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七零,离婚后冷面硬汉宠上天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9章 狗血

蝉鸣声撕扯着暮色,薛寒用枪油在玻璃片上涂出三姐家窗棂的倒影。

许瑶蹲在槐树根旁,看月光在他指节镀了层银边,忽然想起前世妞妞缠着要听王二小故事时,这双手曾用弹壳给她叠过会转圈的铁皮青蛙。

“狼毫笔尖蘸的是狗血。“薛寒突然开口,水壶磕在树根上发出闷响,“孙会计昨儿往公社送账本,骑的是三姐陪嫁的凤凰牌。“

许瑶捏着半截红绳的手一颤,铜钱落进腐叶堆里。

树影婆娑间,三姐家后窗忽然晃过两道人影,她认出孙志强那条洗得发白的劳动布裤——前世他总说这是工友临终相赠的念想,却原来每个补丁下都藏着见不得光的秘密。

薛寒突然扯下武装带扣在她腰间,冰凉的铜扣贴上腰窝时,许瑶听见晒谷场方向传来野猫撕咬般的呜咽。

二十步开外的草垛后,三姐鬓边的银簪正勾住孙志强的中山装口袋,扯出半张印着公社红戳的牛皮纸。

“寒哥,那纸上的稻谷...“许瑶刚开口就被捂住了嘴,薛寒掌心的硝石味混着桃酥碎屑,激得她睫毛乱颤。

十米外的对话混着蛙鸣飘来,三姐的千层底突然碾碎几粒金灿灿的稻壳。

孙志强拽回衣角时,月光恰好照亮他腕间结痂的咬痕:“匿名信烧了就死无对证,倒是你描金用的狼毫...“他突然压低声音,三姐绣着缠枝莲的袖口猛地抖出半截红绳,和许瑶腕间崩断的那截像极了双生并蒂莲。

许瑶的指甲深深掐进槐树皮,树汁混着前世记忆渗进骨缝。

那时妞妞高烧说胡话,攥着半截红绳非要等爸爸买的桃酥,可孙志强彻夜守在三姐家,说烈士遗孤更需要关怀。

薛寒突然往她嘴里塞了块桃酥,甜腻的香气冲散了血腥味。

他掏出巴掌大的黑色匣子,红灯在夜色里像颗将熄的炭火。

许瑶这才发现三姐说话时总用银簪戳地,而每戳一下,晒谷场方向的蛙鸣就弱三分。

“...要怪就怪许瑶命硬。“三姐突然拔高声音,银簪划过孙志强喉结的血痂,“当年你说她克父克母,没想到克不死救济粮账本...“她腕间的银镯撞在槐树干上,惊起宿鸟扑棱棱掠过薛寒肩头。

许瑶猛地站起来,槐花簌簌落满肩头。

薛寒拽她时衣服带扣弹开,铜扣正撞上三姐脚边的陶罐,惊得孙志强怀里的牛皮纸散落一地——月光下那些稻谷闪着诡异的紫红色,和匿名信上沾血的颗粒如出一辙。

“许瑶?“孙志强倒退两步踩碎稻谷,三姐的银簪“当啷“掉进陶罐。

薛寒慢条斯理按下黑色匣子的停止键,红灯熄灭时,远处晒谷场的火光突然映红半边天。

许瑶弯腰捡起沾着狗血的稻谷,指尖触到薛寒军靴底的红黏土。

前世也是这样燥热的夜,她抱着咳血的妞妞求孙志强借拖拉机,却看见三姐的儿子开着公社的农机车扬长而去,车辙印里也混着这种紫红稻粒。

“寒哥,你听!“她突然指向老槐树虬结的树洞,那里传来磁带转动的细微声响。

薛寒用刺刀挑开蛛网,拽出的半截红绳上拴着枚生锈的铜哨——正是村长当年主持退婚仪式时别在襟前的那枚。

三姐突然扑过来抢磁带,绣花鞋踩到狗血滑倒时,薛寒武装带上的铜扣精准弹开她鬓边的银簪。

许瑶看见簪头刻着的“殳”字浸在血泊里,和那日薛寒用桃酥碎屑拼出的笔迹重叠成双。

孙志强摸出打火机的手被薛寒用枪油浇透,夜风卷着硝石味掠过许瑶耳畔。

她攥紧那截红绳,听见晒谷场方向传来纷沓脚步声,混着村长烟斗敲打门框的节奏,一声声催着血色黎明。

晒谷场的火光在薛寒眼里跳成两簇金红,许瑶攥着发烫的录音带,看着他军装口袋露出的桃酥油纸包边角,突然想起前世妞妞弥留之际要吃的就是这种带芝麻粒的酥皮。

“走。”

