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龙裔正统竟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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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奥丁【中】

【这是第二章,后续就不会出现这种问题了。】

“他不是我亲爸爸,可他会参加我的家长会,他知道周末要带我去游乐园,他清楚我的期末成绩,他至少在我生日的时候会买个书包送我!”楚子航怒不可遏,恶狠狠地将手中Hermes的包往车座上用力一拍,眼睛里闪烁着愤怒的泪光,“你还记得我生日么?”

是啊,你又为他做过什么呢?路明非静静地看着正在发泄的楚子航,仿佛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感同身受的苦涩。

“你生日我怎么不记得?”男人急得面红耳赤,像个做错事却又急于辩解的孩子,双手在空中挥舞着,“你是我儿子,是我和你老妈一起把你带到这个世界的……一听说怀上你了,我们就开始算日子,什么时候怀上的,什么时候预产期,满心期待地盼着你降临。你个臭小子,在你妈肚子里愣是多呆了两个月!我怎么可能不记得?你上过生理卫生课么?生孩子男人也是有功劳的,你这么聪明,还不是多亏了我把你生得好?”

楚子航气得简直想笑,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厚脸皮的男人?他说的这些话,就像一个拙劣的笑话,让人听了既觉得荒谬可笑,又不禁心生悲凉。

“很辛苦?娶个漂亮女人,让她生孩子……这就很了不起?”楚子航气得声音都在不住颤抖,这是愤怒到了极点的表现,“我上过生理卫生课!生孩子,女人要辛辛苦苦怀胎十个月,你呢,男人又做了什么?你所谓的辛苦究竟在哪里?”

男人一下子像只被打败的公鸡,顿时蔫了下去,原本高昂的头也低了下来,声音低落得几乎听不见:“我不跟儿子讨论生理卫生问题……”

“生下来后,你又辛苦过么?你管过我么?你到底凭什么算我的‘亲爸爸’?就因为你和老妈‘合伙把我生下来’?这跟生产个物件有什么区别?你倒是告诉我,‘亲爸爸’到底意味着什么?”楚子航心情恶劣到了极点,刚刚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此刻又腾腾地往上冒,他感觉自己的内心就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所有的委屈、愤怒和不满,在这一刻全部达到了顶点。

“亲爸爸就是……你……你流着我的血啊。”男人皱着眉头,字斟句酌地说道,脸上带着几分不自然的神色,像是在努力组织着那些难以启齿的话语,“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的延续,你懂不懂?你就像是我的另一半……我知道这些年我对你的关心少了,是我对不起你,但哪有老爹不心疼自己孩子的?我们血脉相连,这是断不了的……”男人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愧疚,又带着几分急切,仿佛想要把这些年缺失的情感,在这一刻一股脑地倾诉出来。

“还共存共荣呢!”楚子航冷冷地笑了一声,笑声里满是嘲讽与不屑,那笑容就像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地刺向男人的心窝。他的眼神里透露出多年来积攒的委屈和愤怒,狠狠地盯着男人,仿佛要用这目光把这些年的怨恨都宣泄出来。

路明非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自己的叔叔婶婶和堂弟。叔叔婶婶,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市井小民,就像这世间大多数的亲戚一样,他们会因为亲情而担心你过得不好,可一旦你过得比他们好,又难免会心生嫉妒。婶婶一直嫉妒着路明非一家,乔薇妮和路麟城即便人到中年,依旧郎才女貌,身材保持得极好,还能拥有富足的生活,满世界潇洒地旅行。而婶婶自己呢,却被困在这二线城市,在日复一日的柴米油盐中渐渐变得人老珠黄。好在路明非一直到升初中都普普通通,虽然她的儿子更加平庸,但她还是靠着那点偏爱,在自己宝贝儿子身上勉强挖掘出几个闪光点,以此来和路明非攀比,从而获得一些心理上的慰藉。尽管婶婶平日里对他总是爱答不理,但每天还是会为他准备好一日三餐,洗净每一件衣服。叔叔呢,虽说也有着市井小民的习性,但毕竟和自己有血缘关系,心里还是在意他的,只是因为怕老婆,很多时候不敢表现出来,最多也就是在发工资的时候,偷偷塞给路明非几十块私房钱。路鸣泽,那个让人喜欢不起来的小胖子,虽然总是惹人讨厌,可说到底,他还是自己的堂弟,走出这个小家,恐怕也没几个人会把他当作真正的家人了。再看眼前这个男人,即便衰到了极点,可他终究是楚子航唯一的爸爸。

男人一下子沉默了,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无奈地低下了头。楚子航也不再说话,车厢里只剩下成千上万的雨点重重地砸在车顶上,发出沉闷而密集的声响,仿佛是命运无情的鼓点。车里的空气仿佛瞬间降到了冰点,即便空调的热风拼命地吹着,也驱散不了这股寒意。

过了许久,男人缓缓地叹了口气,那声音里满是沧桑与无奈,用一种老生常谈的口吻说道:“所以说你还小嘛,你不懂。等你将来自己有了孩子就明白了,生孩子就像是把自己的一半给了这个小孩。你会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好像能感觉到他在哪里,就像有心灵感应一样。你肯定会无时无刻地关心他、想着他,这是一种本能,没有什么原因。再说了,人总是要死的,等我死了,别人可能都会把我忘记,可这世界上还有你,你身上流着我的血,就好像我在这世界上留下了点什么。”男人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温柔,那是对儿子深深的眷恋和期许。

“你只会生,不养,别人养出来的,会越来越不像你的!”楚子航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他的眼眶微微泛红,多年来的委屈和不满在这一刻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

“我……我也想养。”男人嗫嚅着,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他的眼神里满是愧疚和无奈,仿佛在为自己这些年的失职而自责。

就在这时,音响里猝然逸出一阵低低的笑声,那笑声恰似寒夜中突然响起的鸦啼,突兀而又惊悚,生生打断了二人的争吵,也搅乱了路明非纷杂的思绪。路明非和楚子航浑身猛地一震,那声音幽微难辨,仿若电流在黑暗中喑哑的私语,又似CD机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被悄然开启。这笑声低沉而压抑,却又裹挟着一种莫名的宏大与庄严,恰似在古老的青铜巨钟里不住回荡,余音袅袅,透着彻骨的森冷寒意,让人脊背发凉。

楚子航的目光死死地锁在后视镜中男人的脸上,就在那一瞬间,男人的面容骤变。青色的血管仿若一条条蛰伏已久、突然苏醒的细蛇,从眼角迅猛地蹿起,蜿蜒爬向额头。平日里男人那张松松垮垮、满是慵懒的脸,此刻却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恰似红热的铁水倾入冰水,瞬间冷凝,寒意逼人。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震惊,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楚子航从未在男人脸上见过这般神情,那一瞬间,男人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让他感到陌生而又恐惧的人。男人骤然收紧的瞳孔里,恐惧如汹涌的潮水般肆意翻涌,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而沉重,双手紧紧地握住方向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就在这时,车门被人轻轻叩响。那叩门声在这紧张压抑的氛围里,显得格外突兀,仿佛是死神的召唤。

