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鸳鸯烽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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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张自忠涉险穿敌阵 卫国队护驾进临沂

淮北之役59军取得空前胜利,李宗仁接到捷报后向全战区通报嘉奖第59军,各大报纸也以头版头条通栏报道了这一捷报,许多机关团体前来慰问,全国各地的慰问信也雪片般飞来,这一仗打得可谓是扬眉吐气了。

淮北之役结束后,津浦路北段趋紧,张自忠第59军又奉令北调山东南部临城、滕县,担任阻遏敌军南下任务,将淮河北岸的防务重新移交给了51军。

此时,小鬼子坂垣征四郎第5师团于青岛强行登陆,随后主力即循胶济线西进,至潍县而转沿台潍公路南下,进逼临沂,其意在夺取临沂后,与沿津浦路南下之敌矶谷第10师团相呼应。

板垣一旦攻克临沂,就会与矶谷师团形成钳形攻势,到那时台儿庄和徐州就危险了,势必会成为小鬼子任意揉捏的软柿子。

临沂为鲁南军事要地,徐州东北之屏障,其得失于全局关系甚大。小鬼子也意识到这点,于2月21日,小鬼子第21旅团长坂本顺率所部长野11联队、片野21联队、粟饭原41联队3个联队及伪军刘桂堂部共约2万余人,向临沂突进,来势凶猛。

驻守临沂的我守军是庞炳勋的40军。

在此之前,谁守临沂?李宗仁颇为踌躇,以徐州为中心的第五战区,聚集着一帮杂牌军,有桂军,有西北军,有东北军,还有扛着两只枪(汉阳造和烟枪)穿着草鞋的川军,这些部队相当复杂,抗战前还是互相攻伐的对手,我杀过你的兄弟,你杀过我的兄弟,你身上留着我的弹片,我身上留有你的弹片,到了一起,分外眼红,不死不休。

但是,国难当头,这些人竟然一改往日面目,放下各自的冤仇,共同携手,为了国家和民族利益,舍身取义,共赴国难。

这些地方部队虽然抗敌意志坚定,但战斗力有限,靠这批人守临沂,非得好好斟酌。

因而派哪一支部队去守临沂,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一时颇为踌躇。

思虑再三,李宗仁最后点了西北军老将庞炳勋。

李宗仁上报给蒋介石,蒋介石十分不解,庞炳勋,他能守得住临沂么?

蒋介石的疑惑是有道理的。庞炳勋这个军阀是个善于保存实力的老手。他出生保定,早年当小商贩,因腿受伤致残,人称“庞拐子”。他做生意不讲诚信,从军后为人也没有底线,行事更是不择手段,“庞拐子”臭名昭著,同僚上司故旧等皆对他存有戒心。

当时第五战区的主力部队都在淮河血战阻挡北上日军,能派的兵也就这些杂牌军,左挑右选,这才把庞炳勋请到司令部来。

庞炳勋一进司令部,李宗仁就拉着庞炳勋将他让进沙发,又叫人泡上一杯碧螺春,然后双手抱拳,言辞恳切地对庞炳勋说:“大哥和我都是年过五旬的人了,能在有生之年一起为国效力不容易,值此国家民族危急存亡之秋,还望大哥助我一臂之力,无论如何要守住临沂,小弟这里拜托了!”

正在品尝碧螺春的庞炳勋闻听立刻放下茶盅,站起来神色庄重地说:“我过去为了自己,不得不想法保存实力,这次为了国家民族,我豁出来了,哪怕打光家底,也要为司令长官守住临沂!”

李宗仁喜道:“值此国难之际,老哥能大义凛然,临危不惧,实乃国家之幸,百姓之幸。”

接受了李宗仁防守临沂的命令,庞炳勋立即带领40军赶到临沂城。

其实庞炳勋的40军名不副实,实际兵力只有三十九师的两个旅,他梦想着不断扩充、不断壮大势力,好让这个番号名副其实,将来也能占据一个省来当当土皇帝。

但他还没来得及完成他的扩充大业,就被调到徐州前线来了。

站在临沂城城头上,面对来势汹汹的小鬼子,庞炳勋心情颇为复杂,守,40军为杂牌军,虽说是一个军,其实只剩下五个团,与小鬼子相比实力悬殊,不但武器不如小鬼子,就是人数也比小鬼子少得多,打,胜算难料。

如果不守,身为军人,当此国家危难之际,理当披肝沥胆,精忠报国,有死而已。

思虑再三,主意已定,虽说两个旅是庞炳勋作为种子的老本,但为了国家和民族,他也只有拿出来拼了。

遂对随行的师团长和守城的众将士们大声说道:“我40军虽说实力不如小鬼子,但我们有一颗红心满腔热血,保家卫国,虽死犹荣,我40军要与临沂共存亡!”

