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诸葛均:从隆中开始辅佐季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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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西凉

一月前,许昌。

曹操府上的灯火将整个府邸照得如同白昼。

他斜倚在鎏金凭几上,略长的须髯落到胸前,须髯间黑白分明,显然是经过精心打理的。

面前案上的竹简上墨迹还未干透,散发着淡淡的松烟气息。

“文若,汝南的兵马到何处了?”曹操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如闷雷。

荀彧从席间直起身,宽大的衣袖拂过案几上的地图:“回丞相,已过昆阳,三日内可抵南阳。”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与粗糙的羊皮形成鲜明对比。

曹操“嗯”了一声,目光扫向殿角。

程昱正盯着地图出神,花白的眉毛拧成一团。

这位老谋士今日格外沉默,枯瘦的手指不停捻着腰间玉佩的穗子。

“仲德有何高见?”

程昱像是被惊醒般浑身一颤,玉佩穗子扯断了几根丝线。

他急忙跪直身子:“老臣是在想,兖州军过潼关时,西凉探马必会察觉。”

曹操突然大笑,笑声震得案上灯焰摇曳。

他抓起酒樽一饮而尽,酒液顺着胡须滴落在蟒纹锦袍上:“本相已命人送去诏书,邀他入朝受封槐里侯。”

程昱默然无声,他如今太了解这位主公了。

这位老谋士的喉结滚动了几下,终究没敢再言。

正当曹操以为胜券在握之际,西凉这里,一位披着满身风尘的少女回到了陇西郡。

这位少女正是西凉马腾的女儿,马超的妹妹,马岱的同龄堂妹。

踏入陇西府邸时,夕阳的余晖正斜照在府门前的石狮上,将她的影子拉得修长而孤寂。

她的脸颊被风沙刮得微微泛红,眉宇间却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焦急。

府中的仆从见她归来,纷纷行礼,她却无暇回应,脚步匆匆地穿过庭院,直奔正堂。

正堂内,马腾与马超相对而坐。

马腾身体洪大,面鼻雄异,须发浓密,目光炯炯,铠甲外罩着一领锦袍,看起来很有边地割据诸侯的威仪。

而马超面如冠玉,眼若流星,虎体猿臂,彪腹狼腰,继承了父亲的魁梧体格,但更添俊美之风,更是被西凉百姓与羌人誉为“锦马超”。

两人案几上摊开一张西凉地图,烛火摇曳间,两人的神情凝重而专注。

马岱与庞德分立两侧,目光如炬,似在思索着什么。

马云騄的突然闯入打破了堂内的沉寂,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她。

“阿騄!”马腾眉头微皱,放下手中的竹简,“你终于回来了,前番车队返回,说你要去荆州,怎的突然回来了?”

马云騄深吸一口气,单膝跪地,抱拳道:“父亲,兄长,我有要事相告!”

她的声音因长途奔波而略显沙哑,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马超见状,起身走到她身旁,伸手扶起她,关切地问道:“出了何事?”

马云騄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诸葛均的第一封书信,双手呈给马腾:“这是荆州诸葛军师写给父亲的信,请父亲过目。”

马腾接过书信,展开细读。

烛光下,他的眉头渐渐拧紧,目光在信纸上来回扫视,仿佛要从中看穿什么。

马超凑近一看,脸色也随之一变。

信中的内容直指曹操的阴谋,言辞犀利。

然而,马腾读完却冷哼一声,将信纸重重拍在案几上:“荒谬!曹操虽奸诈,但岂会如此明目张胆地设局害我?”

马超接过信,快速浏览后,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但很快被坚定取代:“父亲,听闻刘使君麾下的诸葛军师素来机敏,号称‘卧龙’,或许只是多虑了。”

这里马超将马云騄所说的“军师”当做了诸葛孔明。

但马云騄并未计较,听到父兄如此说,心中一急,上前一步道:“父亲,诸葛军师绝非无的放矢之人!他在信中提到的细节,与曹操近期的动向不谋而合。”

“够了。”

马腾抬手打断她,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一路奔波,想必累了,先回房歇息吧。此事我自有分寸。”

马云騄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马超轻轻按住肩膀。

他冲她摇了摇头,低声道:“阿騄,父亲自有考量,你先去休息吧。”

马云騄咬了咬唇,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终究没有再坚持。

她向父兄行了一礼,转身退出正堂。

回到自己的房间,马云騄关上门,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脑海中不断回放着父兄的反应。

他们为何如此轻视警告?