“这么大的雨,会是谁在外面?”楚子航下意识地扭头,只见一个黑影沉甸甸地投映在车窗上。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难不成是高架路封路,被交警查车了?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降下车窗一探究竟。

不对,有问题!路明非心底猛地涌起一阵怪异之感,恰似寒夜中被一双冰冷的眼睛死死盯上,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坐回去!”男人的怒吼好似平地炸响的惊雷,震得人耳鼓生疼,那声音里充满了惊恐和焦急。

刹那间,铺天盖地的恐惧如潮水般将楚子航和路明非彻底淹没。二人默契十足,目光如电,同时扫向时速表——120公里!谁能追着这辆风驰电掣的迈巴赫,在高架路上狂奔,还能伸手敲门?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路明非狠狠扇了自己两巴掌,掌心的刺痛让他确定,自己并非身处梦境。他战战兢兢地瞥了眼车外的黑影,又惊恐地缩了回去。这玩意绝对不是人!真的有怪物!瞧这模样,像狼人,又像吸血鬼,难不成是伏地魔?路明非的思绪如脱缰的野马,在恐惧的驱使下胡乱飞驰。西方的鬼,能吃得惯东方的人肉吗?要是中国僵尸,会不会突然冒出个林正英道长拔刀相助?可中国僵尸,应该不会这么灵活地趴在一辆飞驰的车上吧?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各种荒诞离奇的想法不断涌现,恐惧也在不断加剧。

他只觉自己的心跳陡然失控,如敲起急促的战鼓,每一下都重重地撞击着胸腔。双瞳好似被尖锐的针一下下猛刺,剧痛阵阵袭来,眼前的世界仿佛都变得扭曲起来。我去,不会真有怪物吧!之前那个给自己暗示的恶魔正太,又是什么来头?难不成是自己的金手指?那自己岂不成了这个世界的主角?路明非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疑惑,他渴望找到答案,却又害怕面对未知的真相。

敲门声愈发急促,那声音仿若催命的鼓点,一下一下地敲在人心尖上,让人的心跳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加速。仔细听,不是一个人,三个、五个……越来越多的黑影如鬼魅般聚集在车外。他们隔着满是雨水的车窗,居高临下地凝视着楚子航与路明非,目光冰冷,仿若来自九幽地狱,让人不寒而栗。窗外,刺目的水银色光芒猛地照进来,惨白的光将三人的脸映照得毫无血色,仿若地府的冤魂。男人猛地扭头,看向楚子航和路明非,竭力压制着声音里的颤抖,一字一顿地说:“别怕……儿子,还有明非,抱歉,把你卷进来了!”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关切和愧疚,仿佛在为自己将他们带入这个危险的境地而自责。

“道歉的话先放一边,叔叔,要是给他们递根烟,他们能放我们一马吗?”路明非牙齿打着颤,声音里满是掩饰不住的恐惧。此刻,他双瞳的刺痛感已化作难以忍受的灼烧,心脏也仿佛要挣脱胸腔的束缚,从嗓子眼蹦出来。谁家拯救世界的主角,一上来就遭遇这么刺激的副本?不应该先从暴揍调戏女主的纨绔子弟开始,循序渐进吗?他的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只能用这种看似荒诞的话语来缓解内心的恐惧。

敲门声陡然一变,成了尖锐的东西在钢铁和玻璃上划过的刺耳声响,楚子航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那是影子们的指甲!那尖锐的声音仿佛要划破人的耳膜,让人毛骨悚然。

“这是哪里?”楚子航终于忍不住,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声音里满是绝望与恐惧,他的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无助,仿佛置身于一个无尽的黑暗深渊,找不到一丝光亮。

路明非在心底疯狂呼唤着刚才的小恶魔男孩,就像溺水之人拼命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满心期待这个神秘的金手指能有办法救自己一命。他的心中充满了希望和期待,同时也伴随着深深的恐惧,不知道这个小恶魔男孩是否真的能成为他们的救星。

“系上安全带!”男人低声吼道。此刻,他脸上的恐惧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如钢铁般的坚毅,整个人仿若一座巍峨的山,沉稳而坚定。他的眼神里透露出一种决绝和勇气,仿佛已经做好了与未知危险战斗的准备。

油门瞬间被踩到底,迈巴赫车身剧烈震动,仿若一头被激怒的猛兽,昂然加速。短短几秒钟,时速便飙升至180公里,可即便如此,速度仍在不断攀升,因为他们根本没能甩掉那些如鬼魅般纠缠的影子。四面八方,水银色的光汹涌而入,灯光之中,数不清的黑影仿若从地狱爬出的恶鬼,沉默地围绕着迈巴赫……就像是一群冷酷的死神,静静伫立在垂死者的床边。他们一同缓缓睁眼,金色的瞳孔仿若燃烧的火炬,夺目而又透着摄人心魄的危险气息。那些金色的瞳孔仿佛能看穿人的灵魂,让人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和绝望。

楚子航痛苦地抱住头,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仿若一只受伤的野兽,在黑暗中独自舔舐伤口。他的身体不停地颤抖,脸上写满了痛苦和恐惧,仿佛正在承受着巨大的折磨。

“师兄,你没事吧?”路明非只觉自己的双瞳疼得快要炸裂,心脏也在疯狂跳动,可即便如此,他仍不忘关心楚子航。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充满了对楚子航的担忧。

“没事。”楚子航强忍着剧痛,声音含糊不清,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此刻,他大脑深处仿若有千万根针在猛刺,剧痛难忍。凌乱的青紫色线条仿若无数条扭动的毒蛇,在他脑海中肆意翻腾,又好似古老石碑上神秘的象形文字,骤然活了过来,如精灵般跳起诡异的舞蹈。种种他在最深的梦魇中都不敢想象的画面,走马灯般在眼前闪灭:额间裂开金色瞳孔的年轻人,孤独地躺在黑石铸就的王座上,胸口插着一柄白骨长剑,鲜血缓缓流淌;少女们在冰冷的石刻祭坛上痛苦翻滚,凄厉的尖叫划破寂静,好似在承受分娩的剧痛;黑色的翼在如血的夕阳下缓缓扬起,仿若遮天蔽日的乌云,将整个天空都笼罩在黑暗之中;铜柱上被缚的女人,缓缓睁开眼,她的白发在风中肆意飞舞,眼中流下两行浓稠腥红的血……这些画面充满了诡异和恐怖,让楚子航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和恐惧。

就像是在太古的黑暗深渊里,看蛇群跳着神秘而诡异的舞蹈,那些蛇用奇诡难辨的语言,向他讲述着失落已久的历史。这些画面和声音仿佛带着一种神秘的力量,让楚子航无法抗拒,只能任由它们在自己的脑海中肆虐。

