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青铜门后的黄金瞳
剑冢的寒风裹着金石相击之音，林昊握紧染血剑鞘，看着眼前高达百丈的青铜巨门。门扉上交错着深浅不一的剑痕，最深处那道斩断门环的痕迹，还残留着令人心悸的剑意。
鞘身突然剧烈震动，林昊的手不受控制地按在门扉中央。掌心血珠渗入青铜锈迹，三千道剑痕同时亮起青光。当门轴转动的轰鸣响起时，他看见自己的影子被拉长投射在甬道石壁上——那影子竟生着三头六臂的妖魔形态。
门后是倒悬的剑之森林。
数以万计的古剑倒插在穹顶，剑穗垂落如同血色藤蔓。地面布满积水，每踏出一步都会激起环形涟漪，映出头顶剑刃的寒光。林昊注意到某些积水中漂浮着人形阴影，当他靠近观察时，那些阴影突然伸出苍白手臂。
混沌钟残片发出预警嗡鸣，林昊翻身滚向右侧。原本站立的位置刺出七柄骨剑，握着剑柄的竟是半透明怨灵。更多怨灵从水面升起，它们胸腔内跳动着幽蓝火焰，那是被永世禁锢的剑奴魂魄。
“离坎位，踏震宫。“清冷的女声突兀响起。林昊循声望去，见十丈外的石台上锁着玄衣少女。她四肢被刻满咒文的锁链贯穿，眉心一点朱砂痣却在黑暗中泛着血光。
残片与剑鞘同时震颤，林昊福至心灵地按指示移位。怨灵们的骨剑次次刺空，竟在青石地面刻出先天八卦阵图。当最后一步踏在巽位，所有积水突然倒流冲天，化作水龙卷绞碎怨灵。
少女剧烈咳嗽，嘴角溢出的鲜血坠地成珠：“快...斩断祭坛锁链...“她脖颈处的刺青浮现，竟是巫族特有的日月同辉图腾。林昊这才发现，锁链末端连接着五尊狞笑的修罗雕像。
雷殛剑指轰在雕像眉心，反震力却让林昊虎口崩裂。雕像表面的梵文泛起血光，竟在虚空凝成“血狱“二字。少女突然咬破舌尖，喷出血雾在空中画符：“以我巫族真血，破汝修罗法相！“
血色符箓印上雕像的刹那，林昊怀中的混沌钟残片自行飞出。青铜锈迹剥落，露出内里流淌的星河光纹。钟声荡开时，五尊雕像同时龟裂，锁链化作齑粉。
少女跌落祭坛的瞬间，剑冢穹顶传来裂帛之音。所有倒悬古剑调转剑尖，如暴雨倾泻而下。林昊飞扑抱住少女滚进石台下方，剑雨撞击地面的轰鸣震耳欲聋。某个瞬间，他看见少女锁骨处的伤痕组成北斗七星图案——与那夜天穹的血色星辰完全相同。
“我叫南宫璃。“少女喘息着扯下半幅衣袖包扎伤口，露出小臂上的凤凰刺青，“你是千年来第一个活着走进剑冢的人。“
震动平息时，林昊发现剑雨在周围形成环形剑阵。南宫璃指尖燃起幽蓝火焰，照亮石壁上的古老壁画：九位背生光翼的修士正在围猎黄金巨龙，龙瞳位置镶嵌的宝石与林昊梦中见过的竖瞳一模一样。
“这是初代鸿蒙修士封印祖龙的场景。“南宫璃触摸壁画时，火焰突然转为血红，“但他们都中了巫族的血魂咒，死后化作守护剑冢的怨灵。“
混沌钟残片突然射向壁画龙瞳，林昊体内星云气海自行运转。当他的手掌按上龙瞳宝石时，整面石壁轰然坍塌，露出后方密室。南宫璃瞳孔骤缩——密室中央悬浮着水晶棺，棺中女子与她容貌别无二致，额间却生着龙角。
“这是我族失踪千年的圣女...“南宫璃的嗓音发颤，巫族至宝七星锁魂链正在棺椁周围缓缓旋转。当她试图靠近时，水晶棺突然迸发七色霞光，棺中女子竟睁开黄金竖瞳。
恐怖威压席卷剑冢，所有古剑同时发出悲鸣。林昊左手疤痕灼痛难忍，混沌钟虚影自动护主。南宫璃脖颈刺青亮起，身后浮现十二祖巫虚影。双重威压对撞中，水晶棺出现裂痕，棺中女子抬起的手指正指向林昊心口。
“小心！“南宫璃甩出巫符结成光盾。女子指尖射出的金光却无视防御，径直没入林昊眉心。海量信息流瞬间涌入识海：燃烧的巫族祭坛、被斩断的登天梯、还有虚空深处凝视众生的黄金竖瞳...
当林昊恢复意识时，水晶棺已化作尘埃。七星锁魂链缠绕在他腕间，南宫璃正用复杂眼神注视着他：“你吸收了圣女残留的魂力，现在能短暂操控部分剑冢禁制。“
仿佛为了验证她的话，林昊心念微动，周围古剑立即悬浮结阵。但紧接着剧痛席卷全身，右手雷光不受控制地劈向穹顶。某柄锈迹斑斑的青铜剑被击中后，竟褪去伪装显出真容——剑身刻着“诛仙“二字。
南宫璃突然闷哼跪地，衣袖下的七星刺青渗出黑血。林昊这才发现她后背钉着三根封魂钉，钉头雕刻着永夜神殿的逆鳞徽记。当他想帮忙拔除时，南宫璃厉声喝止：“别碰！这是血狱老祖的...“
剑冢突然地动山摇，青铜巨门方向传来萧天策的冷笑：“原来躲在这里谈恋爱啊。“十八道魔影撞碎门扉，每条魔影手中都握着滴血的头颅——正是白日里那些黑衣影卫。
南宫璃突然咬破手指，在林昊掌心画出血咒：“以巫族圣女之名，结生死同命契！“血咒完成的刹那，林昊感觉某种古老联系在两人之间建立。南宫璃夺过诛仙剑刺入自己心口，剑锋却从萧天策身后的魔影胸口透出。
“替命咒？！“萧天策真身从阴影中跌出，胸前血洞疯狂吞噬着他的灵力。南宫璃趁机启动传送阵，在空间扭曲的最后一瞬，林昊看见她脖颈刺青浮现血色“狱“字。
当两人坠落在葬龙渊深处时，七星锁魂链突然收紧。南宫璃的乌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声音却带着释然：“血狱咒的反噬开始了，你还有三个时辰问我三个问题。“
暴雨倾盆而下，林昊看着怀中迅速衰弱的少女，混沌钟残片突然发出清音。钟声荡开雨幕时，他左手疤痕亮起，竟在虚空画出半道残缺的巫族符文。
“第一个问题，“他擦去南宫璃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怎么破除你身上的诅咒？“
少女染血的手指突然按住他心口：“找到另外半块混沌钟，还有...“她的瞳孔突然变成竖瞳，声音混入某种古老回响，“...小心你五岁那年见过的黄金眼睛。“
惊雷劈开夜幕的刹那，林昊在电光中看见，深渊对岸的岩壁上布满了水晶棺的碎片。每块碎片里，都封存着一只黄金竖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