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赵希的往事
二人在王大娘家吃过饭后，就着月光清风，在青山镇中漫无目的漫步。
那天上的光熹微，照的两人的影子曲折迷离。
“你不是要吐纳吗？”赵希打开话匣子：“听王大娘讲，你有的时候大半夜都会出去打坐，不怕山间野兽啊？”
齐尘微微笑道：“青山宗脚下，哪里有什么凶猛野兽。
我五行灵根杂乱，吸纳的灵气不分属性，比较混乱。
所以只能够挑时辰，挑地方，调方位。
保证灵气的属性有些偏向。从而确保身体血肉和脏器都能够得到涤荡。”
赵希微微抬起头，目光中带着探究：“也就是说，你没有办法像那些修士一样，将灵气留在身体当中。”
齐尘用手微微比划着动作，道：“就像这月光，照在我身上的时候呢，我身上是光亮的。
但来到树下面，月光就再照不到我。
我没有办法，将头上的这些遮挡全部摘除。
但我能够主动的走到月光下面，享受片刻的安逸。”
赵希似是听懂，皱起眉头：“可是月光不会伤人，灵气会。听说你有很多次都会因为吐纳倒在外面，若不是云瑶姑娘，可能你就.....”
齐尘脸上淡然，说道：“所以，我现在尽可能晚上少出去吐纳灵气，但越靠近应劫的时日，我这身子骨就越来越衰弱。
过往，我以为是因为自己调理身体让身体逐渐变好，现在才知道是因为自己炼制的丹药。”
说着，齐尘微微叹了口气：“所以前两年我还疏于吐纳，现在看来，需要继续在晚上吐纳了。”
赵希看着月光下齐尘的样子，想起地窖中齐尘给自己说吐纳的感受，问道：“需不需要我陪你去？”
齐尘被这个问题难住了，只觉得有些尴尬，过去都是囡囡守着自己，而赵姑娘不过与自己有过几面之缘。
“还是...算了吧，我自己能行的。”
齐尘礼貌的拒绝道。
“嗯，好。”
赵希淡淡的应道，倒没有因为被拒绝生出尴尬，齐尘这种人，是最容易看清的，害怕麻烦别人，也害怕将自己卷入到复杂的关系当中。
“到了。”齐尘站住身子：“你住的应该就是这里吧。”
赵希没有再多说话，只是点点头，道：“明日我去你那里取药，记得准备好哦。”
“嗯，当然会。”
作为病人对待，齐尘总是会牢牢地记着别人什么病情，需要用什么药，甚至有些时候比自己的事情还记得牢靠。
因为在齐尘的心中，青山镇的居民们在自己最为艰难的时候帮了自己很多，慢慢的也就养成了一种习惯。
“两天没有用丹药了，到底是我的身体变好了，还是这丹药的效用使然，我要试一试。”
心中想着，齐尘索性没有回到小木屋里面，而是来到自己平日里面吐纳的地方。
坐定下来之后，齐尘开始吐纳。
一呼一吸之间，刚开始没有什么异常。
但随着吐纳越来越深，那种的感觉再次传遍全身。
耳中幻听，周身酸软，胁肋刺痛，双目灼烧，汗如雨下，四肢如水泡一般肿胀，面色萎黄如土。
同时经脉如同饮刀。
“果然，是丹药起了作用。”
二品及以上的丹炉，能够内生灵火，无需外火，但需要大量的灵气。
且不说自己有没有如此磅礴的灵气灌输，就单纯以药渣和没有灵气的草药，根本没有办法炼制出一品丹药。
“这老者的丹炉，有古怪。”
思考之间，齐尘忘记了停止吐纳，一股刺痛感和眩晕感传来，心中暗道不好。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齐尘就这么晕了过去。
呼吸渐渐微弱，身体渐渐冰冷。
此前一生，犹如走马灯一般在齐尘脑海中闪过。
恍惚之中，似乎是有什么人在背着自己。
“........”齐尘艰难的睁开眼睛，竟然是赵希在艰难的背着自己挪动。
“赵姑娘。”齐尘忍住不适：“你背不动我，放我下来。”
赵希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嘴唇因为用力有些泛白，但还是逞强道：“没事，我能行。”
齐尘觉得身体好受了一些，道：“你给我喂了丹药吧，我缓一下就好了。”
赵希见齐尘状态确实好了很多，于是停了下来，叉着腰大口喘着气：“没想到你看着这么瘦弱，还这么重。”
“谢谢你啊。”齐尘挤出一丝微笑：“要不是你，明天青山镇该多一门丧事了。”
“你还笑得出来。”赵希白了齐尘一眼，道：“要不是离开之前，王大娘拉着我千叮咛万嘱咐，我留了个心眼，可就吃不上齐师开的药了。”
齐尘面带感激，微微拱手：“赵姑娘，你我几面之缘，就救了我一命，我确实应该好好感谢你。”
“感谢就不用多说了。”赵希也不管洁白的裙子，席地而坐，看着齐尘。
两人对望着笑出声来。
“赵姑娘，咱们两个打个赌怎么样？”齐尘认真的说道。
“什么赌？”
“比谁活的更长久一点。”
赵希面色认真，随后叹了口气道：“你应劫还有这么几年，所以应该是我输。”
齐尘心中一直坚守的一个信条，那就是麻烦别人，等于欠债。
这个债，他打算好好还。
而且，赵希和自己一样，是算着日子过活的人，但她却坦然的等待。
算是自己这类人的另外一种活法。
“我相信，我也许有那个能力。”齐尘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面色带着坚定与认真。
“好啊。”赵希嫣然一笑：“那就要麻烦齐师多费心了。”
两人接着又聊了很久，聊对于这个世界的看法。
赵希也罕见的聊起自己的过往，自己是一个修行家族的女儿，但是自己没有办法修行。
不能修行的人，对于修行家族而言，就是耻辱。
天生不服输的自己，用了禁术，才落得了现在的后果。
索性跑了出来。
赵希淡淡的说着，但是眼中却有着悲愤。
“你应该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说出来吧。”
齐尘察觉到赵希在讲这段事情的时候，语气罕见的没这么坦然。
赵希在黑暗之中的眼神十分炙热，开口道：“其实，我的灵根是被秘法给夺了。”
“还有此事？”齐尘语气变得凝重：“这世间真有这样的法门？”
赵希点点头，淡淡说道：“修行家族，同辈之间最是相互比较，这是从一出生就开始的。”
“出生之时，我的灵根尚未完全与血肉相融，在那个时候就被夺灵之法给夺去了。”
“属于我的灵根，就在现在的家族天骄身上。”
“她虽然与我同龄，灵根在她身上并非由她做主。”
“但后来她也知晓，并且乐享其成。”
“更让人气愤的事情，便是她作威作福，几次陷害差点要了我的命。”
“那你的父母不管这件事情？”齐尘之觉得修行家族应该齐心协力，互帮互助，竟也有这般勾心斗角的事情发生。
“这件事情是我父母临终之前告诉我的，亏着我的三祖爷我才活了这么久。
也许是因为他们知道我没有那个能力，或者没有表现出复仇的心意，赵月只是不断的捉弄，让我屡次陷入陷阱，并未对我直接下手。”
赵希的语气终于不再平淡，而是带着深深的恨意。
“所以，你强行使用禁术想要修行，就是为了复仇？”
“是。”赵希自嘲的笑道：“但有些仇并不是一定能够报的。”
齐尘心中叹了口气，有仇难报，现在还有如此心态，也是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