“是‘灵视’,你们的血统在被开启,这样强烈的反应,不知道是你们的幸运……还是不幸。”男人紧紧握住楚子航的手,又轻轻揉了揉路明非的鸡窝头,动作里满是慈爱与无奈,“我总希望这一天……晚一点来的。”男人的眼神里透露出一种复杂的情感,有担忧,有无奈,也有一丝期许,他希望孩子们能远离这一切危险,过上平凡的生活。

不知过了多久,楚子航仿若从一场漫长到耗尽一生的噩梦中缓缓苏醒,他的动作迟缓而沉重。说不清那种感觉,就像一个近视多年、习惯了模糊世界的人,突然戴上了眼镜,世界在刹那间变得异常清晰,视力、听力乃至嗅觉,都像是被重新唤醒的沉睡巨兽。他茫然地看向男人,男人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顶,那动作里,既有关怀的温度,又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悲哀。男人的手掌温暖而粗糙,仿佛在传递着一种力量,让楚子航感到一丝安心。

“这是怎么了?我们要死了么?”楚子航声音颤抖,带着一丝哭腔,他看向同样低着头的路明非,急忙询问路明非的状况。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迷茫,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

“我没事。”路明非抬起脑袋,只觉双瞳的灼烧感渐渐平息,心跳也慢慢恢复平静,可内心的震撼与恐惧,却如平静湖面下的暗涌,依旧汹涌。他的眼神里透露出一种复杂的情感,有对未知的恐惧,也有对未来的迷茫。

“明非,你的眼睛。”

“我去,师兄,你的眼睛。”

楚子航毫不犹豫,迅速掏出口袋里的诺基亚,对着路明非和自己“咔咔”拍了几张照片。路明非急忙凑过去,照片里,他们的眼睛竟都闪烁着奇异的光芒,那是一双双散发着神秘光泽的黄金瞳。那黄金瞳在昏暗的车厢里显得格外耀眼,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秘密和力量。

路明非突然觉得,眼前的世界从未如此清晰,每一个细微的声响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想来同样拥有黄金瞳的师兄,也是这般感受。他能听到雨滴打在车顶上的声音,能听到发动机的轰鸣声,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这种清晰的感觉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仿佛这个世界隐藏着太多的秘密,而他即将揭开这些秘密。

完了,我果然不是正常人,路明非心底涌起一阵强烈的荒谬感,只觉得这个世界仿佛突然疯了,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陌生而可怕。他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个全新的世界。

“儿子,还有明非,欢迎来到…”男人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而凝重,仿若从岁月的深处传来,“真实的世界。”男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和感慨,仿佛在向他们揭示一个残酷的真相。

“真实的……世界?”

“刚才,还有待会儿,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跟别人说,因为没有人会相信,他们只会以为你疯了。”男人神色严肃,目光中透着深深的忧虑,“其实活在一个不真实的世界里,我觉得更开心一点,所以我一直盼着你最好晚点明白这一切。我总想离你远一点,这样就不会把你卷进这可怕的漩涡,但今天接到你的短信……我还是没忍住去接你……好吧,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个老爹要想在儿子心里树立个爷们形象,就得勇敢一点,以前一直都没机会。”男人的眼神里充满了愧疚和自责,他后悔自己没能保护好孩子,让他们卷入了这场危险之中。

男人的目光落在路明非的黄金瞳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神色,有愧疚,有无奈,更有一丝期许,“只是,明非,抱歉啊,把你卷进来了。”男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歉意,他觉得自己对不起路明非,将他带入了这个危险的世界。

“不过放心,我会保护你们的。”男人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这些家伙要给我一个舞台,让我牛逼一把么?也不赖!”男人的眼神里透露出一种自信和勇气,仿佛已经做好了与敌人战斗的准备。他要保护自己的儿子和朋友,哪怕付出一切代价。

大叔,你这个“NPC”不要把话说得这么悲壮又帅气啊,快带我们逃啊,我这个主角可不想第一章就挂了啊,路明非在心底绝望地哀嚎,疯狂地呼唤小恶魔正太。

楚子航完全听不懂男人在说什么,只觉得男人大概是被吓得神志不清了,怎么满嘴都是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胡话?

迈巴赫风驰电掣,已然达到极速,275公里每小时,发动机转速表的指针像是发了疯,一头扎进了危险的红区。男人将油门踩至极限,双手死死握住方向盘,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此刻,前方只有水银般浓稠的光,一切都被这诡异的光笼罩,模糊不清,他们好似在不顾一切地朝着一片银色的、深不可测的大海奔去。苍白色、没有一丝掌纹的手印,一个接一个地出现在挡风玻璃上,“砰砰”作响,仿佛外面有无数双无形的手在急切地拍打着,想要闯进来。影子们疯狂地拍打着四面的车窗,那股力量大得惊人,似乎随时都能将防爆玻璃击得粉碎。

就在这时,男人猛地伸手,从车门里抽出了一柄漆黑的物什。路明非直接看傻了眼,心想,这大哥莫不是疯了?这都275码的车速了,他这是打算下车,然后撑着把伞,和车外那些怪物来一场亲切友好的交谈?

楚子航和路明非皆是一愣,随即定睛细看,才发现那根本不是伞,而是一柄刀,一柄修长的日本刀。刀身漆黑的鞘,竟没有刀镡。楚子航曾看过一本名为《日本刀的知识》的书,在日本,刀匠通常只会在两种刀上不加刀镡,一种是贫穷浪人用以防身的佩刀,另一种则是敬神的御神刀。御神刀向来都不是用来斩切的,刀镡自然也就无用。而眼前这柄刀,那考究而复古的鲨皮鞘,无不彰显着它根本就是一件精美的工艺品。

刀,缓缓从鞘中滑出,刹那间,刃光清澈如水,仿佛一道流动的寒芒。路明非吓得浑身一个哆嗦,寒毛都竖了起来。

楚子航更是呆若木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男人不就是个普普通通、陪着小心接送老板的司机么?在他的印象里,男人就该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废柴啊!可此时此刻,男人握着刀,那模样,好似迫不及待地要冲出去大干一场,身上散发出来的锐气,就像一杆蓄势待发的矛枪,让人胆寒……就凭这柄看似精致的工艺刀?

“御神刀·村雨,注定会杀死德川家人的妖刀,听说过没有?”男人神色冷峻,把刀横架在方向盘上,声音低沉,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原物早就毁了,他们用再生金属重新铸造,在祗园神社里供奉了整整十年。”

男人的手腕上,青筋暴起,如同一条条愤怒的小蛇。他反手握刀,毫不犹豫地直刺左侧车门。长刀轻而易举地洞穿了铸铝车门,深深嵌在里面,半截刀身暴露在外。紧接着,男人猛踩刹车,速度表指针如自由落体般急降,车轮在地面上疯狂滑动,车子瞬间接近失控的边缘。刹那间,浓腥的血在风中被拉出十几米长的黑色飘带,可这恐怖的一幕还未等他们看清,就立刻被如注的暴雨洗得干干净净。那些黑影根本来不及减速,左侧的一群就被车外暴露的半截刀身一气斩断,甚至连一声哀嚎都来不及发出。这是一场简单而又纯粹的杀戮,就好像那些影子是自己以时速250公里的速度,主动撞上了锋利无比的刀刃。黑血如墨,泼满了左侧的全部车窗,甚至从缝隙里渗了进来。楚子航惊恐地抱着头,身体不受控制地不停颤抖。

御神刀·村雨,这真的只是一柄仿制的工艺刀么?可它被铸造出来的目的,分明就是要无情地杀人!那坚韧无比的刀身,似乎能轻易切开十几个人的骨骼,却依旧不会折断。这种血腥而又惊悚的杀人方式……这个男人,还有这整个世界……难道都陷入了疯狂么?

