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锈刀鸣

楚夜在青光中下坠时听到了钟声。

七重青铜编钟悬在虚空，每口钟都困着发光的人形。当他的血珠溅到最下方的“商“钟时，钟体突然爬满裂纹。被困的老道睁开独眼，瞳孔里旋转着六十四卦象。

“楚家小子，这次你来得早了三年。“老道的声音直接在颅骨内震荡，震得楚夜呕出带着金丝的血。那些血丝在空中自动编织成星图，恰好补全钟体缺失的纹路。

记忆如潮水翻涌。楚夜想起十二岁那年误入祖祠密室，青铜灯架上摆着七盏造型各异的油灯。此刻他才惊觉，那些灯盏分明就是缩小的编钟。

“您认识我父亲？“楚夜抹去嘴角血迹。青光结界外，紫色獠牙正在啃食离火宗修士，惨叫声隔着屏障显得沉闷扭曲。

老道没有回答，卦象瞳孔突然定格在“山火贲“卦。楚夜腰间的断刀突然发出蜂鸣，刀鞘上凝结出暗红色冰晶，这是楚家血脉遇到危机的征兆。

“记住，天墟里没有偶然。“老道话音未落，整口商钟轰然炸裂。楚夜被气浪掀飞，后背撞上某种温热的物体。

他翻身跃起时，手中已经握着出鞘的断刀。刀身映出身后景象：被啃掉半边身子的玄衣修士正在融化，血肉在地面形成燃烧的阵图。更可怕的是，阵图中央升起的身影穿着离火宗长老服饰，但脸上长着七只复眼。

“血傀儡。“楚夜瞳孔收缩。这是楚氏古籍记载的禁术，需用至亲骨血为引。断刀突然不受控制地劈向阵图，刀锋切割空气发出类似编钟的鸣响。

七眼傀儡抬手抓住刀刃，掌心溅出的却不是血，而是粘稠的星砂。这些星砂顺着刀身蔓延，所过之处锈迹斑斑。楚夜感到有冰冷的东西顺着刀柄钻入经脉，丹田内的灵气开始逆向流转。

“铛“

玉佩残魂化作的青光再次涌现，这次凝成女子虚影。她指尖点在锈迹蔓延处，星砂突然沸腾蒸发。傀儡发出非人的嘶吼，七只复眼同时射出紫光。

女子虚影展开衣袖，袖中飞出十二片玉简。这些玉简组成浑天仪形状，将紫光折射到虚空某处。楚夜看到被紫光击中的位置浮现锁链虚影，锁链尽头拴着半截龙尸。

“就是现在！“女子声音带着雷霆回响。楚夜福至心灵，将逆流的灵气灌入双腿经脉。他踩着龙尸跃向更高处，断刀插进锁链与龙骨的连接处。

青铜锁链应声而断的瞬间，整片空间开始坍缩。楚夜在坠落中看到惊人景象：无数锁链穿透虚空，每根锁链都束缚着奇异生物。最深处有团不断变换形态的阴影，十二条锁链刺入阴影内部，链身上刻满楚氏族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