难道仅仅因为曹操需要他们抵御羌胡,就放松了警惕?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户。

夜风拂过她的面颊,带来些许凉意。

远处的陇西城灯火稀疏,静谧中透着一股不安。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放弃。”

她低声自语,眼中燃起一丝坚定。

她决定明日再找机会与父兄详谈,哪怕他们不耐烦,她也要尽力说服他们。

夜深人静时,马云騄依旧辗转难眠。

她起身披上外衣,悄悄走出房门,来到府中的练武场。

月光下,她提起长枪,一招一式地演练起来,仿佛要将心中的焦虑与不安全部发泄在枪法中。

枪尖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声。

她的动作越来越快,汗水渐渐浸湿了衣衫。

突然,她一个转身,长枪脱手而出,深深插入一旁的木桩中。

她喘着气,望着颤动的枪杆,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无力感。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她猛地回头,发现马岱正站在不远处,月光下他的神情复杂而深沉。

马岱与马云騄同岁,但却是早了一月出生,马岱有事马腾的侄儿,马超的堂弟,因此他将马云騄唤作堂妹。

两人从小就在一起玩耍,练习武艺,感情甚笃。

“堂妹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马岱看着深夜挥洒汗水的马云騄,缓缓走近,语气中带着关切。

马云騄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有些睡不着,出来练练枪。”

马岱看了一眼插在木桩上的长枪,又看了看她疲惫的面容,轻叹一声:“是因为那封信的事吧?”

马云騄没有回答,但她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马岱沉吟片刻,低声道:“其实,我和庞将军也觉得此事蹊跷,曹操突然调兵遣将,说是要威慑汉中,但谁知道他是不是为了进去西凉。”

马云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那你们为何不劝父亲?”

马岱苦笑:“叔父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认定的事,旁人很难改变。”

他顿了顿,话机一转:“不过明日我会再与庞将军商议,找机会向叔父进言。”

马云騄心中一暖,郑重地点头:“多谢兄长。”

马岱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去吧,好好休息。”

马云騄“嗯”了一声,目送马岱离开。

次日清晨,马云騄早早起身,梳洗完毕后直奔正堂。

她要在父兄议事之前,再作一次努力。

正堂内,马腾和马超正在用早膳。

见她进来,马腾微微点头:“阿騄,来得正好,一起用膳吧。”

马云騄深吸一口气,走到马腾面前,郑重地说道:“父亲,请再听我一言!”

马腾手中的筷子一顿,眉头再次皱起:“又为那封信?”

马云騄抬头,目光灼灼:“父亲,曹操狡诈多端,此次调兵绝非无因,若我们不做防备,西凉危矣!”

马超放下碗筷,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阿騄,近来西戎中细作屡有消息传出,将在凉州内部反叛,父亲正在发愁,此事不必再提。”

马云騄心中一沉,她知道羌戎叛乱意味着什么。

羌戎的叛乱会引发凉州的动荡,导致钱粮赋税减少,使得马腾在凉州方面束手束脚,从而没有多余的兵力可以对抗曹操。

这也是自马腾签署了衣带诏返回凉州后,没有办法起兵讨伐曹操的重要原因。

“是哪个部落要叛乱,难道这次还是东羌?”

马云騄所说的东羌是东汉时期由西羌内徙而分支出的一个部族,分布在安定、上郡、北地等三郡一带,素来不安分。

但马超的否定给马云騄带来了更深一层的恐惧。

“据先零羌族长滇穆的情报,是杨千万。”

杨千万出身氐羌,氐羌又有异于羌族。

他们很早便内迁依附陇西与天水一带。

尽管内迁的较早,但风俗既与羌族不同,也与汉族,几乎已经演变成一个新的民族。

不过在《逸周书·王会》中记载:“氐羌以鸾鸟。”

西晋时期的五经博士孔晁对“氐羌”作了这样的解释:“氐地之羌,不同,故谓之氐羌,今谓之氐矣。”

但现在马腾这里,氐族始终被认为是羌族的一部分,因此被称之为氐羌。

“杨千万?!”