“握草,原来是深藏不露的大佬。”路明非在心里忍不住感叹,原来这位就是自己那无敌流剧本里,在新手村要抱的大腿啊。

男人丝毫没有停顿,立刻又把油门踩到底,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噪音,那是“响胎”的声音,意味着动力已经远远超过了轮胎的极限。即便隔着空气过滤器,他们都能清晰地闻见轮胎烧焦的刺鼻臭味。男人猛地打方向盘,迈巴赫如同一头发狂的巨兽,失速旋转起来,2.7吨的沉重车身好似一把巨大的扫帚,把那些黑影纷纷扫了出去,黑影们被撞得撞击在路旁的护栏上,金属护栏发出令人心悸的裂响。

四面车窗玻璃都被涂上了厚厚的黑色的血,可很快又被暴雨无情地冲刷着。

“我靠,这是人血吗?好吧,他们本来就是怪物。”路明非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就要吐出来,他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地狱之中,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绝望与恐惧。

在剧烈的旋转中,男人迅速伸手,按住楚子航的头,又随手将一脸懵逼的路明非护在臂弯里,掌心的温度,让人心头一暖。楚子航的脑海中,忽然闪过小时候的画面,那时男人、女人和他还是幸福的一家人,男人带他去游乐园坐旋转木马,也是这样,轻轻按着他的头,温柔又安心。

车身终于停下,整个倒转了过来。男人一脚踩下,又是油门到底,迈巴赫像一匹暴怒的公野马,沿着来路不顾一切地直冲回去。车轮下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好像是骨骼被碾碎的声音,车身不停地剧烈震动,一个又一个黑影被撞得飞了出去。男人始终踩死了油门,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冷酷得如同死神。这辆车在他手里,俨然成了一台冷酷无情的屠杀机器。楚子航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么个平日里看起来无用的男人,竟会忽然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鬼。

“别怕,死侍那种东西……没有公民权。”男人的声音沙哑,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他们不是人,所以法律不会保护他们!”

“但是现在这些怪物也不遵守法律啊,法律也没办法保护我们啊。”路明非吓得要死,可嘴里的烂白话却像决堤的洪水,怎么也停不下来。

这时,一个黑影格外引人注目,他没有被撞飞,而且比其他黑影都高大得多,魁梧得简直像个巨人。他竟用双手撑住了车头,被迈巴赫顶着急速后退,双脚在路面上划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痕迹,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暴雨中,他金黄色的眼瞳仿佛燃烧起来,散发出诡异而又恐怖的光芒。这一幕,本该只出现在“超人”或者“蜘蛛侠”的电影里,可此刻却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他们眼前。对于普通人来说,如此巨大的地面摩擦力,足以让他的关节脱臼、腿骨折断。

“我靠,还有精英怪。”路明非突然有种绝望到极致的乐观,他心想,这帮愚蠢的怪物好像也没有那么恐怖,至少到现在,他们连这辆迈巴赫的防御都没能突破。

“去死!”男人怒目圆睁,低喝一声。迈巴赫顶着黑影,狠狠撞在护栏上,男人迅速换挡倒车,紧接着又换挡,加速,再次撞了上去,然后是第三次、第四次,直到把那根护栏撞得彻底折断,黑影眼中的金色才渐渐暗淡下来,像是一盏耗尽了油的枯灯,生命之火即将熄灭。即便这样,他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寂静得让人胆寒。

“不愧是精英怪,就是抗揍。”浑身发抖的路明非暗自鄙夷道,心里想着,看来是安全了,这新手村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危险,甚至还觉得有点刺激。

男人果断调转车头,加速逃离。楚子航战战兢兢地从后窗看出去,只见那些被撞倒的黑影缓缓爬了起来,金色的眼瞳飘忽闪烁,像是鬼火一般,默默地看着他们远去,那场景,仿佛来自地狱的凝视。

“那些……那些是什么人?打……打110!”楚子航声音颤抖,畏惧地看着男人。

“没错,有困难找警察叔叔。”路明非赶忙应和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侥幸与期待。

“没用的,你们的手机大概没有信号。”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无奈,像是早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

“至于什么人……解释起来可就费工夫了。”过了一会儿,他又缓缓说道,语气里透着深深的疲惫和无奈。

“别怕,儿子,还有明非,一日是老爹,终身是老爹,老爹还是老爹,一日是叔叔,终生是叔叔,叔叔还是叔叔,不是怪物。”男人转头看了楚子航和路明非一眼,目光中满是宽慰,“放心放心,其实我很能的,只不过露相不真人……我一定带你们平安到家。”

看起来男人确实还是那个男人,至少他还是那么啰嗦。但楚子航敏锐地看得出,男人一点都不轻松。他满脸都是细密的汗珠,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身子躬得像只虾米,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仿佛在和某个看不见的敌人进行着一场殊死较量。

“我靠,楚叔,真男人,深藏不露。”路明非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此刻的他,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绝望到极致的乐观,至少他现在就像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愣头青。

手机屏幕上,那一格格信号标志像是被黑暗一点点吞噬了一般,迅速归零,果不其然,没了信号。楚子航的手不自觉地移向收音机,打开,却只有那嘈杂的电流杂音,仿佛是另一个世界传来的诡异低吟,听得人心神不宁。他又心急如焚地打开GPS,可屏幕上始终是一片空白,无论怎么等待,怎么尝试,都搜索不到卫星信号。这一切,就像一场荒诞离奇、让人无法醒来的噩梦,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他的脑海中不断盘旋着疑问:怎么会有如此多奇奇怪怪的人出现在这高架路上?这条路上布满了监控探头,刚刚又发生了那般严重的事故,为何却连一个路警的影子都看不到?他们仿佛误入了一个与世隔绝的神秘空间,这个空间里,只有这蜿蜒无尽的高架桥、肆虐得让人绝望的暴风雨、如鬼魅般飘忽的黑影,以及他们所乘坐的这辆迈巴赫,四周的一切都被恐惧和未知所笼罩。

“简单来讲,就是你们的血统和别人不太一样。”男人沉默了许久,像是在心里反复斟酌着用词,终于缓缓开口,给出了这么一个听起来不太靠谱的解释。

“什么血统?难不成是超级赛亚人,还是氪星人?再不然,是高贵的日耳曼人或者婆罗门?”路明非一紧张,那白烂话就像开闸的洪水,止都止不住,噼里啪啦地往外冒。

“呃,不是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别一副世界末日的样子,血统不一样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你爹我血统也特殊,要不是遗传给你,你可就正常得很了。”男人伸手抓了抓头,头发被他抓得乱糟糟的,似乎也在为如何解释而苦恼。“算了,先不说这个了,以后有时间慢慢给你们讲……其实出国也挺好的,不过记住,千万别申请一家叫卡塞尔的学院,那学院里全是一群疯子。”

