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日常里的不寻常
五月中旬，天气晴。
刚睡醒的早苗子还未睁开眼，便已经感觉到了今天大概阳光明媚，她自有她的方法——毕竟窗帘已经被其母亲狠狠拉开。
少女翻了个身，以脸撑着枕头，下身缓缓立起，整个人的身形同一座小山丘，奇怪至极。
她在默数时间，只要再保持五秒，自己就一定能从床上跳起来，然后再穿衣。
“咔嚓——”
听到这声音，早苗子如同惊弓之鸟，哪里还有心思默数个什么倒计时，一下子翻身下床，结结实实地和木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
“啊疼疼疼！”
少女揉着膝盖，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向门边的妈妈桑，露出了一个‘你好无聊’的表情。
后者此刻正站在那里，举着手机，看样子是拍到了什么很不错的照片。
“该吃早餐了，高中生了还赖床。”
见对方离去，她愣了好一会，终于算是清醒了不少，随后开始从衣柜里翻自己的制服。
实际上，也没什么特意要挑的，虽然有好几套制服，但基本上都是相同的款式，早苗子从其中随便拿了件，便开始往自己身上套去。
只是在最后拿着黑色长裤袜的时候，早苗子思索了一小会。
最后，她还是决定不穿，虽然不明白老板为什么在前两天上班的时候，反复问自己冷不冷，但可能是他看起来觉得冷了吧。
况且现在都出太阳了，谁还穿那种颇为不便的东西——万一去学校路上遇到恶灵，岂不是碍本小姐的事？
唰——
早苗子拉开了窗户，感受着阳光照在自己身上，心想又是值得努力的一天。
……
吃早餐时，她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妈妈桑，依旧一刻不停地看手机，试探了好几次让她删掉今早拍自己的丑照，得到拒绝的答案之后，这才开口问道：“最近很忙吗？”
“是啊。”后者点了点头，皱眉道，“警厅那边最近有新的案子，说不定接下来好几天我都没时间给你做早餐了。”
对此，少女其实早就习惯，她的母亲早苗由美女士，在家虽然养育孩子什么的一塌糊涂，总是一找准机会，就会拍下来自己的丑照，但工作上却并不含糊，目前正处于警视长这个位置。
作为日本警察体系中的高级官员，早苗由美负责指挥和管理一定区域或部门的警察工作，接触到案子什么的，也是理所当然。
“是怎样的案子？”早苗子连忙问道，她一直对自己母亲的工作很感兴趣。
实际上，近半年来，自她跟着风间凌人学习之后，一直都有想过要试着帮忙自己母亲。
但很可惜，这个年代，基本遇不到什么特别夸张的案件，什么变态连环杀人犯之类的，已经很少在新闻里听到了。
早苗子想要询问的，是有没有什么很奇特的案件，比如能涉及到科学难以解决的问题，那就一定是恶灵作祟，让她帮忙的话，说不定要比整个警厅的人一起出动都管用。
这枯燥乏味的平淡日子，少女表示自己早就受够啦！
这个世界上恶灵太少，自己打工半年，前后消灭了不过五个恶灵，这么下去，要什么时候才能成长成大灵媒师？
话说当下，听到女儿询问，拿着手机的早苗由美下意识便接道：
“就是有几个失踪……你关心这个干嘛，好好吃饭。”
“就是问问嘛。”
她还没准备好告诉哦多桑，自己现在已经不是普通高中生，而是随时可以拯救世界的英雄级人物。
“小孩子不应该操心大人的事，最起码再长高十厘米……说起来你最近是不是胖了些？”
实际上，听前半句的时候，早苗子的小眉毛就已经皱了起来，要知道她现在已经高二，早就不是什么小孩子，再说谁规定的一定要长到多高才是大人？
好吧，事实是少女已经有点害怕，自己会不会真的长不高，明明大家吃的都是一样的东西，可木荷酱她们，就好像春天雨后的笋子，就这两年莫名奇妙比自己高了一个头，这谁能忍？