马云騄听到“杨千万”这个名字时,发出了一声惊呼。

她曾随父兄巡视边境,亲眼见过杨千万的羌兵劫掠村庄后的惨状:

焦黑的茅屋、横陈的尸体、啼哭的孤儿。

那一夜,马超提着染血的长枪归来,眼中杀意未消,而马腾则沉默地站在城头,望着远方燃烧的村落,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杨千万……”

她低声重复,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腰间的刀柄,仿佛这样能压下胸口的怒火:“兄长,滇穆族长可曾提及杨千万叛乱的具体时间?”

马超摇头,眉宇间凝着一层阴霾:“滇穆只说是近日。”

马云騄深吸一口气,抱拳道:“父亲,兄长,请让我随兄长一同入羌!”

她的声音清亮而坚定,目光灼灼地望向马腾。

马腾眉头紧锁,手中的茶盏停在半空。

他望着女儿风尘未褪的脸颊和眼下淡淡的青影,心疼与犹豫交织:“你连日奔波,尚未休整,羌地险恶,不如在府中安歇。”

“父亲!”

马云騄打断他,嘴角扬起一抹倔强的笑:“我在江南吃了半年的鱼脍,正愁一身力气没处使呢!”

她故意拍了拍手臂,衣袖下隐约可见紧绷的肌肉线条。

“况且我的母亲是羌女,那些族长见了我,总得给几分面子。”

马超闻言大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妹这脾气,倒与小娘当年一模一样。”

他转头对马腾请命道:“父亲,让她去吧。阿騄的枪法不输男儿,又有羌人血统,或许比我们更容易取信于羌族。”

提到亡妻,马腾的眼神软了下来。

他凝视着女儿与妻子如出一辙的杏眼和挺直的鼻梁,恍惚间仿佛看到当年那个骑着烈马、手持玉刀向他示爱的羌族少女。

良久,他长叹一声,水盏重重搁在案上:“罢了,你若执意要去,便与你兄长同行。但需谨记:遇事不可逞强,一切听你兄长安排。”

马云騄郑重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女儿明白。”

三日后,陇西城外。

天未破晓,一支轻骑已集结完毕。

马云騄身着羌人服饰:赭色窄袖短衣、皮革护腕,长发编成数股辫子垂在肩头。

马超瞥了她一眼,挑眉道:“你这打扮,倒真像个羌族女战士。”

“本就是。”她笑着翻身上马,动作利落如燕。

队伍悄然出发,穿过晨雾弥漫的山谷。

马云騄策马跟在马超身侧,余光扫过两侧嶙峋的岩壁。

这里曾是羌人与汉人厮杀的战场,岩缝间或许还藏着未锈的箭镞。

她忽然压低声音:“若杨千万真的再次作乱,是不是说明他与曹操的行动有所关联?”

马超听了马云騄的话,沉吟下来,许久才道:“你说的不无道理,只是目前凉州之乱急于曹操,还须尽快解决内部的问题,才能抽出手来抵抗曹操。”

“那我们当真能说动烧当羌与先零羌,借来兵马反戈一击?”

马超见马云騄一脸不自信的样子,笑着调侃道:“三天前是谁在父亲面前保证自己可以的?”

“阿兄!”马云騄踢了一脚马超的“里飞沙”,让马超在马上摇晃了两下。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随后他目视前方,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烧当羌首领迷当贪财,只需许以金帛;先零羌滇穆重义,当年小娘救过他一命,这份人情该还了。”

他侧头看她:“你最该提防的是滇穆的儿子柯吾。那小子对你心思不纯,去年见你就差没把眼珠子黏你身上。”

马云騄“噗嗤”一笑,颊边泛起淡淡的红晕:“兄长多虑了,我自有办法应付。”

正午时分,烈日炙烤着戈壁。

远处忽然扬起沙尘,一队羌骑呼啸而来,为首的青年赤膊披发,胸前挂着兽骨项链,正是柯吾。

他目光灼热地盯着马云騄,用生硬的汉话高喊:“马家的明珠,你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