疯子?路明非在心里暗自苦笑,心想,感觉自己都快要被这一连串的怪事逼成疯子了,这世界简直比最荒诞的小说还要离奇。

“我说,你后爹会把家产留给你吗?你可得盯紧了,别让他在外面包二奶……不然到时候就有人跟你抢家产了。”男人一脸认真地说道,那表情,仿佛此刻他们不是在逃命,而是在唠家常。

“你看过《印第安纳·琼斯》吗?里面教授和他儿子可太酷了!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像他们那样,老爸在前面开车,儿子在后面架着机关枪扫射!”男人说着说着,竟有些眉飞色舞起来,完全不顾此刻紧张到窒息的氛围,仿佛那些黑影、那些危险都不过是一场无关紧要的玩笑。

他们在暴雨中疯狂疾驰了十几分钟,按照时速计算,已经跑出去四十多公里。那些黑影没有追上来,那诡异的水银般的灯光也消失不见了。楚子航狂跳的心率渐渐恢复了正常,他心想,这世界上总不会有人能跑得和极速飞驰的迈巴赫一样快吧?他们应该已经把那些黑影远远地甩在了四十公里之外,危险,或许已经暂时远离了。

“现在我们去哪儿?”楚子航问道,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颤抖。

“不知道,他们还在……还没走……因为雨还没有停,我们得找到出口。”男人依旧把油门踩到底,车子像发了疯似的向前冲。楚子航看得出来,他的紧张丝毫没有缓解,那握着方向盘的手,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路明非在心里哀叹,这下可好,他们在这困难副本般的新手村迷路了。雨还没停?这是什么意思?雨和那些黑影之间又有什么关联?楚子航只觉得头痛欲裂,这些谜团就像一团乱麻,怎么也理不清,每一个疑问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头。

路旁一闪而过的减速标志上显示,前方一公里处是收费站。那亮白的灯光,如同黑暗中的希望之光,从一片漆黑中缓缓浮现,那么耀眼,那么温暖。男人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仿佛看到了救赎的曙光。

“应该到正常区域了。过了收费站你们就下车,看看能不能搭个便车回去,让你爸给人家点钱就行。”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摸出几张钞票,准备付过路费,又伸手把嵌在车门里的刀拔了出来,动作熟练而又果断。

全身紧绷的路明非,此刻像一坨烂泥般瘫倒在后座上。他在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上高架桥了,这是他劫后余生的第一个念头,也是最坚定的一个念头。

“你去哪儿?”楚子航问道,眼神里满是担忧和不舍。

“他们会追着我。”男人说,语气平静得让人害怕,“别担心,你老爹我真的很厉害,再加上这台车,900万的迈巴赫,可不是闹着玩的,我跑得比他们快。”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炫耀自己的车?路明非和楚子航一脸无语地看着男人,心中却又涌起一丝别样的温暖和安心。

“我跟你们开玩笑的,别当真。”男人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无奈,几分宽慰,“不过真的没事,我还要去参加你的家长会呢,放心吧……儿子。”

迈巴赫没有减速,收费站越来越近,那炽烈的白光让人感到无比温暖,就像夜行人在茫茫迷雾中,看到了旅社屋檐下那昏黄的油灯,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仿佛到了那里,就能放下所有的不安与恐惧。路明非、楚子航和男人都满怀期待地望向前方,那是他们此刻唯一的希望。

突然,车子猛地减速,刹车片发出刺耳的嘶叫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那声音,就像死神的尖啸。

“不……不对!”男人的声音变得异常嘶哑,仿佛被恐惧扼住了喉咙,每一个字都带着颤抖。

浑身瘫软的路明非,霎时间像被电击了一般,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背过气去。

楚子航也察觉到了异样。前方的灯光,透出的不仅仅是温暖,更有一种庄严和宏大的气息,就像是……朝圣者迈向神堂时所感受到的那种神圣召唤,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却又莫名地感到恐惧。

“嗯?什么玩意儿在大晚上像个探照灯似的?”路明非揉了揉眼睛,试图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些,可眼前只有那越来越近的刺眼白光。

没错!那种渴望接近的心情,并非是在茫茫大海中看见灯塔时的安心,而是一种虔诚拜谒神灵时的敬畏与向往。所以他们才会如此急切地想要靠近,想要沐浴在那神的光辉之中。

可是,路明非和楚子航从不信神,什么神都不信……至少在他们看见那灯光之前是这样。

他们停下了,可那灯光却向他们逼近,那些放射在黑暗和雨水中的、丝丝缕缕的白光,仿佛是来自另一个维度的神秘力量,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压迫感。

路明非和楚子航隐约听见了马嘶声,他们一度以为那是自己的幻觉。虽然那声音很像马嘶声,但如果真的承认那是马嘶声,那匹马该是何等的庞然大物啊!它的吼声沉雄而厚重,仿佛是把惊雷含在嘴里发出的咆哮,它的鼻孔里甚至射出了电光,照亮了周围的黑暗。

路明非忽然觉得这一切似曾相识,一个名字在他的心中轰然炸响。

“要听我的话,不要离我太远,也不要靠得太近。”男人扭头看着楚子航,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担忧,“就像小时候我带你放风筝,明非,你紧跟着楚子航。”

风筝从不会离开放风筝的人太远,因为它们之间连着那根细细的风筝线。一旦远离,便是风筝线断掉的时候,就像此刻他们和危险之间那微妙的关系。

楚子航默默地点了点头,眼中满是坚定和信任。

路明非这次也罕见地没有飙白烂话,乖乖地点了点头,脸上满是紧张与不安,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座椅。

“系好安全带!”男人一声令下,全力踩下油门。

迈巴赫仿若一头被彻底激怒的远古凶兽,嘶吼着以最大加速度狂飙而出,裹挟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朝着那刺目白光一头撞去。高速飞驰下,车头将弥漫的水雾瞬间劈开,路明非和楚子航终于看清了那白光笼罩下的可怖景象。

那一刻,他们的世界观如同一座被地震撼动的古老城堡,轰然崩塌,往昔所有的认知与坚信,皆在这一瞬被击得粉碎。他们终于明白,这个世界,远比他们想象的要荒诞离奇得多。

在那夺目至极的白色光芒之中,屹立着一匹如山岳般魁伟的骏马。它浑身披覆着金属错花的沉重甲胄,每一片甲叶都雕琢得精美绝伦,闪烁着冷冽的金属光泽。它的白色皮毛下,似有生命的辉光在流淌,恰似夜空中闪烁的晶石,神秘而高贵。八条粗壮的马腿,宛如轮式起重机那稳固车身的钢铁支架,稳稳地踏在坚实的地面上,每一步落下,都让大地微微震颤。它用暗金色的马掌狠狠地抠着地面,坚硬的路面在它的践踏下,竟被踏出一个个触目惊心的伤口,仿佛大地也在这股力量下痛苦呻吟。马脸上戴着一副奇异的面具,每当它发出雷鸣般的嘶叫,面具上的金属鼻孔便会喷射出细碎的电光,噼里啪啦作响,仿佛它真的是从神话战场中奔腾而来的战神坐骑,带着无尽的威严与神秘。

