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绝望少女
大叔？
林恩真的超级气愤。
且不说如今这副二十年肉身，即便穿越前，他也才25岁，哪里就大了！
林恩面目狰狞扭曲，跳上石桌双手紧紧拽住安娜衣领，咬牙切齿地问道，“我问你叫谁大叔呢，耳朵聋吗？”
“呜~呜...”
“不玩啦，我要回暗界。”
安娜毫无预兆的尖锐哭喊声，令林恩第一次对前世学姐赐予的好人卡产生怀疑。
难道学姐她...欺骗了我？
所以，我其实是个坏人。
那太好啦！
“桀桀桀。”
林恩松开安娜衣领，双手斜搭在她肩头，头微仰目光睥睨，“叫哥哥，不然送你下地狱！”
“才不要去地狱，那里全是疯子。”，安娜抽噎着小声说道：“再说了，谁让你穿得那么老气，哪有哥哥穿这样的衣服，丑死了。”
说我衣品不行？
林恩低头仔细打量身上的黑色教士服。
好吧，抛开领口的一抹白色不谈，黑色教士服就是个超大的布罩，林恩对它的评价是：比万达保安大爷的外套还显老。
但胜在用料讲究做工精细，穿起来非常宽松舒适。
林恩不喜以牺牲舒适度来追求颜值的服饰，例如衣柜里吃灰的神学院束腰礼服，穿上身感觉像是选美比赛上的世界小姐。
呼吸和大块腹肌的收缩幅度，被牢牢束缚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那感觉简直反人类。
不过林恩承认，白底金丝边，刺绣繁复花纹的神学院礼服，颜值方面完全碾压传统黑色教士服。
但话又说回来，衣品不行不等于样貌不行。
林恩对自己很有信心，至少在铁石镇，没有人比他更帅...称得上十里八乡最俊的后生。
正当林恩打算辩解几句时，安娜嘴角忽然扬起一抹阴谋得逞的邪异笑容，“怪大叔，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认真的？”，林恩很疑惑，难道她没觉察到已被金属触手包围了吗，要不是身后那头蠢熊没有口臭，早被触手缠绕了好吗。
安娜双爪高高举起，黑宝石般明亮的眼眸中泛着凶光，“小黑，咬死他！”
“吼~”
“诶？”
“就这？”
林恩扶了扶鼻梁上并不存在的镜框，完全不理会身后被触手缠绕着，正反复亲吻天花板与地板的大黑蠢熊。
安娜看得嘴角直抽抽，她能感知到眼前怪大叔体内，只有这个世界青木Ⅰ阶的魔能波动，而记忆中暗界最低阶的暗裔生物，都至少拥有这个世界黑铁Ⅳ阶的魔能波动。
而她在被卑劣的战争女神偷袭前，能与王者之下的传奇Ⅰ匹敌，哪怕如今实力大跌，打个白银还是不成问题的。
可怪大叔连黑铁都不是，凭什么摁着我和小黑打。
“好丢脸呐！”
安娜双手捂面，方才只是嘴上说说，现在是真的好想遁回暗界。
片刻后，安娜脸上的尴尬迅速转变为惊恐，小黑两米高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强烈虚弱感与痛苦感通过契约建立的心灵纽带，疯狂冲击她的大脑。
她第一次从小黑那里感知到绝望，哪怕被战争女神希维尔袭击时都不曾有过，而绝望的根源，来自那四根缠绕的触手，它们正贪婪榨取小黑体内的本源物质。
“不是神灵惯用的封印，是真正的消亡。”
安娜抬起头，绯红泪滴顺着眼角流落，冲着林恩声嘶力竭地哭喊，“我不要失去小黑，我不要！”
黑色瞳孔被绯红泪水淹没，凄厉尖啸震碎教堂七彩玻璃，暮色下的小镇居民，齐齐望向教堂方向...绝望，冰冷，逝去，种种负面情绪如瘟疫蔓延。
失去儿子的白发老人，失去丈夫的憔悴妇女，失去父亲的稚嫩孩童...
一封封阵亡信刺入心底的伤口，刚结痂还未痊愈的伤痕，均在此刻寸寸崩裂，随后犹如火山喷发般强烈，瞬间摧毁早已残破的心理防线。
国王画下的防线仍在坚守，而他/她们心里的防线已无人驻防。
“你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爸爸，利娅好想你。”
“小莱安，都是爸爸的错，怪爸爸不能替你上战场。”，老莱安跌坐泥泞，泪滴击打泥土，拳头猛砸瘸了的右腿。
那是一年前在三皇之战落下的残疾。
由负面情绪组成的瘟疫很快让人病入膏肓，有人以头猛撞石墙，有人拿起剪刀对准心脏，有人含住猎枪枪口...
即将离世的人，脑海中总会浮现这一生的跑马灯，安娜也没有例外。
她看见初生时握住小黑同样幼小的手，她瞧见无忧湖畔捉不住鲑鱼的笨熊...但奇怪的是，画面以小黑视角播放。
“怎么回事。”
林恩蹙起眉头，浓郁到窒息的绝望气息，将他从汲取海量活性物质的愉悦中惊醒。
如果说从女神雕像体内榨取的神性物质是杯半糖奶茶，那么黑熊体内的本源物质便是顿麻辣火锅，显然后者足以令人陶醉。
不过无论哪种，最终都会变为机械躯体所需的活性物质。
林恩意识完全沉入机械身躯，教堂下方的庞大躯体顿时展开，无数虚幻触手探查着小镇内正在发生的一切。
“绝望气息从教堂扩散。”
意识回归肉体，林恩看向哭到沙哑的安娜，“别哭了，小熊还你。”
触手将仅剩半米高的小熊送到安娜身前，“应该死不了。”
安娜抢过小熊抱入怀中，身后绯红双翅在胸前聚拢，抽噎着躲到墙角，目光警惕地盯着差点杀死小黑的大坏蛋。
林恩暂时没空搭理她，小镇里的居民随时可能集体自杀。
林恩分出一缕意念，操控教堂大厅内支撑女神雕像的粗壮触手，攀上钟塔敲响钟声。
咚~咚~咚！
三声悠扬钟鸣后，林恩张开双臂，“神法，众生福音。”
神甫必学术法，类似扩音喇叭，让声音传远的同时令音调更庄严肃穆。
‘我的孩子，不要害怕，因为天主与你同在。祂知道你的痛苦，也愿意分担你的重担。只要你全心全意地信赖祂，祂必将指引你走出困境’
‘记住，天主从不会遗弃祂的子女。无论你现在面临多大的困难，都要坚信天主会派遣天使在你身边，保护你、扶持你。你只需坚定地跟随祂的指引，就能找到通往和平与喜悦的道路。’
...
‘以圣父，圣子，圣灵的名义，阿门。’
念完祈祷词，小镇居民从极致悲伤中解脱，不约而同面向教堂闭目祈祷。
林恩难掩内心惊讶。
虽然这世界神真实存在，但...也太离谱了吧。
林恩想了想，换作自己的话，除非神让逝去的亲人复活，不然...
“苍天已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