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七星王
镇武司招兵一事，不出半日便传遍了整个上京城，请名入伍之人，从镇武司门口排到了街尾。
七拐八扭，得有几百号人。
张文和李恪站在镇武司门边，看着眼前争相入伍之人。
“张哥，你说他们入伍，是为了护卫大梁，还是双份的饷银？”
“不重要。”张文回道。
李恪不解：“他们若只是为了银钱入伍，临到阵前，倒戈怎么办？”
“早已安排好，所有在镇武司训练的新兵，除了军武操练外。还需要接受礼法教化，授课的可是大梁儒生之首顾佐尧，这群家伙赚到了。”
“什么是礼法教化？”李恪第一次听说入伍有这要求。
“比如一切为百姓服务，比如兵士的天职是服从命令，比如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李恪瞪大双眼看着张文：“张哥，你是要他们的魂啊！”
“赶紧滚进去，你入品了吗？”
……
镇武司的招兵事宜进行的如火如荼，梁牧川抵抗武库司的行动波及的范围也越来越广。
先是附近州府的卫所抵制武库司的军械，接着远一些的卫所，后来扩展到五百里外的城池，亦是如此。
再远一些，能够传回的消息也没有时效性，梁牧川也懒得去蛊惑。
不过，这还不算完，卫所虽属军方序列，但还是属地管辖，上不得台面。
梁牧川又将这把火烧到了大梁支柱，边军之上。
大梁四百万军队，除了各地卫所驻军，有三百万是成万人建制的部队，分属四大边军，三大番军。
三大番军人员流动小，稳定度高，平日调动人进去，极为困难。
从城防营出去的将官基本都去了人员流动大的边军。
这便给了梁牧川鼓动边军抵制武库司军械的机会。
镇南、镇北、镇东、镇西，四大边军，城防营调出将官多在镇北军。
于是，在梁牧川抵制武库司军械数天后，终于有了显著成功，来自镇北军的一封弹劾张文的奏折，被送入皇宫。
而这一切，张文并不知情。
他正坐在中枢处内，一脸期待得看着顾佐尧。
岁数大了，的确见多识广，他在顾佐尧这，竟然打听到了梁王别院的消息。
“小子，你的步子迈得有点大了，招兵削军饷一事才刚开始，你怎得又惹上梁王别院？”顾佐尧有些气愤，当是担心张文眼高手低。
“顾老爷子，不是我要惹他们，实在是事情自己找上门来，小子不可不管。”
说着，张文将落琉璃之事与他说了一遍。
顾佐尧揪着胡子，眉宇间有些难受，半晌，叹了口气：“罢了，梁王之事，老夫讲于你听，但如何救那别院内里的人，还需从长计议。”
“我记着呢，您说！”
“这事要回溯到五十多年前，先皇在世，距咱这位陛下继位还有二十年。
先皇温良，以仁慈著称。先皇有七位兄弟，继位之时，皆封为王。
整个大梁在先皇和七位王爷的治理下，国泰民安，繁荣昌盛，亦为今朝打下了厚实的根基。
由于先皇的宽宏，七位王爷势力发展极快，总揽了近乎整个朝纲。但也是先皇的温润，令七位王爷毫无异心，唯先皇为首。
不过，五十多年前，先皇体衰，开始为咱们这朝陛下铺路，遂召集七王，在某日开了一场封王比武。”
张文忍不住打断：“不是已经是王爷了吗？”
“不要插嘴。”顾佐尧挠头，努力接上刚才的话，“说是封王比武，实则是削藩，七王心知肚明，却都臣服于先皇的宽仁，尽皆前往。
七王比武后，陛下以七星对应武道高低，分别赐名封王。
列为，一星梁王，二星郑王，三星吴王，四星楚王，五星豫王，六星齐王，七星秦王。”
张文锤了锤脑袋，先皇确实是仁慈，给儿子铺路，只是让七王改了个姓。
对七王倒是宽厚了，对咱这当今陛下可是挖了七座大坑啊。
“七星最强？”张文问道。
“秦王当时已是化元宗师，七王最强。赐姓之后，先皇让七王卸下官印，放弃所有职务兵权，归隐世间。”
“七王就这样答应了？”张文惊讶。
顾佐尧点点头：“先皇之仁爱乃世间罕有，七王发自心底崇敬。
若不然，现在为何没有七王的半点消息，全是因为七王遵循先皇遗愿，隐居世间，不与当朝陛下对抗。”
“那梁王别院是怎么回事？”张文继续追问。
“梁王别院原本是皇家的避暑山庄，只因梁王一星最弱，先皇念其可怜，便将避暑山庄赐给它，成了梁王别院。”
如此一来，一切都通顺了。
张文心头感叹，没想到这梁牧川还有皇家血脉，可转念想到那些无辜村民。
他的眼神又变得坚定，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还是个改了姓的王爷。
这梁王别院，必查。
“唉！”顾佐尧从张文眼中看出他的坚持，并未阻拦，只是提醒道：“记住，一定要证据确凿才可请示陛下，再动手。”
张文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顾大人，七王真的归隐了吗？”
顾佐尧没有回答，将桌上的茶杯揭开，露出里面的茶水。
“这杯中无茶叶，只有水一杯，观之有赤色，闻之有清香，饮之有甘甜。”
“老爷子，读书人都喜欢打哑迷么？”张文苦笑。
“凡事露三分，不可说破。”
“故弄玄虚，看您是怕说错了，日后打脸。”张文笑道：“对了，当今陛下，可有兄弟？”
“有。”顾佐尧喝了口茶：“陛下有四兄五弟，继位当天，九杯毒酒，皆随先皇而去。”
“嘶～”张文感觉自己的后槽牙都在冒凉气，这父子二人，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故事讲完，老夫该去给那群未开化的蛮夷授课了。”
冲着军饷来报名入伍之人，素质的确堪忧，若不是张文一再劝说，顾佐尧早已放弃授这礼法之课。
两人一道离开中枢处。
迎面，一位杂役领着几名禁军而来，身后跟着一名小太监。
正是张文在御书房见过的，御前太监，福伦。
“七品子爵，张文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