马背上,端坐着一个巨大的黑色阴影,宛如一座移动的黑色山峰。他全身被暗金色的厚重甲胄紧紧包裹,雨水落在上面,溅起微小的水花,甲胄表面好似蒙着一层若有若无的微光,更添几分神秘与庄重,宛如从远古战场穿越时空而来的神祇,带着无尽的沧桑与威严。他手中提着一柄弯曲的长枪,枪身的弧线优美而致命,恰似流星划过夜空时留下的璀璨轨迹,带着一种让人胆寒的美感,仿佛只需轻轻一挥,便能斩断世间万物。他那张带着铁面的脸上,唯一的一只金色瞳孔,如同一盏高悬的巨灯,放射出摄人心魄的光芒,将周围的黑暗瞬间驱散,那光芒中蕴含的压迫感,让人不寒而栗。

路明非看着眼前的景象,只觉喉咙干涩,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心中叫苦不迭。这是什么情况?这新手村的难度简直突破天际!自己就像个初出茅庐的一级勇者,却要直面120级的最终大BOSS,就算是最夸张的无敌文,也不敢这么写啊!这根本就是连伪装都懒得伪装,直接把最恐怖的敌人摆在了面前。

北欧神话中,阿斯神族的至高主神,奥丁!

路明非和楚子航曾在一本讲述北欧神话的古籍中,读到过他的传奇故事。那时,他们只当那是古人虚构的奇幻传说,可如今,这位神话中的主宰竟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他们眼前。他骑着八足骏马Sleipnir,手中握着由世界树枝条制成的神枪Gungnir,身着暗金色的华丽甲胄,披着暗蓝色的风氅,那独目的凝视,仿佛能看穿世间一切的虚妄与真实。

他本应只存在于泛黄的书页和古老的壁画之中,可此刻,却活生生地站在他们面前,带着神话与现实交错的荒诞感,将他们拖入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世界。

“握草——”在路明非惊恐的尖叫声中,迈巴赫带着巨大的动能轰然撞向奥丁和他的坐骑。Sleipnir感受到危机,仰天嘶吼,四枚前蹄高高扬起,仿佛要踏破这无尽的黑暗苍穹,挣脱命运的束缚。刹那间,四周的雨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操控,疯狂汇聚而来,在奥丁面前形成一道汹涌的水幕,狠狠地冲击在迈巴赫的正面。楚子航眼前瞬间一片模糊,只感觉迎面扑来的仿佛是一条奔腾的瀑布,整个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颠倒,天旋地转。迈巴赫那巨大的动能在短短数米的距离内就被完全消解,车辆警报声尖锐响起,安全气囊瞬间弹出,强大的冲击力撞得路明非眼冒金星,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把中午吃的饭都吐了出来。

水流如同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将迈巴赫狠狠地推了出去。Sleipnir八足缓缓跪地,稳住身形,奥丁神色冷峻,将Gungnir狠狠地插进湿润的沥青路面,以这匹神马为御座,宛如降临人间的主宰,俯瞰着世间万物。成群的黑影从奥丁身后鱼贯而出,他们的步伐整齐而诡异,恰似一群即将举行神秘弥撒的牧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阴森感。他们从四面八方将迈巴赫团团围住,清一色的黑衣,毫无血色的苍白脸庞,空洞无神却闪烁着金色光芒的双瞳,让人毛骨悚然。迈巴赫彻底陷入了绝境,被这诡异的包围圈紧紧困住。看来,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在战斗时所采用的战术,竟也和人类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充满了算计。

“下车。”男人的声音像是裹挟着千年的幽寂,从黑暗深渊的古井中幽幽传来,每个字都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砸在路明非和楚子航的心尖上,震得他们的灵魂都微微发颤。

路明非和楚子航,恰似被命运那无形且冰冷的丝线操控的傀儡,机械地挪动着早已麻木的双腿,僵硬地跟在男人身后下了车。他们并肩站在亮得近乎要将灵魂灼烧的前大灯中,四周的雨幕被这强光映照得如同流动的光幕,每一滴雨珠都折射出诡异的光芒。男人一只手稳稳提着长刀,那刀在浓稠如墨的夜色里,泛着森冷彻骨的光,好似能将世间一切的温暖与希望都冻结;另一只手随意地伸过来,轻轻挽住楚子航和路明非,看似漫不经心的动作,却让他们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心,就像在狂风巨浪中的孤舟,终于寻得了一处可以依靠的港湾。

“不要怕……虽说当年我第一次直面这一切的时候,吓得魂都快没了……但恐惧从来都无法改变什么。本不想让你们卷入这混沌的漩涡,可既然命运的齿轮已然转动,有些事避无可避,那就别错过这场命运的‘盛宴’。睁大你们的眼睛,好好瞧瞧,这才是世界的真实模样!”男人的声音在狂风骤雨中起起伏伏,像是古老的战歌,每一个音符都跳跃着往昔的峥嵘与沧桑,诉说着那些被岁月尘封的秘密。风声呼啸,像是在为这歌声伴奏,雨声磅礴,又似在低吟着这场宿命对决的前奏。

楚子航下意识地紧紧握住男人的手,这一刻,他望着眼前这个男人,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觉,这个男人在他眼中忽然变得无比高大,仿若一座巍峨耸立的巨山,历经无数岁月的洗礼,依旧坚不可摧,成为他此刻在这狂风暴雨的世界中唯一的依靠。抬头望去,天上地下,密密麻麻的雨丝交织成一片无垠的雨幕,雨幕之外,是无尽的黑暗,仿佛宇宙初开时的混沌,压抑而又让人绝望。脚下,宽阔的高架路像是一条被水淹没的巨龙,四面八方都被透明的水幕严严实实地包裹着,仿佛全世界的雨都发疯似的汇聚到了这片狭小的空间里,每一道雨流都紧紧相依,密得连一丝缝隙都难以寻觅,好似要将他们困在这水的牢笼中,永远无法逃脱。雨滴打在身上,带着刺骨的寒意,仿佛每一滴都在提醒着他们处境的危险。

路明非的双腿抖得如同风中筛糠,不受控制。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眼死死地凝视着,那是奥丁金黄的独目,散发着让人胆寒的威压,那股力量沉重得好似要将他的灵魂都碾碎,压得他几乎双腿一软,就要屈辱地跪坐到地上。他的呼吸急促而沉重,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着这令人窒息的恐惧。

时间仿若在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中凝固,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路明非觉得自己快要被这无形的压力逼疯、精神即将崩溃的那一刻,眼前那尊宛如从神话中走来的神祇,终于缓缓开了口。

