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山中住持
林间的积雪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咯吱声，我循着雪地上断断续续的血迹向前追赶。
那只左后足受伤的小白狐在枯枝间时隐时现，蓬松的尾巴扫落枝头积雪，在晨光中扬起细碎的银沙。
“小藏！”我压低声音呼唤，指尖凝起治愈的莹绿灵光。
可它只是惊恐地回头瞥了我一眼，琉璃般的绿瞳里映出我身后松枝摇晃的残影。
破空声骤然撕裂寂静。
我旋身甩出符咒的刹那，三支羽箭已带着寒芒逼近面门。黄符在空中燃成火蛇，箭矢在触及灵火的瞬间扭曲成焦黑的枯枝，簌簌落在雪地里。
“哪个混账？”我的呵斥被第二波箭雨打断。
藏青狩衣的广袖卷起积雪，我借着翻滚的力道藏到古树后，冰凉的雪水顺着脖颈滑进衣领。
十步开外的灌木丛中，猎弓上弦的吱呀声混着粗重的喘息，像是野兽垂死的呜咽。
小藏凄厉的哀鸣突然从右侧传来。
顾不得暴露身形，我催动灵力跃上树梢。透过交错的枝桠，正看见猎人将染血的铁夹从雪堆里拽出。小藏的后腿被锯齿咬穿，殷红的血珠坠在银白的皮毛上，像是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天地缚！”我并指甩出五道符咒，朱砂绘就的锁链凭空显现，将猎人死死钉在松树干上。他腰间的狐皮袋子应声裂开，十几枚沾着血污的利齿叮叮当当散落一地。
我跃下枝头时，小藏已经拖着伤腿钻进岩缝。
猎人布满血丝的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喉结上下滚动着挤出嘶吼：“妖怪！你和那些畜生是一伙的！”
冰棱在我掌心凝成长刀，刀尖轻轻挑起他下颌。“再让我看见你踏进这片山，”我狠狠地盯着他瞳孔里扭曲的倒影，声音比刀锋更冷，“就把你的眼珠串成项链，挂在狐狸洞前当风铃。”
松绑的锁链化作灰烬飘散时，猎人连滚带爬的背影已消失在林海深处。
我跪坐在岩缝前轻声念诵治愈咒文，青苔间却只剩半凝固的血迹，小藏终究还是逃了。
暮色染红山巅时，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山洞。
没找着……唉……
石壁上跃动的篝火将大白狐的身影拉得老长，它正低头舔舐着蜷在腹间的小白狐。另一只小白狐叼着药草蹦跳过来，毛茸茸的脑袋蹭过我沾满泥雪的狩衣下摆。
“它后腿的贯穿伤需要缝合。”大白狐突然开口，尾巴轻轻扫开想要扑到我怀里的小雪，“人类，你会医术？”
“唉……唉————？这是……小藏？”我指着它腹间受伤的小白狐大声惊叫道，“我……我在林子找他找得连命都快没了！”说完，我便倚着洞壁坐下来喘起了气。
这时，系统提示第一个支线故事完结，任务通关，我被强行退回到了“家门口”。那只对我爱理不睬的大白狐依旧懒洋洋地俯卧在那儿，并打了个哈欠。
“白藏主。”我启唇唤了他一声，“走，跟我去打副本……”
好不容易把他练到了第10级，我再次进入了他的支线。
我正在上次那个山洞里，愣愣地望着小藏伤口上整齐的缝合线，金线在火光下泛着淡淡灵光。
“这是……”指尖触到线头的刹那，八百比丘尼诵经般的幻听在耳畔炸响。
大白狐起身时，洞外的月光将它的双眸映得亮闪闪的。“白狐族的愈灵术。”它低头衔起我腰间晃动的式神符，“你身上，有我很熟悉的味道……”
小雪突然窜上我的肩膀，温热的鼻尖蹭过耳垂。我这才惊觉不知何时，自己竟在篝火旁沉沉睡去。
月光透过洞顶裂隙洒在大白狐身上，它守护幼崽的身影看上去好可靠。
然而翌日一早，我刚睡醒，竟然发现洞里只剩下了一堆瑟瑟发抖依在我身边的小白狐，那只大白狐不见了！
“你们的妈妈呢？”我对着小白狐们问道。
它们面面相觑，没有狐狸回答我的问题。好吧，所以它们也是系统设置的大众脸NPC。
“那你们的爸爸呢？”我又问道。
“爸爸说，”这时，那只瘸腿的、应该是“小藏”的小白狐回复了起来，“那个老上山打猎的猎人有个叔父，是菩提寺的住持，爸爸说要去寺庙里趁住持不在时，幻化成他的样子，劝猎人不要杀生。”
这句话一说完，那只估计是“小雪”的老喜欢跳进我怀里的小白狐的头上就出现了感叹号！
“姐姐姐姐，爸爸此去凶多吉少，万一遇上猎人被射伤了可怎么办？姐姐可否前去帮忙看看爸爸？”
“那……你们怎么办？”我望着这十几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一时放心不下。
然后系统依旧没给它们设计台词，它们再次面面相觑，没有狐狸回答我的问题。
好吧，任务二就是去菩提寺找大白狐是吧？
去就去！老娘为了这只SR，跟你们拼了！
当我跟着地图来到闪光点的地方时，正好远远地看见寺庙门口的住持正在跟之前遇到过的那个猎人说着什么，那个猎人频频点头、双手合十，仿佛非常听话的样子。
我心说，那就不需要我出场再去威胁他一遍了吧？以防适得其反？
刚这么想着，一回头，就看见一个跟寺庙门口长得一模一样的住持沿着阶梯缓缓爬了上来！
“唉——————？”
这时，系统提示任务：【在猎人离开之前，支走真住持。】
我？
我能干啥呢？我又不像妖怪，也不像花街看板娘，半路上的截走一个老和尚？
此时，我急中生智，抛出一道符纸，“木灵，延伸藤蔓即将那老住持拉下山去！”
于是，白白爬了这么远的距离的老和尚，突然感到一阵狂风吹过，一群树藤就将他捆了个紧，活生生地给他往台阶下方拉了5公里远！
为了不被识破，我连忙收回了木灵，又在林中远远看着、跟着老和尚重新往山上寺庙爬去。
老和尚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树藤一点也不起疑心，倒是说了声“阿弥陀佛”直呼，就又孜孜不倦地重新爬起了台阶。
当我刚在想，这5公里够那边谈话结束了吧？这一转头，突然发现那猎人又沿着台阶下来了！
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