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浴佛惊魂

佛诞日的晨钟响彻龙华寺，慧觉大师手持杨枝，将第一勺香汤淋向太子佛金身。立春躲在菩提树后，看见铜盆里的八功德水突然泛起油光，水面倒映出的佛像竟生着三张面孔。

“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

僧众的诵经声突然变调，立春腕间的桃木串绷成直线。她看见慧觉大师的后颈鼓起游动的黑斑，那勺本该清净的香汤淋下时，佛首金漆竟开始剥落，露出青面獠牙的恶鬼相。

功德池突然沸腾，池底淤泥里钻出千朵黑莲。每朵莲花中心都坐着个赤身婴孩，婴儿脐带连着的竟是端午的五色丝。立春甩出玉箫击碎最近的莲苞，炸开的黑液中浮现芒种被麦须缠住的画面。

“浴佛大典，邪祟退散！“慧觉大师突然暴喝，手中杨枝化作骨鞭抽向人群。香客们脖颈浮现腊八粥的霉斑，机械地跳进功德池。池水触体即凝成黑冰，将活人生生封成冰雕。

立春踏着《月令图》跃上钟楼，图纸突然自燃，灰烬里显出一行血字：“佛诞子时，鬼母临盆“。她劈手夺过撞钟杵，青铜杵头刻着的“佛“字正在渗出沥青。

黑莲中央突然升起莲台，端午踏着菖蒲叶飘然而至。他手中的菖蒲杖已与惊蛰镜碎片融合，杖头黑莲每绽放一瓣，就有具冰雕爆裂。最骇人的是他眉心印记——原本的端午图腾，此刻变成苏长安的团龙纹。

“浴佛浴佛，浴的可是幽冥佛？“端午笑着挥杖，池底窜出九条骨龙。这些龙骨上缠着清明的往生锁链，龙睛里燃着寒食冷火。立春将钟杵插入地面，震波掀翻三具骨龙，却在第四具袭来时被菖蒲叶缠住脚踝。

慧觉大师突然从背后偷袭，枯槁的手指长出麦须状尖刺。立春旋身避开，发现他僧袍下摆沾着社稷坛的五色土。端午的嘲笑声自高空传来：“这满池黑莲，可都是你们的节气精血所化！“

立春割破手掌抹过玉箫，血祭出的《阳春曲》凝成青藤缠住莲台。藤蔓触及黑莲的刹那，她突然看见莲心婴孩的脸——那眉眼竟与幼年苏长安一模一样！

功德池底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池水退去后露出巨大的节气轮盘。盘面上“佛诞“二字正在吞噬“清明“星位，芒种令符卡在齿轮间，表面爬满元宵的琉璃纹。立春恍然大悟：苏长安要借佛诞阳气，将二十四节气全数转化为浊气祭品！

端午的菖蒲杖突然爆开万道黑光，龙华寺所有佛像同时睁眼。佛掌拍下的瞬间，冬至骑着年兽撞碎山门而入，惊蛰镜碎片在兽角上迸发雷光。雷龙与骨龙相撞的冲击波中，立春看见功德池底部浮现寒渊裂缝——那里正伸出万千裹着僧袍的浊气触手。

“佛母要临盆了......“端午突然痛苦跪地，菖蒲杖顶端的黑莲开始分娩。莲心爬出的不是婴儿，而是缩小版的时令轮盘，盘面赫然刻着“甲子重临，万法归浊“！

立春将最后三粒桃木珠射向轮盘，却在触及瞬间被苏长安的虚影捏碎。冬至的冰箭穿透端午心口，溅出的黑血在空中凝成卦象——山地剥终于转为坤为地，预示浊气即将全面爆发。

当第一缕黑光照亮佛诞子夜时，龙华寺地底传来万鬼哭嚎。立春抱着重伤的冬至跃上年兽，回首望见满池黑莲已结成莲座，座中那团人形黑影正缓缓睁开复眼——新的浊气本源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