“你竟然敢撞向神的御座!”雨幕里,传来奥丁低沉而冰冷的声音,那声音仿若裹挟着千年的冰霜,从地底深处最黑暗的深渊中钻出来,带着古老而又神秘的威严,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冰刃,切割着空气,也切割着他们的神经。奥丁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光晕,那光晕在雨幕中若隐若现,透着一种神圣而又不可侵犯的气息。

“我是个司机,开车的年头多了,手滑一下也在所难免。”男人淡淡地回应道,语气随意得就像在和老友闲聊家常,可眼神中却闪烁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光芒,“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行,交给你们没问题。”男人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调侃,几分不羁,仿佛在告诉奥丁,他根本没把这所谓的神放在眼里。

路明非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心中暗自惊叹,叔叔你可真是够狂的,在这近乎无敌的神一般的存在面前,竟还能如此镇定自若,这般潇洒不羁,仿佛世间万物都不被他放在眼里。他偷偷瞥了一眼男人,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崇拜,在这危机四伏的绝境中,男人的这份从容,就像一道光,照亮了他心中的恐惧。

男人伸手轻轻摸了摸楚子航的头,动作里满是温柔与期许,“去把后备箱的箱子拿出来,黑色的,上面有个银色的标记。”男人的手掌宽厚而温暖,带着一种父亲特有的温度,让楚子航原本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楚子航依言走向后备箱,那里果然静静躺着一只黑色的手提箱。特制的皮面粗糙而又坚韧,像是历经无数岁月磨砺的战士的铠甲,上面镶嵌着一块银色的铭牌,铭牌上刻着一株枝繁叶茂、肆意生长的世界树,每一片叶子都栩栩如生,仿佛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诉说着那些被岁月尘封的无尽神秘故事,每一道纹路都像是通往另一个神秘世界的密码。楚子航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铭牌,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他感觉到,这个箱子里,似乎藏着他们命运的关键。

楚子航双手捧着箱子,小心翼翼地交给男人。男人接过箱子,随意地掂了掂,像是在掂量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物件,随后又转手递给了路明非。

路明非颤颤巍巍地伸出双手,接过箱子,仿佛那不是一只手提箱,而是承载着他们三人命运的关键之物。他连忙用外套紧紧包住箱子,此刻他心里无比清楚,这箱子就是他们在这危机四伏的绝境中还能活着的唯一依仗,是他们与死亡之间最后的一道防线。他抱紧箱子,手心里全是汗水,紧张得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楚天骄抬眼直视奥丁,目光坚定如铁,没有丝毫畏惧,“我准备好了。”那语气,仿佛在向命运宣告,他绝不会轻易屈服。他的眼神中透着一股狠劲,那是与命运抗争到底的决绝,仿佛在告诉奥丁,即便面对神,他也有一战的勇气。

“那么,人类!觐见吧!”奥丁的声音再次响起,仿若来自宇宙的深处,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奥丁微微抬起手臂,一道光芒从他的指尖闪过,那光芒在雨幕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仿佛在召唤着他们走向未知的命运。

“以前你很多次都不听话,但这次,你必须听我的!”男人猛地拉过楚子航和路明非,在他们耳边低声急促地说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与焦急,“记住,不要离开我太远,但也千万别靠得太近。等我说‘跑’的时候,你们就发疯似的往车那边跑,千万千万,别回头!哪怕天塌下来,也别回头!”男人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那是对他们安危的担忧,也是对即将到来的战斗的紧张。

“嗯!”楚子航颤抖着应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但更多的是对男人的信任与依赖。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可身体还是不由自就在这时,黑影们像是嗅到了猎物气息的恶狼,从四面八方围拢上来,裹挟着男人、楚子航和路明非缓缓向前。这些黑影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说的是某种古老晦涩的语言,那声音仿佛是从时光长河的最深处传来的吟唱,又像是远古冤魂悲伤的哭泣,每一个音符都跳跃着无尽的哀怨与渴望,路明非和楚子航一句都听不懂,只觉得头皮发麻。可忽然间,楚子航觉得脑海深处那些像蛇一样蜿蜒盘旋的神秘线条,竟像是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唤醒,开始疯狂地变幻无穷。紧接着,他竟听懂了这些黑影的话语,那些透着无尽渴望的亡者之音,如同一把把尖锐的匕首,直直刺进他的心底:“人类啊…”

“又见到人类了……”

“那孩子的血统……”

“让人垂涎的鲜肉啊……”

“口渴……”

楚子航惊恐地瞪大双眼,双手死死捂住耳朵,慌乱地四处张望。那些影子的脸都是一样的,面无表情,仿若被抽去了灵魂的躯壳,可每张脸上又好像写满了数不清的往事,那些沉重的记忆,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仿佛整个世界的重量都落在了他的肩头。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迷茫,在这黑暗的世界里,他仿佛迷失了方向。

路明非见状,连忙左手抱紧箱子,右手揽住楚子航,像是要用自己并不宽厚的身躯,为他挡住这些来自地狱般的可怕声音,给予他一丝温暖与安慰。他轻轻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试图传递给他一些力量,“别怕,有我在。”他轻声说道,声音虽然不大,却透着一股坚定。

“你们听到的,我也听到了。别怕,有我在你们身边。”男人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如同黑暗中的一盏明灯,照亮了他们心中那一丝希望。男人的身影在雨幕中显得有些模糊,但他的声音却无比清晰,给了他们勇气和力量。

男人在距离奥丁大约一百米的地方站住了,身后,是同样距离的迈巴赫,他恰好站在这生与死、神与凡人的中间位置。雨水不停地冲刷着他手中的长刀,发出细微而又清脆的簌簌声,仿佛是这暴风雨中唯一的伴奏,为这场即将到来的生死之战奏响序曲。男人的衣衫被雨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头发也被狂风吹得凌乱不堪,但他的身姿却依旧挺拔,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峰。

“我觉得即便把东西给你,你也不会放我们走。”男人直视奥丁的眼睛,眼神里透着洞悉一切的锐利,仿佛能看穿奥丁内心深处的阴谋,“你我都清楚,神的承诺,有时候比谎言更可怕。”男人向前跨了一步,手中的长刀微微抬起,雨水顺着刀刃滑落,滴在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他猛地劈开双腿,湿透的长裤在冷冽的狂风中飒飒作响,那姿态,活脱脱像个站在街面上无所畏惧的流氓,透着一股别样的潇洒与不羁,仿佛世间的一切规则与束缚,在他眼中都如粪土一般。他的嘴角再次上扬,露出那丝玩世不恭的笑容,“今天,你想带走我们,可没那么容易。”他的声音在风雨中回荡,充满了挑衅。

路明非在心里暗自惊叹,不是吧,这么狂,在这神一样的存在面前还敢如此肆意妄为,真的不会引来灭顶之灾吗?可不知为何,他的心底竟涌起一股莫名的热血与敬佩。他握紧了拳头,心中涌起一股想要与男人并肩作战的冲动,哪怕前方是无尽的黑暗。

