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险境
回到榆钱胡同，凌轩刚推开院门，一道寒光便迎面劈来。
他大惊之下本能地侧身闪避，腰身一拧，右手如闪电般击出，“铛”的一声将袭来的寒光打落在地。
定睛一看，竟是一把北狄特有的弯刀。
刀背略弯，刀身上宽下窄，刀柄上雕刻着草原特有的狼图腾。
见到熟悉的图腾，凌轩猛然抬头，果然见到一位陌生的北狄勇士正摆出攻击姿态，那双眼睛与铁木尔如出一辙。
“快住手，这是我的恩人！”铁木尔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凌轩侧头望去，只见铁木尔已经换上了一身北境传统服饰，从屋子内大步走出。
铁木尔除了深褐色的皮袍镶着狼毛边，腰间系着银质蹀躞带，脚蹬鹿皮长靴。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胸前挂着的那枚狼牙项链，一看就是身份不凡的象征。
随着铁木尔的一番解释，那位北狄勇士立即单膝跪地，右手抚胸行礼：“少主以及少主的恩人，请原谅我的冒犯。”
“你们居然都会说官话。”凌轩看向铁木尔。
“我们游牧四方，会的可不止中原话。”铁木尔随口解释道。
之后铁木尔走到凌轩面前，难得露出歉意：“他们在城里躲藏多日，精神上难免警惕过度。”
凌轩揉了揉发麻的手腕，面色不悦：“我差点以为走错了院子，亦或者是哪个劫匪闯进了我家。”
铁木尔尴尬地笑了两下，随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皮囊。
解开系绳，里面竟是一块狼形骨雕：“中原人，虽然你这人奸诈狡猾，但救命之恩我不敢忘，这是我苍狼部的信物，持此物来草原，可作我苍狼部座上宾。”
凌轩接过，仔细一看，骨狼栩栩如生，每一根毛发都雕刻得细致入微。
“想不到北境也有这般精巧的雕刻手艺。”凌轩将其郑重地收入怀中。
“草原的女人不比你们中原的差，我们草原人可不只会骑马射箭。”
凌轩应承道：“确实，贵部的技艺让我大开眼界。”
两人寒暄间，那名北狄勇士焦急地插话：“少主，天色将晚，再不出发就赶不上出城了。”
凌轩闻言皱眉道：“现在城门戒备森严，你们如何出得去？”
“我们自有门路，”铁木尔神秘一笑，随即看向凌轩，“倒是你中原人，如今京城满城风雨，你最好暂避风头。”
凌轩冷哼一声，心中暗自恼怒。
若不是这铁木尔行事激进，擅自杀人放火，怎会闹到今天这般境地？
小打小闹和杀人放火可不是一个戒严等级的。
不过时至今日，他也于事无补，只能说道：“我自有打算。”
看着眼前铁木尔一行人准备出发，凌轩忽然说道：“我送送你吧。”
“不用了。”铁木尔摇头拒绝。
“怕我出卖你们？”
“哈？你这中原人，当真会无耻到这种地步？”
“那我还没有。”
最终，在凌轩的坚持下，铁木尔允许了凌轩伴随他们走一截路，一行人就这样往城门方向去。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街道上，将几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街道上行人稀少，偶尔有官差经过，都被铁木尔一行人巧妙地避开。
“前面就要出城了，有你在不方便我们施展拳脚，”铁木尔一行和凌轩在临近城门时停下，“你就送到这里吧。”
凌轩点点头：“多加保重，别再被逮住了。”
“哼，我迟早会在战场上正面击溃你们大虞的军队，一雪前耻！”铁木尔豪气干云地说道。
凌轩不置可否。
草原的马再快，刀再利，又怎能挡得住大虞的重甲军？
他不再与铁木尔争执，目送铁木尔一行人拐入一个巷子的阴影中。
“咱家也是知道，为什么这北狄的细作能在城内来无影去无踪了。”
就在凌轩转身欲走时，一个尖细阴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凌轩浑身一僵，缓缓回头，一个身着黑色官袍的白面太监，从他身后的巷子里缓步走出。
那太监手持拂尘，嘴角挂着阴冷的笑意，目光直直的盯着凌轩。
跟随他一道而来的，还有十来名身披重甲的兵士，个个手持长枪，坚盾护体。
凌轩心中一沉，暗叫不妙。
白面太监大手一挥，冷声道：“快去追那帮蛮子！别再跟着咱家了。”
半数重甲兵士闻声而动，从凌轩身边疾步经过。
那些兵士带起的劲风，让凌轩感到一阵压迫。
尽管他如今力气远超常人，但对面可是披甲持枪，训练有素的大虞兵士。
“你这平头百姓，倒是胆大包天，竟敢私通敌国，按我大虞律法，当万剐而弃市。”白面太监看着凌轩，阴狠的说道。
“公公误会了，”凌轩连忙辩解，“小人不过是适逢其会，方才送几位朋友出城，并不知他们的真实身份。”
“哦？”白面太监冷声道，“你们都听到了，眼前这人自称跟北狄人是朋友！”
“哈？”
凌轩还未及多言，七八把长枪已齐刷刷的指向他。
“公公若不信，何不搜查小人随身之物？若有半点私通北狄的证据，小人甘愿伏法。”凌轩急忙说道，庆幸自己出门时并未将铁木尔赠予的骨雕带在身上。
“这里这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你与那些蛮子人称兄道弟，还需要其他证据？”白面太监冷哼道，“快快动手，将此贼人拿下！”
兵士们迅速结成阵型，一排盾牌横在前方，长枪从盾牌后探出，枪尖直逼凌轩。
凌轩被逼得连连后退，完全找不到破绽。
这些甲兵的阵势极为严密，正面硬拼绝无胜算。
凌轩左右退避了一番后，察觉到这些重甲兵士因盔甲厚重，好像行动略显迟缓。
利用这一点，凌轩忽然一个侧身，借着狭窄的地形，试图寻找突破口。
不过对方人数众多，配合默契，凌轩每前进一步，都被密集的枪尖逼退。
最终，凌轩瞅准一个空隙，猛然发力，一脚踢翻一名兵士的盾牌，趁乱转身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