但谁知道，妈妈桑话锋一转，竟然从身高扯到了身材上，她那为数不多的好脾气顿时消磨殆尽，讨论少女的身材可是大忌，立刻板着小脸道：
“我哪有胖？早苗女士，你继续胡说的话，我可以告你诽谤，要知道，就算是警察，依旧……”
“是吗？我看看。”
早苗由美哪里在意自己女儿那些所谓‘诽谤不诽谤’的事，拉着她便站到了自己面前。
将小丫头绕了个圈，早苗由美捏了捏她那圆滚滚的脸颊，认真道：“真的有点胖了，怪不得这小脸最近越来越圆了。”
“是你的幻觉！！”早苗子气上胸口，连早餐也不想吃了，起身去背着书包就要上课。
然而，那半盒牛奶和面包，还是被其母亲硬塞到了她的手里。
“一路顺风～”
看着母亲嘴角的笑意，早苗子哼了一声，迅速将脚塞进圆头小皮鞋，怒气冲冲的便走出了家门。
……
路过垃圾桶时，她将喝完的牛奶盒丢了进去，虽然生气，但总不能浪费。
“可恶，哪有胖了？这明明就是标准身材啊。”少女嘟囔着，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小肚子，认为一定是母亲故意这么说自己。
正在这时，街旁一道微风吹过，卷起了地面上的数朵樱花，在空中旋转了好一阵。
看到这一幕，早苗子立刻想起了半个月前的那一天。
没错，距离那时候已经过去足足半个月了，但早苗子还是能清楚的记得，那天自己看到的漫天花雨。
虽然风间凌人后续死不承认是他做的，而是用“那只是正巧有一阵大风”来解释，但如果这种拙劣的话术都可以骗到本小姐的话，那自己以后该怎么成为大人物？
少女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老板不教自己这一招，要知道，这种术法一看就帅爆了好吗，如果自己也能掌控风的力量，那岂不是每天上学时候，都可以让无数鲜花在自己身边飞扬？
那时候还叫什么‘夜之魔女’，直接改名‘花仙子’就好了，有这一招的话，自己立刻就能成为万人迷，到时候在学校里面组建一个「灵研会」成为部长，必然将发扬光大。
不对，老板好像不同意自己组建社团来着，说是会耽误打工，不过这也应该是骗人的，他应该单纯只是不想让自己成为万人迷。
唉，可惜了，无数追随者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虔诚且恭敬地轻吻自己小皮鞋的场面，是永远看不到了。
早苗子这么想着，摇了摇头，本想继续往学校走去，视线又不可避免地看向那处正随风飘扬的花朵。
确定周围没人，她摆了个很帅气的pose，抬起右手对着那处，表情严肃且认真，活像风间凌人欺骗客户时候的样子：
“风之仙灵听我号令，起！”
不错不错，有点感觉了，就算老板不教，自己不也能施展出来吗？天才的世界就是如此枯燥且乏味。
早苗子甩了甩头发，一副‘我真的好强’的样子。
下一刻，一个疑惑的声音在其身后传来，硬生生地打断了少女自恋的表演：
“早上好，早苗子，你在干嘛？”
少女转过头去，看到了自己的好闺蜜，耳根处悄悄地红了一片，尴尬道：“没……没事，木荷酱，真巧哈。”
……
十字路口的指示灯由红转绿，清晨的阳光愈发温柔起来，少女们相伴而行，这是值得纪念的青春岁月。
然而人不可能同时拥有青春和对青春的感悟，比如眼下的早苗子，在经历了刚刚那个事件之后，她整个人还处于一种「社死」状态之中。
木荷柚就像是没察觉到自己好友的奇怪似的，虽然早苗子一直躲避她，但前者还是不停地在追问，询问她刚刚到底是在做什么。
“就是那个，你懂的嘛，最近很火的一个剧……叫什么来着？”
“我知道了！是不是那个异世界转生的动漫？”木荷柚双眼亮起，笑着说道。