“我将许诺你们生命。”奥丁的声音再次响起,低沉而庄重,仿佛是命运的宣判,“神,从不对凡人撒谎。”奥丁的身影在光晕中微微晃动,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相信。

“变得像这些死人一样?”男人用拇指轻蔑地指着周围的黑影,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被你操控,成为没有灵魂的傀儡,这就是你所谓的恩赐?”男人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他挥舞了一下长刀,一道寒光划过夜空。

“不,你儿子的朋友可以离开,而你们父子的血统远比这些英灵优秀,你们将会成为更强大的英灵,在我的麾下,享受无尽的荣耀。”奥丁低语道,声音仿佛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试图将他们引入无尽的黑暗深渊。奥丁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诱惑。

路明非心里有些复杂,他不知道奥丁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但至少祂许诺自己能离开,大概是因为自己的血统不够高,在奥丁眼中没有太大的价值吧。可一想到师兄和叔叔,他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痛得厉害。他望着微微颤抖的师兄和浑身紧绷、如同一头即将扑食的猎豹般的楚叔叔,眼眶微微泛红,心尖像是被无数根针扎着,难受极了。他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他们都能平安无事。

“没得商量?”楚天骄把玩着手上的利刃,眼神里透着一股狠劲,那是一种与命运抗争到底、绝不屈服的决绝,“我看你所谓的神,也不过是个贪婪的掠夺者罢了。”楚天骄将长刀在手中转了一个圈,刀身上的雨水飞溅出去,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与愤怒。

“凡是到过阿斯加德的人,便能再回归阿斯加德,因此来到这里的人必须每个都是神的仆人。”奥丁的声音冰冷而坚定,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他唯一的黄金瞳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他似乎对楚天骄的反抗有些恼怒。

“儿子和明非,他们说你们在市队里是中锋,很擅长突防?”男人的身体猛地凑近楚子航和路明非,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被狂风暴雨的呼啸声所吞噬,但那话语中却裹挟着一种莫名的力量,让人心底泛起一丝温热,“是时候让这些家伙见识见识你们的厉害了。”他的气息轻轻拂过两人的耳畔,带着不容置疑的信任与期待。

楚子航和路明非紧张得喉咙像是被一团干涩的棉花哽住,干涩得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用力地点点头。他们心里清楚,一场决定生死的残酷之战,即将如拉开地狱之门般轰然开启。豆大的雨点砸在他们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冷汗,恐惧与紧张交织在他们的心头,却也隐隐燃起了一丝为了生存而战的火焰。

“谈判破裂了。”男人的声音陡然间变得如同冰窖中吹出的寒风,冷彻骨髓,“把箱子给我。”他伸出手,五指张开,像是要抓住这即将失控的命运。

接过箱子的瞬间,男人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那笑容里裹挟着赴死的决绝,又带着几分对命运无情捉弄的调侃,仿佛在向这残酷冰冷的世界宣告,他绝不甘心被命运随意摆弄。他缓缓抬手,轻轻抚摸楚子航的头,动作里满是温柔与不舍,那掌心的温度透过发丝传递到楚子航的心底,“要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话音刚落,他猛地一巴掌拍在楚子航的屁股上,同时一脚踹上路明非的屁股,扯着嗓子嘶哑地咆哮,“跑!”那吼声中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然,也带着对他们深深的关切。

路明非和楚子航想都没想,发疯一样扭头朝着车的方向狂奔。密集的雨水像是子弹般打在他们的脸上,生疼生疼的,可此刻他们的心中只有一个无比坚定的念头,那就是活下去。在漫长的时光里,楚子航对这男人说的话早已不再全然相信,可在这个狂风暴雨的恐怖雨夜,当他握着男人温暖的手时,忽然又变回了那个在黑暗中彷徨无助、依赖父亲的孩子,满心都是对父亲的信任与依赖。

男人望着他们狂奔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那笑容在雨幕中显得有些模糊,却又无比温暖。他猛地将手提箱朝着奥丁的方向全力扔去,就像扔出一块能瞬间吸引恶狼的鲜肉。刹那间,半数影子如同饿狼扑食般疯狂地朝着手提箱蜂拥而去,另一半则张牙舞爪地朝着男人和楚子航堵截过来。那些影子的形体因为速度极快而扭曲变形,像是一条条从地狱最深处爬出的狰狞长蛇,每一个动作都裹挟着浓烈的死亡气息,仿佛要将他们吞噬。男人跟在楚子航身后奋力奔跑,也许是因为人到中年,体力大不如前,他的脚步渐渐变得沉重起来,与楚子航之间的距离也在一点点地被拉开。男人看着楚子航和路明非的背影越来越远,放声大笑,“跑得真快,小兔崽子。不愧是我的儿子!”那笑声中带着豪迈,也带着对儿子的骄傲。

就在这时,男人猛地旋转身体,手中长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眼的弧光,仿若划破漆黑夜空的闪电,带着撕裂一切的力量。雨水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溅开,形成一个巨大的圆,恰似他此刻无畏生死、与命运抗争到底的决心。水珠飞溅在他的四周,在灯光的映照下,宛如一颗颗破碎的水晶。

楚子航和路明非听见身后有可怕的声音潮水般追了上来,血液从伤口里涌出的汩汩声,骨骼在刀锋下断裂的脆响,全都混杂在暴风雨的肆虐声里,交织成一曲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乐章。他们竟然清晰地听见了影子们的哀嚎,“痛啊”、“痛死我了”、“痛得像是要烧起来了”……那是绝望到极点的、仿佛从地狱最深处传来的哀嚎,每一声都像是在诉说着生命消逝前的不甘与痛苦,那声音仿佛带着实质的力量,冲击着他们的耳膜和心灵。

浓腥却没有丝毫温度的血液溅洒在他们的背后,无论雨水如何疯狂地冲刷,都无法洗刷掉这股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它就像一个如影随形的恶魔,紧紧跟随着他们。男人始终在他们身后,如同一位守护的战神,为他们阻挡着一切如潮水般涌来的危险。楚子航鼓足勇气扭头看了一眼,只见男人像一头愤怒到极点的狮子般挥舞着长刀,每一次挥舞都带着排山倒海的无尽力量,一个又一个影子在那耀眼的刀光中裂开,化作虚无,消散在雨幕之中。那一刻,楚子航眼中的男人,就是他心中永远的英雄,是他一生都引以为傲的存在,那高大的身影在血雨腥风中愈发显得伟岸。

“别回头。”路明非沉稳有力的声音从身边响起,这个平时总是吊儿郎当的鸡窝头少年,此刻完全褪去了往日的衰仔模样,眼神里透着令人震撼的坚定与决绝。他猛地拽起楚子航的肩膀,以一个健步的助跑就发起了最后的冲刺,雨水撞在他们的脸上、衣服上,碎裂成仿佛金银的细沙,那是他们在黑暗中拼命奔跑的证明,是他们与命运顽强抗争的无声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