众将士们一齐高呼:“保家卫国,虽死犹荣!”

在庞炳勋身后的数十个随军记者纷纷举起相机,拍下了这大义凛然的一幕。

攻击临沂的小鬼子坂垣师团的坂本顺支队号称精锐中的精锐,他们根本没有将庞炳勋这支名不见经传的杂牌军放在眼里。

2月27日,正值蒋介石在徐州前线视察,临沂阻击战打响了,庞炳勋派一个旅守城,另一个旅从临沂北面的汤头迂回偷袭小鬼子。

坂本顺支队丝毫没有料到庞炳勋来这一招,被庞炳勋打了个措手不及。

庞炳勋是个精明的人,他治军有方,体恤下属,能与士卒同甘共苦,因而全军上下颇为团结,部属皆肯为他用命。

这一仗40军上下同心奋力拼搏,霎时间战场上血雨腥风、一片火海,一个倒下去,更多的人又冲上来,与小鬼子血战在一起,直杀得小鬼子首尾不能相顾,溃不成军。

接着庞炳勋又在城前部署了三道防线,并下了死命令:“除非死,否则,不准后退一步!”

小鬼子的进攻毫无新意,仍然是飞机轰炸,大炮轰击,然后是集团冲锋。

但这一招却非常有效,小鬼子还没发动冲锋,阵地上和城头的守军就死伤累累。

但小鬼子的冲锋却被遏制住了,幸存的40军将士们打得十分顽强,一线阵地的部队打光了,二线阵地的部队补上去,二线部队打光了,三线部队补上去,三线部队打光了,小鬼子攻到了了临沂城下,庞炳勋亲自上城督阵。

庞炳勋在城头来回奔跑,他大声地鼓励着守城官兵:“打,狠狠地打,决不让小鬼子前进一步!”

将军身先士卒,极大地鼓舞了40军的士气,小鬼子连日来组织的一次次冲锋都被打退了,小鬼子除了死伤累累,始终无法向临沂城前进一步。

虽然是阻击战,但庞炳勋并不拘泥于死守,趁着黑夜,庞炳勋组织了一次偷袭,小鬼子不惯夜战,被打得晕头转向,死伤累累,落荒而逃。

只此一役,40军就将小鬼子赶回了汤头,小鬼子好几天都不敢进攻。

对于这次阻击战,李宗仁在他后来的回忆录中写道:“敌军穷数日之反复冲杀,伤亡枕藉,竟不能越雷池一步。”

40军的英勇顽强令随军记者们十分敬佩,一个美国记者竖着大拇指对庞炳勋说:“拿破仑说过,一只狮子率领的绵羊部队,永远要比一只绵羊率领的狮子部队强,庞将军是东方雄狮!”

庞炳勋高声笑道:“过奖,我本来是一只绵羊,是战火把我变成了一只狮子,我的部队原来就是狮子,现在是更厉害的狮子了!”

在小鬼子的指挥部里,板垣征四郎咆哮如雷,赤红着眼睛怒骂坂本顺:“八嘎呀路,我所向无敌的皇军竟被一支杂牌军打败了,这是皇军的耻辱,极大的耻辱!”

坂本顺立正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但他也很不甘心,自己的一时大意,让中国军队钻了空子,他必须报复,必须挽回颜面。

见板垣征四郎怒气稍消,他壮着胆子说:“请将军息怒,我愿意戴罪立功,挽回局面。”

板垣征四郎看着坂本顺,好半天方说:“哟西,我给你这个机会,若再不能攻下临沂,你就剖腹吧!”

小鬼子久攻临沂不下,板垣征四郎又给坂本顺调来援军约5000人,配置大炮30余门,坦克20余辆,于3月9日对临沂城再次进行围攻。

3月10日,近万名小鬼子在飞机、坦克、大炮的掩护下,向临沂发动进攻。

这次日军攻势更加凌厉,庞炳勋也打得更加艰苦,部队死伤累累,到11日,庞炳勋5个团已经折损了2个。

战斗打到最艰苦的时候,庞炳勋甚至连身边的卫士、马夫、伙夫、担架兵都派出去上了前线。

庞炳勋眼望着炮火连天的阵地和一个个脸色疲倦憔悴的官兵们,心中无限悲怆,经历如此艰难惨烈的战斗场面,这在他三十八年的戎马生涯中,还是第一次,自己这次老本只怕都得拼光。

他的副官劝他说:“军座,我们的部队已经不多了,再打下去我们就完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是撤出城去吧。”

庞炳勋仰天长啸:“我年近六十,一腿尚瘸,了无牵挂,若能在中华复兴史上留下一笔,此生也无憾了!”

