝而坐，掌心朝天，捻指掐诀。
享晨间之朝气，沐日月之精华。
灵桃之气再次翻涌，第一次向着陈玄白的体内涌去。
对于此等灵气，陈玄白早已熟络于心，很顺畅便让它们进入体内。
灵气在体内流淌，充斥于五脏六腑。
九转归元诀所述，一曰涤尘，灵气于血脉经络将杂质纤尘排出，洁净全身。
二曰导引，引天地灵气流经脉络，沉入丹田。
三曰化液，使丹田温热，融为炁液，再回转全身，以滋养六窍。
四曰归元，最后待六窍滋养完成，收炁流归于原处，重聚丹田。
就此引气入体，仙体大成，已成练气修士。
陈玄白睁开双眼，再看天时，已然日上三竿。
“这便是修士之感吗...”
陈玄白感受着体内玄妙的变化。
按照《桃中道》所述，如今的他已经是练气一层的修士。
身体各处都得到了显著的增强，凡人疾病已无法再侵蚀他，五层慧眼亦在加持之下有所提升，能见之物更多，也更为清晰。
随即他拿出《桃中道》，看到了新增加的内容。
关于接下来的修行已有方向。
可惜，令他遗憾的是，没有任何适合木灵根的功法记载。
想来也是，此典籍上所记的皆为修行所需的关键要法，诸如那些小功法，还得靠自己去摸索。
“也罢，择日去寻那散修市集，或有所获。”
在此之前，他已经在暗中多方打听关于仙人的消息。
这极南之境，除了五大仙门外，还有许多散修的存在。
如今陈玄白也算得上散修的一员了。
可惜获灵根资质之时太迟，错失踏入仙门的时机。若能凭那仙门底蕴护持，诸事也自当轻松许多。
如今若再前往，却是不可。诸多事宜解释不清，稍有不慎，恐生事端，致使手中宝物暴露。
不过他既无法前往，自会有其他陈氏族人前往那仙门，一探究竟。
陈玄白不自觉地朝着某一方位望去。
正是楼清玉静修养胎之所。
思虑片刻，陈玄白施展敛气藏运诀，将灵桃树与自身修为隐匿无形，旋即开始处理今日家族事务。
......
“启禀少主！大事不妙！酒坊突生变故！”
才着手处理事务不到半个时辰，便有这不祥之讯传来。
陈玄白听闻，神色一凛，不及多想，径直朝着灵田旁的酒坊而去。
“少主...”
陈云志卧于担架之上，眼神痛楚，面如白纸，尽显虚弱。
陈玄白轻按他的手。
“究竟是何变故？”陈玄白声音低沉。
陈云志微微喘息，缓缓说道：“今日清晨，我率众人开坛取酒。酒坛之中逸出一缕独特之气，刚开始我等并未觉有异常，皆以为这是灵酒独有的特质。然而未过片刻，便觉四肢酸软，随后倒地不起。所幸有族中之人恰好路过......”
“我已知晓了，下去安心养伤，族内之事另有人操劳。”
陈云志微微颔首，眼睛再次闭上。
其脸色惨白，犹如一具浮尸。
“少主，此番事端已统计完毕，不幸有三人殒命，四人身负重伤。其余酒坊，皆已传令停办。”
闻听竟有人丧命，陈玄白神色一凛。
他缓缓转身，目光凝重地朝着酒坊方向望去。那酒坊之中，一缕缕墨色气息，正悠然自屋内飘出，旋即被寒风吹散。
“少主，依我所见，许是仙人传法之时......”
话未毕，陈玄白猛然拉住身旁族人的胳膊，朝着一旁躲闪。
忽有一道流光悍然坠下，尘土翻涌，气劲四溢，周遭五步之内沦为一片荒土。
陈玄白在这股巨力冲击下翻滚数周，才缓缓停下。
“没事吧......”
此时，陈玄白只觉手中轻盈，下意识地顺着看去，手中仅存一段断臂，断面上鲜血不断滴露。
待到烟尘散去，一名脸带枫叶胎记的青年也随之现身。
“嗯~老远就闻到香味了，果然已经酿成！”
来人神色轻佻，正是两月之前来传授酿酒之法的兰仲。
在兰仲的脚下，隐约可以看到一些血迹，正是那名陈家族人惨死所留下的。
陈玄白褪去外袍，铺在地面，将那一截断臂轻置于袍上。
他眸中杀意一闪而过，转瞬便强行压制下去，面上换上了一副恭谨之色，缓步向前。
以陈玄白此时的目力，可看出眼前之人的修为，练气七层。
然而兰仲却在敛气藏运诀的影响下，未能察觉到陈玄白的修为，依旧当他是名凡人。
“仙师，灵酒虽已酿成，但奈何有一股独特之气，方才令我族人有所伤亡，无法靠近......”
陈玄白将酒中毒气之事道出。
兰仲猛然一拍额头，随即笑道：“瞧我这记性，居然把这事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