“对！”早苗子立刻顺驴下坡，表示自己和她看的是同一部动漫。
少女们的聊天并不固定，时而讨论起来近日的所见所闻，时而又会将话题引导向天气的变化应该怎么搭配衣服，当然，最值得讨论的东西经常一成不变——绕了一圈，最后还是回到恋爱上。
只可惜，早苗子对此兴致缺缺，只是不断点头，以应付木荷柚的喋喋不休。
本以为可以这么一直敷衍下去，毕竟两人已经差不多走到校门口，谁知道，临踏进学校大门时，木荷柚突然冒出一个问题，吓得早苗子差点没左脚踩右脚。
“话说回来，早苗酱你最近恋爱了吧？”
“嗯……欸？”少女立刻转头，还好她非长发，不然又可以狠狠地给对方来一巴掌，“没有啊，怎么突然这么说？”
“倒不是我说的。”木荷柚微微一笑，开口道，“但你这么明显的情况，谁看不出来啊。”
“没有啦，我哪有时间去。”
早苗子解释着，忽而想起自己最近的情况，在这位看来，还真有很大的可能是恋爱了。
毕竟以她的情况，打工什么的根本无所谓，但每天还是一放课就往事务所那边跑。
说到底就是怪老板啊！明明平常都没有恶灵，却每天都要让我过去，电话里说得若有其事，最后的工作不是打扫事务所卫生，就是去中心街买小蛋糕，自己可是即将成为大灵媒师的人物，怎么每天都在做这些无聊的事？
不对，又想偏了，现在是被好友怀疑恋爱！
早苗子思索了一小会（当然这是在她看来，实际上已经过去了半分钟），开口说道：
“木荷酱，我要提醒你哦，我们现在是高二的学生，应该要把学习放到第一位，争取之后……”
越说，少女的声音就越低，这一点木荷嘴角的笑意可以证明。
“可是。”木荷点了点头，开口问道，“早苗子，别人说好好学习的话，我还信，但你最近不是刚刚考了全年级倒数第三十九？”
“！！！”早苗子不明白，为什么全世界都在针对自己，早上出门时候被妈妈桑说长胖了，现在又被闺蜜提起几天前的抽考成绩，连忙解释道，
“那怎么能赖我？上次考试我是缺考！肚子疼，不关什么努不努力学习的事！”
“这样啊，我明白了。”木荷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副‘我完全懂你’的意思。
没有这个动作还好，有这个动作的话，早苗子的心情立刻就不美丽起来了，她哪里看不懂木荷酱是在故意点自己的水，当即准备继续解释。
然而，木荷柚却是先她一步，开口道：“话说回来，你一直没跟我说清楚，之前的那次考试，到底为什么突然缺考跑出考场。”
在早苗子没注意到的角度，木荷说这话时，眼角似乎眯了眯，看来很在意这个问题。
“……”少女转了转眼珠，心想自己总不可能说，那是突然感觉到了学校里面出现诡异的灵力波动，还以为有恶灵作祟，就连忙请假跑出考场吧。
她向来不怎么会骗人，接下来的解释也是漏洞百出：“就是肚子疼嘛，那天我没注意，是那个来了。”
“是吗？可我记得你的那个日子，不是在月底吗？”
“因为最近蛋糕吃多了，所以就……”
“我就说了让你少吃蛋糕吧。”
早苗子松了口气，心想还好某个大叔总是求自己给他带蛋糕。
这时两人已经走进了教学楼，她成功跳过了这个话题，转而与木荷一起去鞋柜处换室内鞋。
接着，木荷很‘多此一举’的，伸手帮早苗子从高处拿下了她的鞋子，引得后者有些不满，但碍于都是好朋友，并没有说出口。
明明自己踮一下脚也可以拿到的说。
“谢谢，木荷你还是少想点什么恋爱的事，好好学习才是高中生应该做的事情。”早苗子顿了顿，继续开口道：
“不要学麻衣酱，她属于被恋爱冲昏了头脑……”
然而，早苗子说着，却发现木荷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接下来，对方就冒出来一句她听不懂的话：
“麻衣酱，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