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92.爆炸
“要是能活着回到塔甘罗格，我会告诉沙皇陛下我们遭遇了多少的敌人，那时候，他一定会嘉奖我们的。”
海军上将戈洛文扶着桅杆说道，望着前方漫长的海峡，后方茫茫的土耳其舰队，他仍然惊魂未定。
旁边的荷兰顾问却笑道：“放心吧，海军上将，乘着我们还被当做座上宾的时候，我早就偷偷数过土耳其人的岸炮。他们大部分岸炮都部署在博斯普鲁斯海峡南端，防备威尼斯人，北面是没有几座炮台的，我们可以轻松穿过封锁。”
戈洛文松了一口气说：“那实在是太好了！我们的损失，根本撑不起继续作战了。”
在同土耳其桨帆船炮战中，堡垒号大量的水手被杀死，还有些大炮被摧毁，本身就只有46门大炮，现在能用的火炮，不足40门了。
除堡垒号外，还有两条巡洋舰，也杀出土耳其海军的重围。
“该死，”戈洛文叹气道，“花费整整两年时间建造的俄罗斯舰队，如今只剩下这些船啦！”
“前方有堡垒！”桅杆中部的瞭望台上，有人喊道。
荷兰顾问说：“那一定是鲁梅利希亚堡垒，穿过这里，前方就畅通无阻。许多土耳其岸炮还是老旧的射石炮，我们离这座堡垒远些，就打不到我们。”
戈洛文却望见鲁梅利希亚堡垒的对面，还有另外一座堡垒。
“那里还有座堡垒！我们走在西面，就会被鲁梅利亚堡垒攻击，走在东面，就会被这座堡垒攻击，走在中间，就会被两座堡垒同时轰击。”
荷兰顾问说：“就走在东面，那是安纳托利亚堡垒，还是土耳其苏丹征服君士坦丁堡时修的，我们的大炮，可以轻松摧毁它。”
戈洛文划了个十字说：“但愿如此。”
堡垒号逐渐靠近博斯普鲁斯海峡向东的一侧。
“前面有敌人！”瞭望台上的观察员喊道。
戈洛文走到船头，望见安纳托利亚堡垒方向正驶来数艘火船。
“左转，避开他们。”戈洛文说。
在这个时代，火船逐渐变得不适用，因为盖伦帆船的灵活性和机动性，要远远超过过去笨重的卡拉克帆船。
堡垒号成功的避开驶来土耳其火船，代价是进入了鲁梅利亚堡垒的轰击，铁制的实心弹、铅弹、链弹，纷纷向堡垒号飞来。
“回击，压制住他们！闯过这座堡垒，我们就能回到俄罗斯。”
戈洛文给俄罗斯人打起道。虽然他也不清楚，会不在黑海上遇到敌人的舰队，会不在通过刻赤海峡时又被拦住。
最重要的是，现在活下来。
堡垒号离鲁梅里亚堡越来越远时，一对飞来的链弹中战列舰正中部的桅杆，使其轰然倒塌，连带着帆，坠入海中。
戈洛文下意识的蹲在地上，当他站起来时，天上空空如也，船仍然在行进，戈洛文知道，这是依赖着前后两面帆提供的动力，速度会逐渐减慢，然后后方的土耳其桨帆船和战列舰会追上来。
戈洛文咽了下口水，苦涩的说道：“看来，我们得选择最后的结局了。”
荷兰顾问说：“上将，我们投降吧。”
戈洛文摇头说：“不，不能投降。”
假如他是个普通的波雅尔，就像那位多尔戈鲁科夫亲王一样，他被附后还有活着回到俄罗斯，使家族富贵下去的可能。
可戈洛文却是鲁缅采夫外，彼得最信任的宠臣。被俘后，就算回到了俄罗斯，也只能被边缘化，那位连字都不识的鲁缅采夫，回怎么样对自己呢？
戈洛文不敢想。
后方的土耳其舰队已经追来，见到堡垒号速度慢下来，他们竟也不急着开炮。
戈洛文意识到道，土耳其人准备俘获堡垒号，于是下令道：“凿沉这条船！不能让它落在土耳其人手上。”
荷兰顾问说：“上帝啊！我是看在钱的份上才为沙皇服务的，你现在要我们跟着沙皇的臣民去死吗！”
其他英格兰人和荷兰人也跟着抗议。俄罗斯人则沉默不语。
“上将，你愿意作战的话，我们可以等俄罗斯人战败后向土耳其人投降，你不愿意作战，可以给我们条小船，让我们走吧。”
“好吧，”戈洛文看了荷兰人一眼，忽然改主意了，说，“既然如此，让我们同土耳其人决一死战。”
说完，他就往船舱里走。
“上将，您要干什么？”荷兰顾问疑惑的问道。
戈洛文笑着说：“在甲板上打仗，很容易被子弹和炮弹打死，我要躲在船舱里，有土耳其士兵进来就先用枪杀死一个，再用剑刺死几个。”
他展示着手中剑，还有燧石手枪。
“我们会把您的决心转告给苏丹和沙皇的。”荷兰顾问鞠躬道。
走进船舱里时，戈洛文掏出口袋里的火镰。
奥斯曼的帆船和桨帆船已经包围堡垒号，在几轮霰弹洗甲板后，穿着各色衣服的土耳其士兵，纷纷跳上敌人的战舰。
“圣安德烈旗终于降下了，”远处的，穆斯塔法号上，梅佐莫托帕夏笑道，“这也有你们瑞典人的功劳，没有瑞典的大炮，说不定莫斯科人就闯出去了。”
列纳特点点头，忽然，爆炸的火光刺的列纳特睁不开眼。
轰！
睁开眼时，堡垒号所在的地方已经燃起滚滚浓烟，周围的土耳其战舰也着了火，还有些身上被点着的土耳其士兵跳进海里。
“卡普丹帕夏，堡垒号的火药库爆炸了！我们这次没法俘获莫斯科战舰啦！”
周围的一名奥斯曼军官已经反应过来，他用力踱着甲板，心里想着，这次说不定没法捞到苏丹的赏赐。
梅佐莫托帕夏望着火光、烟雾还有受惊的海鸥，沉默许久，对列纳特说道：
“看来，斯拉夫也没有苏丹想象中的那么懦弱。”
仅有两条巡洋舰被奥斯曼人俘获，拖到金角湾当中，献给苏丹穆斯塔法二世。
这虽然是奥斯曼海军改革后最大的胜利，敌人却是俄罗斯人，数量也少得多，许多朝臣并不认为这场胜利有什么出彩的。
最后，看在对手戈洛文上将也是位勇士的情况下，穆斯塔法二世仍然给了例行的赏赐。
在朝堂上，侯赛因帕夏在穆斯塔法二世之后对着海军将领们说道：“等收复塔甘罗格和亚速，相信苏丹陛下会继续嘉奖你们的。”
私下里面对梅佐莫托帕夏时，侯赛因帕夏换了副面孔。
“海军一定要抢在耶尼切里前占领塔甘罗格还有亚速，必须要让苏丹看到海军的价值。”侯赛因叮嘱道。
随着身体情况变差，侯赛因帕夏担心他的改革，能不能延续到以后，人亡政息可不好了。
梅佐莫托帕夏说：“大维齐尔，我们可是海军......怎么也要负责占领堡垒呢？”
“海军就是用来陆战的，巴巴萨罗的时候就是这样，”侯赛因帕夏说，“列纳特这个小伙子还有其他瑞典人，会帮助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