薛寒用武装带把三姐反绑在老槐树上,顺手往许瑶嘴里又塞了块桃酥。

甜香混着他指尖的枪油味,莫名压住了喉间的血腥气。

村长家八仙桌上的搪瓷缸还在冒热气,薛寒的军用水壶“咚“地撞开孙志强送来的麦乳精罐头。

许瑶盯着玻璃板下压着的全家福——三姐抱着儿子站在晒谷机旁,腕间银镯正好卡在救济粮账本的封皮位置。

“这是录音设备。”薛寒转动黑色匣子侧面的旋钮,三姐那句“要怪就怪许瑶命硬”突然炸响,惊得村长烟斗里的火星溅在孙志强昨天刚送的的确良衬衫上。

许瑶解开红绳结,三枚染着狗血的紫红稻谷滚落桌面。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稻壳裂纹上,她故意用沾着桃酥渣的指尖轻点:“去年秋收分粮,孙会计说公社遭了鼠害。”

薛寒突然从裤袋掏出个铁皮青蛙,发条转动声里混着他低沉的补充:“东北三号仓的灭鼠记录。”村长布满老茧的手猛地攥紧烟杆——许瑶知道他想起了什么,去年冬天三姐儿子玩火烧掉的正是那本记录。

晒谷场方向传来纷乱的脚步声,许瑶隔着窗户看见三姐的银簪在人群里闪。

薛寒用刺刀挑开军靴底的红黏土,紫黑土块摔在玻璃板上时,露出半粒染着柴油的稻壳。

“乡亲们看看这个!”

许瑶突然抬高声音,染血的匿名信拍在孙志强中山装第三个补丁位置——那里针脚细密得反常。

薛寒的刺刀尖轻轻一挑,布料撕裂声里飘出张盖着公社红戳的收据。

人群炸开的惊呼声中,三姐绣着缠枝莲的袖口突然寒光一闪。

薛寒武装带上的铜扣精准打飞她腕间的银簪,簪头“殳”字在煤油灯下清晰可辨——和匿名信上狗血描金的笔锋如出一辙。

“狼毫笔藏在簪子暗格里。”薛寒用枪油擦亮的刀面映出三姐煞白的脸,转头对会计喊:“劳烦取印泥来。”许瑶心领神会地展开匿名信,看着薛寒把簪头按在印泥里——“殳”字缺口与信纸上的金漆裂痕完美重合。

晒谷场的老牛突然发出哀鸣,许瑶看见三姐儿子躲在草垛后啃桃酥。

薛寒摸出个弹壳叠的青蛙扔过去,孩子欢天喜地跑开时,裤兜里掉出几粒闪着紫光的稻谷。

“这是给牲口吃的霉变粮!“赤脚医生突然冲出来,掰开稻壳露出里面的黑斑,“人吃了要呕血的!”许瑶浑身一震,前世妞妞临死前呕出的血沫里,就混着这种带紫边的黑粒。

薛寒的军靴碾碎稻谷,突然弯腰捡起个东西。

许瑶还没看清,就见他往村长烟斗里塞了撮烟草:“掺了红黏土的烟丝,您抽着是不是特别呛肺?”

人群突然静得可怕,许瑶听见自己腕间红绳摩擦铜钱的轻响。

孙志强突然扑向录音机,被薛寒用腰带带抽中膝窝,整个人栽进晒谷场新打的稻草堆——二十年前他爹贪污修缮款盖的粮仓正在那里熊熊燃烧。

“明早公社就来人查账。“村长烟斗敲着桌角的军用录音机,突然对许瑶露出歉意的笑,“丫头,退婚那事...“

薛寒突然轻咳一声,许瑶感觉后腰被什么硬物硌到。

偷偷摸出来看,竟是枚用弹壳改的簪子,簪头刻着个“瑶“字,比她前世在供销社见过的任何银簪都精巧。

晒谷场的火光照亮薛寒发红的耳尖,许瑶攥着簪子想起他昨夜用刺刀刻字时,月光曾顺着刀尖流进她装桃酥的搪瓷缸。

当时以为他在修录音机,原来...

“寒哥!“会计突然举着账本冲进来,“孙志强经手的救济粮,每袋都少了三斤!”许瑶看着薛寒武装带上的铜扣,突然想起前世每个雪夜,村头磨坊都会飘出炒麦香——正是三斤麦子能炒出的量。

人群的唾骂声里,许瑶感觉指尖触到温热的搪瓷杯。

薛寒不知何时泡了红糖水,杯底沉着几颗饱满的红枣,和她前世流产时偷藏起来补身子的那包一模一样。

月光西斜时,许瑶在自家院墙外看见个佝偻身影。

许父扶着门框咳嗽,脚边陶罐里浸着染血的手帕——借着晨光,她看清帕角沾着的紫红粉末,和匿名信上的稻谷碎一模一样。

薛寒的军靴突然停住,许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晾衣绳上妞妞的小褂子正在风里晃。

那件用孙志强旧衣改的衣裳第三个扣眼位置,赫然留着半圈带血渍的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