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灯烬

第十一章：灯烬

冰阶在足下寸寸龟裂时，林轩嗅到了铁锈味——是血从鼻腔倒灌进咽喉的腥甜。他攥着那瓣枯萎的野菊，菊纹渗出的血珠正沿着掌纹游走，在虚空勾勒出病房心电图的轨迹。

“还不明白么？“苏瑶的裙裾拂过满地魂灯残片，重瞳里浮动着八万四千颗命星，“每滴泪都是灯油，每次重逢都是续火。“她指尖的青铜吊坠嗡鸣着，竟与林轩怀中残片共鸣。

共鸣声中，冰阶尽头的黑暗突然撕开裂隙。忘忧踏着燃烧的星盘走出，绷带缝隙里钻出无数紫月尸虫：“时辰已到，请星命者赴灯——“

话音未落，林轩突然捏碎野菊。花瓣中封存的心电图暴涨成金线，缠绕住所有魂灯。整座无妄殿剧烈震颤，琉璃灯台浮现密密麻麻的刻痕——竟是现代医院的抢救记录，每道划痕都是母亲临终前的血压值。

“原来如此。“林轩抹去嘴角血渍，逆鳞处的结晶突然发烫，“所谓轮回，不过是你们在篡改记忆！“

魂灯接连爆裂，火焰在空中拼凑成真相：车祸瞬间，青铜吊坠发出的青光不是穿越，而是将他的意识上传至星罗殿的“观天镜“。所谓武道世界，不过是星盘推演的亿万沙盘之一。

苏瑶的虚影开始扭曲，重瞳中流出银汞：“住手！你会毁了......“

“毁了什么？“林轩扯开衣襟，逆鳞结晶映出她脖颈后的条形码——编号099，“第九十九号实验体？还是星罗殿的造神计划？“

忘忧的绷带突然崩断，露出南宫烈的脸。他第三只眼中爬出的尸虫口吐人言：“既然知晓，便该明白你母亲为何自愿成为灯芯......“

虚空突然伸出一只枯槁的手，攥住尸虫捏成肉泥。扫洒弟子从冰阶裂缝爬出，蓑衣下赫然是林轩母亲的模样。她手中的青铜吊坠与林轩那枚严丝合缝，拼成完整的浑天仪。

“轩儿，看星。“她指向崩塌的穹顶。

北斗第七星摇光的位置，一颗陌生星辰正在暴涨。林轩的视网膜上自动浮现注释：【地球历2023年，猎户座α星超新星爆发，其光芒于昨夜抵达】——正是他遭遇车祸的时间。

所有魂灯在此刻熄灭，唯剩母亲手中的吊坠发光。林轩看到无数光尘从废墟升起，每粒都是被困在轮回中的意识体。苏瑶的虚影发出机械音：【警报！沙盘世界即将格式化】

“该醒来了。“母亲将吊坠按在他眉心，“记住，真正的星轨在......“

爆炸吞噬了后半句。林轩在强光中坠落，看到自己的身体正在量子化。最后一刻，他抓住苏瑶脖颈后的条形码，在混沌中撕开一道裂缝。

【检测到非法出口】

【启动湮灭程序】

剧痛中，林轩感觉自己被扯成亿万份。某个意识碎片触碰到了冰冷的地板，嗅到消毒水的气味。他睁开眼，看到晃动的无影灯，耳边是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

“患者恢复意识！“

“快通知家属！“

混乱的脚步声里，林轩艰难转头。病房角落的陪护椅上，白发苍苍的母亲正在打盹，掌心缠着那枚青铜吊坠。窗外夜色中，猎户座α星的光芒穿透云层，在吊坠表面映出星图轨迹——与无妄殿地砖上的北斗阵图一模一样。

“妈......“他嘶哑着伸手，却见母亲枕头下露出一角病历。诊断书上赫然写着：【阿尔茨海默症晚期，记忆投射实验志愿者099号】

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鸣响。林轩在窒息中看到，病房地板渗出星罗殿的冰霜，苏瑶的虚影正从心电图纸上浮现。她手中握着的，是根连着电极的青铜灯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