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62.袭击的后果

在见到瑞典人前，萨克森公国就已经被利索夫斯基军团潮水般的入侵所淹没，一万五千余名波兰人、鞑靼人和哥萨克人，在城市近郊和乡村肆无忌惮的劫掠，有些大胆者能横穿整个公国，到达易北河的支流，萨勒河一带。

这里生活着的民众，祖祖辈辈居于神圣罗马帝国内陆，不像生活在草原边缘的波兰人和俄罗斯人，他们没有准备好武器和防御工事，因而缺乏自卫能力，根本无法阻挡成千上万轻骑兵的突袭，几乎是任人宰割。

当然，利索夫斯基军团也不是草原上的马匪。军团的不少基层成员是草原上的鞑靼人和哥萨克人，但军官和领导层，还是波兰的贵族以主，接受过良好的教育，自然不会野蛮嗜杀，还是讲道理、讲方法的。

在进攻村庄或者镇子的时候，他们首先会要求谈判，依据被劫掠者的人口规模和富余程度，要求缴纳贡金，贡金可以用金银珠宝支付，也可以用容易带走的牲畜或者丝绸布匹折价支付。

只有萨克森人不想体面，执意顽抗到底的时候，利索夫斯基军团才会真正发动进攻，挨家挨户进行劫掠。若是要面对抵抗顽强，难以攻克的村镇，那就只能放一把火就走。

绝大部分情况下，利索夫斯基军团还是愿意获得贡金。要是劫掠萨克森民众，除了花费时间长以外，他们的油水也不多，往往是各种实物而非塔勒之类货币，这就决定这些战利品，只能在基层士兵间分配，对指挥官还有政府没有好处。

分配贡金的方法同加勒比海类似，大约有三成的贡金被上缴了，分成三份，分别归瑞典政府、波兰政府和派遣他们出站的波兰权贵们。

剩下的七成，则在参与突袭的人当中分配，通常指挥官和军官们能拿到的最多，善于使用弓箭的骑手，在士兵中拿的最多，其次是携带和使用卡宾枪、手枪和长矛的。只带把马刀的，拿着最普通的报酬。至于各种各样的后勤岗位，那就拿的最少了。

除此之外，还得留些作为基金，支付抚恤金和债务。利索夫斯基军官并没有工资，各个分遣队的指挥官想招募人，就必须自掏腰包。在波兰和西里西亚的土地上，也不能抢劫，在这里购买的装备和补给，都需要付钱。

付不起怎么办？那就只能找商人借债，在突袭成功后，用获得的战利品偿还债务。

所以一趟突袭下来，就是多赢的结局，瑞典政府、波兰政府和波兰的家族们赚到钱，还免费拉出一支军队，波兰的军官和士兵们找到工作也赚到钱，西里西亚的放债人们，也获得高的不可思议的利息。

德累斯顿的王宫里，利索夫斯基军团突袭的报告，堆满奥古斯特的桌子。奥古斯特随手拿起几份，上面用哥特字体的德语写着贝希林根、弗里森、韦尔特恩等贵族的姓氏，他就清楚是这些贵族又要求派遣士兵保卫他们的庄园了。

“您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吗？他们说选侯殿下有义务保护他们的财产，若是保护不了，那他们也没有纳税的义务，不会缴纳一笔钱给德累斯顿。这群虫子现在根本不管国家的危难，真是大逆不道！”

刚刚代替贝希林根的弗莱明说道，他原本以为上任财政大臣可以通过征税获得些难以明说的利益，没有想到利索夫斯基的军团打断一切。

在中世纪的漫长岁月里，德意志诸侯的权力往往受他上面的皇帝、下面的封臣以及代表神的教会制约，拥有自治权的市民往往也不听诸侯的命令。

在三十年战争后，皇帝已经无法对诸侯的内政发号施令，教会也在宗教改革后失去财产，唯诸侯马首是瞻。封臣变成军队里的军官或者政府里的官吏，城市自治的权力也被收回。

可以说，萨克森的选侯在理论上是无限的。但问题是，能实现集权，实际上靠的还是军队。

可现在，萨克森的军队根本不能保护贵族的庄园，那萨克森选侯为了军费，向贵族谈判税收，贵族为什么要缴纳呢？

只要利索夫斯基军团要的贡金不比摊派的税收多，那就得过且过。何况就算交了税，萨克森军队也未必能驱逐这群东方入侵者，到时候还要交二茬钱，不如不给萨克森交税。

“够啦！”

奥古斯特气愤的说，他将桌子上的报告全丢在地上，在周围的侍从和仆人纷纷低下头收拾的时候，他大喊道：

“舒伦堡！舒伦堡！”

传令官慌乱的招来舒伦堡，这位萨克森的元帅眼睛里充满血丝，头发也白了，看起来十分憔悴。

“殿下，您有何吩咐？”舒伦堡元帅说。

“我已经派遣六千人守卫在萨克森各地，他们吃着我的盐和面包，为什么不能将波兰入侵者赶出去？”奥古斯特问道。

“敌人至少有上万人，绝大部分都是骑兵，怎么叫这些临时拼凑的士兵防御呢？特别是那些军纪败坏的雇佣兵，他们不跟着敌人抢劫就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了。想要打败波兰人，我们得增派兵力，最好将胸甲骑兵也增派出去。可是——”

通常来说，可是后面才是重要的内容，舒伦堡看了看奥古斯特的脸，继续说下去。

“我们要是把胸甲骑兵也派遣出去，那我们怎么对付瑞典人呢？我想敌人的目的就在于此，先诱使我们将军队分散在各地抵御突袭，然后再突然发动进攻。”

“卡尔真是歹毒，他居然学习波兰人和土耳其人的作战方式，亏他还是个路德宗信徒。”

奥古斯特在心里诅咒卡尔一番。他明白，萨克森军队要是分散开来，就会被瑞典重兵直接给消灭掉。

要是将军队集中起来，那利索夫斯基军团的不断突袭，就会将萨克森的乡村彻底摧毁，没有人为萨克森交税纳凉，他的统治自然会崩溃。

可这样突袭是个长期的过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实现的。卡尔没有这个时间，俄罗斯正在武装起来，他等不起。

“既然他如此歹毒，那我也只好跟着歹毒，苦苦萨克森的民众，”奥古斯特下定决心，吩咐舒伦堡说，“将所有军队撤到莱比锡和德累斯顿，放弃那些难以守卫的乡村，在会战中打败瑞典人后，那些像兔子一样到处跑的乌合之众，自然会逃出德意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