40军又血战了两昼夜,已经危在旦夕,眼看就要拼光老本了,庞炳勋只得急电向李宗仁求援。

情势十分危急,李宗仁一面命令庞炳勋坚决守住临沂,拒敌前进,一面跟参谋长徐祖贻商量,急调张自忠的59军北上协同庞军作战,并受庞炳勋指挥。

徐祖贻参谋长深知二人宿怨,所以颇感为难,他向李宗仁讲述了两人的旧怨。

原来庞炳勋与张自忠过去同为西北军大将,曾同甘苦共患难,情同兄弟。中原大战时,张自忠任西北军第6师师长,庞炳勋任第2混成旅旅长。

但中原大战因张学良拥护蒋介石,因此冯玉祥连连失利,败局已定。

稳操胜券的蒋介石想将张自忠和庞炳勋都揽入自己麾下,就派人前去劝降。

但是庞炳勋和张自忠做出了截然不同的选择。

庞炳勋见败局已定,再打下去只怕是死路一条,他是个见风使舵、善于保存实力的军阀,何况蒋介石还开出了丰厚的条件,因此,在蒋介石金钱高官的利诱下,庞炳勋最后动摇了,阵前倒戈。他接受了蒋介石的收买。

在利诱面前,张自忠却断然拒绝,并坦言道:“别人背叛冯先生,我张自忠不会,这是一个人应有的品质,是军人应有的气节。”

“大难来时各自飞。”庞炳勋虽然有墙头草之嫌,但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断然倒戈,本也无可厚非。

但是庞炳勋后来做了一件让张自忠怒发冲冠、义愤填膺的事。

庞炳勋为了扩充自己的实力,同时向蒋介石邀功,经过密谋策划后,竟然出其不意对张自忠的第6师师部发动了一场夜袭。

张自忠本对庞炳勋以兄长相称,毫无防备,要不是三名警卫员拼死保护,张自忠险些丧命。

因此,张自忠发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对于这件事,李宗仁并非不知,因为在张自忠当初奉命从第一战区调至第五战区时,就曾向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表示,他的部队可以在任何战场上作殊死拼搏,唯独不能和庞炳勋处于同一战场,因为他与庞炳勋有仇。

也正是因为这一原因,李宗仁只好让张自忠到津浦路南段增援于学忠部。

李宗仁听了徐祖贻对张庞恩怨的叙述,也颇感为难,作为仇人,要张自忠驰援并听从庞炳勋的指挥,就算庞炳勋是个老资格,张自忠也绝对不情愿。

但他别无良策,临沂危在旦夕,附近已无兵可调,万般无奈,他只得赶紧将张自忠请来。

李宗仁深知张自忠为人耿直,因此,话并不多但却申明了大义。

他诚恳地对张自忠说:“荩忱兄,你和庞炳勋有宿怨,我甚为了解,颇不欲强人所难。不过从前是内战,不论孰是孰非,皆为私怨私仇。庞炳勋现在在前方为国浴血奋战,乃属雪国耻,报国仇。我希望荩忱兄以国家为重,受点委屈,捐弃个人前嫌,前往驰援。”

张自忠当即毫不犹豫地大声应道:“德公请放心,我张自忠虽说与他有仇,但还是分得清轻重,我绝对服从司令长官命令,与他同心同德,保卫好临沂!”

李宗仁并没有下命令,而是握着张自忠的手以商量的口吻说:“那么,就请荩忱兄赴援解围,我派参谋长协助你?”

张自忠当即立正敬了一个军礼,大声道:“是!”

知道司令长官欲令59军驰援庞炳勋,59军的师旅长们私下议论,如今,临沂告急,让军长增援庞炳勋,在国仇家恨面前,张自忠会摒弃前嫌吗?

他们认为军长只怕会挟嫌不予理睬。

接受了命令张自忠回到59军,得知了师旅长们的议论,便对师旅长们说:“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虽然庞炳勋过去不顾兄弟情义,不仁不义,与我们结下了不共戴天的仇恨,但那是打内战,是争权夺利,是兄弟打架。如今,国家危亡之际,我们面对日本侵略者发动的的战争,我们理应放下仇怨,携起手来,为了我们国家民族的存亡,打好保卫临沂这一场雪国耻、报国仇的大仗!”

