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境:此处有间当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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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令狐神逸

嫉妒,乃人之初生便潜藏于心底的原始情绪,仿若暗夜幽潭,深不可测。

当人直面曾经拥有、却又无奈失去之物时,这股情绪便如燎原之火,以燎原之势熊熊燃烧,将理智与温情吞噬殆尽。

此刻,皮鼓师立于当场,眼眸之中寒芒闪烁,冷冷凝视着眼前的情杀。

只见情杀虽已失去了赖以成名的“刀”,却仍如护花使者一般,坚定不移地守护在琴绝弦身畔。这般情景,恰似一根尖锐的芒刺,直直刺入皮鼓师的心间,令他的内心深处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嫉妒之意。

“情杀,你莫不是天真地以为,让皮鼓师恢复了贺长龄的容貌,皮鼓师便会对你感恩戴德,奉你如神明?”皮鼓师的声音仿若从九幽地狱传来,冰冷刺骨,不带一丝温度。

他微微眯起双眼,目光如刀,紧紧锁定情杀,话语中裹挟着无尽的寒意与威胁:“说出那家当铺的一切,今日便饶你与琴绝弦性命,让你们二人安然离去。否则,皮鼓师满足你求死之心!”

回想琴绝弦为了情杀,决然对自己挥招相向的那一刻,皮鼓师只觉心头一阵剧痛,仿若有千万根钢针同时刺入。那一刻,他的心好似被一层坚冰所包裹,将曾经对琴绝弦的那份深情厚意,深深地掩埋在了心底最深处。他暗自下定决心,一个背叛自己的女人,自己绝不会再有半分留恋,更不会心慈手软,留情放过。从今往后,皮鼓师的心中唯有一人、一事,哪怕是琴绝弦,也休想再撼动他分毫。

“贺郎……”琴绝弦望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嘴唇微微颤抖,轻声呢喃。曾经那个温文尔雅、对自己深情款款的贺长龄,如今却站在自己的对立面,与自己恩断义绝,直论生死。这般巨大的转变,让琴绝弦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只觉如坠梦中,满心都是难以置信与痛苦。

身上的伤势、精神上的创伤,双重打击之下,琴绝弦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身形也摇摇欲坠,仿佛一阵微风便能将她吹倒。此时此刻,她的脑海一片混乱,甚至都无暇去细想皮鼓师口中提及的“当铺”究竟是怎样神秘的所在。

情杀听闻皮鼓师所言,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犹如山火翻涌,怒不可遏。他并不怨恨皮鼓师的忘恩负义,因为他所做的一切,本就只是为了琴绝弦,从未奢望皮鼓师会感恩回报。在他眼中,皮鼓师不过是一头被仇恨蒙蔽双眼的野兽,毫无理智与情感可言。

然而,他实在无法忍受,琴绝弦为皮鼓师付出了那么多,牺牲了那么多,皮鼓师却如此冷漠,没有一丝一毫的感动。“皮鼓师,你当真禽兽不如!”情杀紧握着手中的留情斩,怒目圆睁,死死地瞪视着皮鼓师,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将他焚烧。

皮鼓师闻言,足下脚步微微一顿,随后发出一阵肆无忌惮的狂笑。那笑声仿若夜枭啼鸣,充斥着无尽的嘲讽与暴戾之气:“禽兽?自皮鼓师披上那张野猪皮的那一刻起,便早已不再将自己视为人了。皮鼓师不过是一头被仇恨驱使的野兽罢了,随你如何谩骂,又怎能动摇皮鼓师半分!”

“皮鼓师,你该死啊!”情杀怒到了极点,恨到了极点,他不顾一切地一挥留情斩,向着皮鼓师攻去。

然而,此时的他,刀路尽失,毫无章法可言,招式更是破绽百出。再加上他根基远逊于皮鼓师,皮鼓师只是轻轻一击皮鼓,无形的音浪便如汹涌的潮水一般扩散而出。情杀躲避不及,登时被音浪击中,整个人倒飞而出,重重地摔落在地,口吐鲜血,身受重伤,难以起身。

“情杀……”琴绝弦见状,心急如焚,支撑着伤躯上前抱住情杀,眼中满是担忧与关切。

看着这一幕,皮鼓师的心中更添了几分烦躁,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心头爬动。

“贺郎,放过情杀吧。”琴绝弦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向皮鼓师,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滚而下,梨花带雨的模样,任谁见了都会心生怜惜。

“女人,你已没有资格向皮鼓师乞求。吾给过你们生路了,但他既然不要,吾便送他上路!”皮鼓师眼神冰冷,话语决绝,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话落瞬间,他高高举起手掌,再次向着皮鼓擂去。