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辞使得师旅长们感受到了张自忠的博大

胸怀。

张自忠当即带着队伍从滕县经峄县紧急赴援解围,随同前往的还有第5战区参谋长徐祖贻。

收到李宗仁决定派援军的电报,庞炳勋大喜过望;只是他肚子里在打肚皮官司:谁会来救他,谁会来救临沂城呢?

当他再次接到电报,得知增援的是59军时,顿时就傻了,心想,难道上天真要让我这把老骨头丢在临沂了吗?

庞炳勋心里暗忖,自己与张自忠有仇,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张自忠岂会放过这个报仇的机会?张自忠也不必打自己,只需走慢点,拖延一点时间,自己就会死在坂垣征四郎的手里,张自忠借坂垣征四郎之手顺便收拾自己,报一箭之仇,谁都会理解,谁也不能说什么,当面叫哥哥,背后摸家伙的事许多人干过,他庞炳勋不就是这样对付张自忠的吗?

现在张自忠来增援自己,凶多吉少,自己这次惨了,难道冥冥中这是天意?

庞炳勋心里惴惴不安。

小鬼子指挥部里,板垣征四郎站在窗前眼望着窗外,他心里也在盘算,张自忠过去在北平与自己私交甚好,是老朋友,59军距离临沂尚有数百里之遥,赶到临沂最快也得三天,三天张自忠肯定也到不了,因为他也知道张自忠与庞炳勋的那一段过节。

他决定在张自忠赶到临沂前加强进攻,消灭40军残部。

因此,他立即电令坂本顺加紧进攻,一举消灭40军残部,然后再伺机以逸待劳歼击59军。

但庞炳勋和板垣征四郎都想错了,在峄县张自忠的军部,张自忠却在计算时间,按照一般速度救援59军,三天后才能赶到临沂,到那时,黄花菜都凉了,40军必将全军覆没。

这万万不可,因此,他严令部队急行军,一定要提前赶到临沂。

59军以一天一夜180里的急行军速度,于12日提前赶到临沂外的沂河岸边,连夜于沂河西岸紧急布防。

部队还在布防,张自忠就准备去临沂城亲自会见庞炳勋,好共商退敌之计。

而且,他也要送徐祖贻进临沂城。

进临沂城必须穿过小鬼子的阵地,张自忠集合警卫团,警卫团长担心地说:“军长,穿过小鬼子的阵地太危险了,还是电台联系吧。”

张自忠道:“我不亲自前往,很难体现我的诚意和保卫临沂城的决心,我主意已定,就这样吧。”

鲁礼熙近前一步,向张自忠建议说:“军长,既然如此,何不叫羊角卫国队助一臂之力?羊角卫国队的战力是有目共睹的。”

张自忠一想,有道理,自己倒无所谓,保护参谋长无虞是大事。

当即指示鲁礼熙道:“那你快去请闾队长来。”

鲁礼熙急忙赶到羊角卫国队的驻地,见二赖子和羊角卫国队的队员们都在睡觉,赶紧推醒二赖子说道:“赖子,快起来跟我走一趟。”

二赖子揉了揉眼睛,说道:“是鲁大哥啊,你没头没脑的是什么意思?”

鲁礼熙说:“我们军长要进临沂城,请你们去护送。”

二赖子道:“冒这么大的危险亲自前往,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鲁礼熙道:“谁说不是,但军长说不这样不能说明59军的诚意和保卫临沂的决心,再说,徐参谋长也得进城。”

二赖子道:“嗯,你们军长这么说也有道理,既然如此,那赶快走吧。”

二赖子当即集合起羊角卫国队,跟鲁礼熙来到59军军部。

张自忠握着二赖子的手说:“闾队长,又得麻烦你。”

二赖子手一挥,说道:“只要是打小鬼子,就不能算麻烦。”

张自忠道:“那我们出发吧。”

二赖子搔着后脑勺,说道:“军座,过小鬼子阵地有危险性,我看还是先联系40军,请他们派一支队伍出城接应。”

张自忠原本是要给庞炳勋一个意外的,但听了二赖子的话,笑道:“行,听你的。”

张自忠当即指示给40军发了自己和徐祖贻前往临沂城的电报。

二赖子又说:“军座,如果你相信我们,有我们羊角卫国队护送就足够了。”

警卫团长说:“这怎么能行,这岂不是拿长官的性命开玩笑!”

鲁礼熙也道:“赖子,这行吗?”

二赖子道:“我们不是去打小鬼子,我们只是护送两位长官通过小鬼子阵地,人多了,很容易爆露,人少更便于行动。”

又笑道:“不过,你想去还是可以的。”

鲁礼熙对张自忠说:“我看还是听赖子的吧。”

张自忠也觉得二赖子说得有道理,再则,羊角卫国队的战斗力他是知道的,就是一个警卫团,也未必比得过他们,因此他说:“行,就听闾队长的。”

二赖子又笑道:“军座参座,你们两位虽然是长官,但这一路上都得听我指挥,行不?”

张自忠也笑道:“行,我们保证听你指挥,你说呢,参座?”

徐祖贻也笑道:“我听闾队长的。”

二赖子道:“那就出发吧。”

张自忠和徐祖贻在羊角卫国队的保护下,悄悄向临沂城进发。

此时还是凌晨,来到小鬼子阵地前的一个坡沟里,二赖子低声对张自忠说:“你们先隐蔽在这里,我们先去打开一条通路,看我手势你们就赶快过来。”

张自忠点点头同意了。

二赖子先派欧阳昱去侦察,嘱咐要找到小鬼子两个防守阵地的衔接处。

一会欧阳昱回来了,说道:“左前方的小鬼子阵地防守比较薄弱,两处阵地的衔接间隔也比较远。”

二赖子“嗯”了一声,留下鲁礼熙和十个队员保护张自忠和徐祖贻,然后带着羊角卫国队其余队员悄悄向小鬼子左侧阵地摸去。

现在羊角卫国队对于夜战和偷袭都有心得了,他们隐蔽着影,先摸哨,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一个个熟睡的小鬼子扑去,他们行动迅速,身手敏捷,只一会功夫,就干净利落地将这块阵地上的小鬼子收拾了,然后分成两拨向外警戒,小鬼子这处阵地就形成了一条通道。

二赖子朝后一挥手,张自忠跟徐祖贻在鲁礼熙和那十个羊角卫国队队员们的保护下,迅速地从二赖子他们打开的缺口通过了小鬼子的阵地。

等张自忠他们通过了,二赖子将那十个队员也留下了,让他们跟着一起殿后。

虽然他们行动很迅速,也很隐蔽,但还是被小鬼子发现了,顿时枪炮齐鸣,小鬼子哇哇叫着向张自忠他们追来。

羊角卫国队在二赖子的带领下,挡在小鬼子的前面顽强地抵抗着,小鬼子虽然人多,火力又猛,但羊角卫国队几乎个个都是神枪手,精准的射击打得小鬼子难以前进。

小鬼子虽然接近不了,但小鬼子的炮弹不断落在羊角卫国队的身边。

“轰轰”两声,又有两颗炮弹落在二赖子右边十米处,二赖子动作敏捷,急忙将姚梦琪按在地上,用自己的身子覆盖着。

爆炸过后,二赖子起身检查姚梦琪,没有受伤,自己也只被一块小弹片擦伤,但右方却传来“哇哇”的痛叫声。

这次不但有人负伤,还有一个队员被炸死了。

在枪炮面前,任你多好的身手也无济于事。

有人牺牲,二赖子眼睛都红了,牙齿咬得咯咯响,但他很冷静,他知道,必须采取措施,否则,死的人更多,现在还不是与小鬼子拼命的时候。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牺牲,他指挥羊角卫国队带着被炸死的队员和伤员边打边撤。

好在这时候40军接应的队伍到了,要不然,羊角卫国队这一次只怕会伤亡很大。

前来接应张自忠的竟是庞炳勋自己,庞炳勋留下大部队掩护,自己冒着炮火亲自保护着张自忠和徐祖贻往临沂城退去。

到了临沂城就安全了,庞炳勋没有先行问候随同前来的徐祖贻中将,而是紧紧握住张自忠的手。

好半天庞炳勋不禁老泪纵横,他哽咽着说道:“当此国难之际,贤弟不计前嫌,实令愚兄愧颜。”

张自忠道:“老哥往事毋须重提,当今之际,倭寇猖狂,我们当精诚团结,携手共进,以退倭奴!”

庞炳勋激动地说:“好,有贤弟这句话,愚兄就放心了,临沂城有救了,我们40军也有救了!”

徐祖贻是李宗仁特地派来协调庞张二人关系的,望着这一幕,徐祖贻含笑点头。

徐祖贻拉着两人的手感动地说:“李司令长官还担心你们会闹别扭,特地派我来给你们协调,看来我此行是多余的,你们两人抛弃宿怨,不计前嫌,是我国人之幸,中华民族之幸。”

庞炳勋当即就要设宴为庞炳勋和徐祖贻接风,张自忠说:“军情紧急,还是好好谋划一下,待打退了小鬼子,我们再一起好好喝一杯。”

庞炳勋说:“好,我们一言为定。”

张自忠说:“当下之际,我建议我们两军召开一次联席军事会议,共商退敌之策。”

庞炳勋说:“贤弟之言,甚合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