“杀!”一声暴喝,如雷霆万钧,震得人耳鼓生疼。随着皮鼓师的手掌落下,一声沉闷的鼓声响起,仿若丧钟鸣响。

紧接着,便是一声凄厉的悲嚎,那声音充满了痛苦与绝望。而在这一切的背后,还有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饱含着无尽的沧桑与无奈。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刀光如闪电般划过,瞬息之间便逼得皮鼓师挥招抵挡。只见一位灰发灰袍、面相温和的老者,手持手杖,那手杖如刀运使,但见来人身形矫健,刀招凌厉,每一招每一式都尽显上乘刀式的精妙,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不凡的根基。

“又是你,令狐神逸!”皮鼓师见状,脸色骤变,忍不住冷喝一声,眼中凶光暴涨,:“当年之事,吾尚未与你清算,你当真以为皮鼓师好欺负!”

“唉,贺长龄。”令狐神逸只是轻轻一叹,那叹息声中,满是无奈与感慨。他手中的手杖挥舞出一道道凌厉的刀风,仿若铜墙铁壁一般,将皮鼓师的攻势一一化解。就在二人各自接招后撤之际,令狐神逸瞅准时机,身形一闪,如鬼魅一般滑退到情杀、琴绝弦身侧,随后带着二人迅速离开了战场。

“令狐神逸!”皮鼓师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

……

……

钜锋里内,琴绝弦历经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之战,身心俱疲。在服下汤药之后,她终于支撑不住,沉沉睡去。

院内,令狐神逸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温和地看着情杀,神情一如往常的平和,并没有因为情杀所引发的诸多祸事而有丝毫的责怪之意。

情杀看着眼前这位理论上是自己伯父的人,心中百感交集。那一个“谢”字,在喉咙口徘徊了许久,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令狐神逸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只是轻声说道:“以封嬷的脚力,再有半刻便该到钜锋里了。在这之前,你不妨将你所做之事说与我听。此时,我并非以你伯父的身份,而是作为一个关心你的长者,倾听你的心声。”

“当然,你若不愿说,吾也不会逼迫你。只是如今对上了皮鼓师,你需得好好思量,自己是否还有能力从皮鼓师手下保护封嬷和琴绝弦。你已不再是孩童,行事必须要考虑后果,有时候,一味地隐瞒逞强,并非成熟的表现。”

情杀听后,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令狐神逸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转过身,背对着情杀,给他留下了足够的思考空间。

情杀望着令狐神逸的背影,心中天人交战,痛苦万分。他深知令狐神逸所说句句属实,如今的自己,确实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琴绝弦和封嬷。

此事追根溯源,皆是因自己而起,理所当然地,便该由自己来终结。又怎能将无辜之人卷入这场纷争之中,让他们身处险境?

是对令狐神逸和盘托出一切,寻求他的帮助?还是……

不!既然女神和封嬷的危险,皆源自于皮鼓师,那自己只需要再去当铺一次,以自己的一切,交换皮鼓师的性命就是了。

没错,只需要如此,便可以了!

见情杀始终沉默不语,不愿说出一切,令狐神逸心底暗暗叹了口气。

此时,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很快便来到了小院入口。紧接着,一个老迈但熟悉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少爷,少爷……”

“封嬷!”情杀听到声音,眼眶瞬间红了,他飞奔过去,与封嬷紧紧相拥。

看着情杀和封嬷拥抱在一起的画面,令狐神逸的心中既感到欣慰,又倍感沉重。

情杀,是他弟弟仅有的骨血,却……

情杀啊……

……

……

“看来,当铺很快就要迎来回头客了。”李玄霄静静地看着画面之中的种种,仿若洞悉一切,轻声自言自语道。

蓦然,画面之中的镜像一阵剧烈变换,只见一片荒野之上,一场惊心动魄的追亡之战已近尾声。

章袤君满身血污,衣衫褴褛,早已是筋疲力尽,连站立都有些不稳。而在他身后,名战双眼冰冷如霜,仿若索命无常,每一步都踏得沉重而缓慢,却又带着一种让人胆寒的压迫感,转眼之间便已来到章袤君身后。

“你,逃不了了。”名战手中拿着章袤君先前在交手中脱手的簪剑,簪剑上的血迹在这一昼夜的追杀下,早已变得干涸,颜色也变得暗沉。

“是,吾逃不了了。”章袤君抬起头,望着天空,眼中满是坦然与平静。他知道,自己已然逃无可逃,也不再想逃了。

在逃亡的途中,他已经做了标记,将重要的消息传递了出去,只希望能对诸兄弟能够有所警示。

“来吧。”章袤君缓缓抽出了腰间的软剑,剑身微微颤抖,却透着一股宁死不屈的气势。纵然知道自己绝非名战的对手,但他也要以一个体面的方式,为自己的生命画上句号。

“如你所愿。”名战微微点头,手中的簪剑微微上扬,名家剑法的凌厉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