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妥协，野心，复仇
上一次方丹参加聚会，是在巴黎的时候。当时的方丹只是一位宾客，虽说受到约瑟芬的重视，但也不是宴会的主角。
但今天就不一样了。
尽管凯奇庄园没有巴黎那样的奢华府邸，也没有数不清的贵族与名媛，但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在等待着这一次宴会的主角到来。
甚至，罗莎琳亲自站在府邸门口翘首以待。
直到方丹的队伍抵达，几名士兵率先下马，在确认了四周没有危险之后，方丹才悠悠地从马背上翻下。
“罗莎琳小姐。”
身穿礼服的方丹走到罗莎琳面前，毫不避讳地揽住她的腰，行贴面礼地瞬间，浓郁的花香味从她的脖颈间传来。
“很荣幸能见到您，方丹先生。”罗莎琳不吝溢美之词，“大家都已经在等您了。”
“嗯，带我进去吧。”
方丹一点都不客气。
他仿佛将这里当作了自己家，让罗莎琳带着自己，走进了凯奇家族新宅邸的主楼当中。
作为香槟的地头蛇，凯奇家族的产业不止一处。
庞萨丁的确趁机收购了大量地产，但凯奇家族家大业大。作为一个能存活数百年的组织，凯奇家族的底蕴还是有的。
因此，在受到挫折之后，他们迅速转移到了另一处庄园当中，继续着他们的富翁生活。
而在走进宅邸的一瞬间，四面八方都传来了庆贺的声音，还有交错的碰杯声，无不提醒着方丹，今天他才是这里的主角。
“真是隆重啊。”
方丹不慌不忙地说道。
“上次从你们家族收缴了一批财产之后，我都运给雅克伯爵了，没想到你们还能筹措出这么多钱。”
在这儿，方丹撒了个谎。
他把钱吞了。
不过，罗莎琳对此并不知晓。
她只能顺着方丹的话说：“当然了，我们家族这点底蕴还是有的。”
说完，她别过头，紧蹙的眉间透露出一股忧愁。
实际上，凯奇家族的资金情况并不好。在被方丹抄了一次家之后，凯奇家族留下的大部分都是实体资产，而实体资产是没法快速转变为金钱的。
所以对于罗莎琳而言，她也是花了不少心思，才凑出了这一次宴会。
“我已经见到您的诚意了，罗莎琳小姐。”
方丹随手端起一杯酒，然后又放了下来。
“现在，我们可以谈一谈具体的公社化流程了。”
“请您来。”
听到方丹要谈及具体的流程，罗莎琳便立刻带着方丹，走到了宅邸的偏厅中。
士兵跟着方丹，一直到房间门口才停下脚步，顺便将那些好奇的宾客赶走。杜布瓦则走在最前面，搜查过房间之后，才让方丹进入。
在凯奇家族的地盘上，方丹还是很谨慎的。
罗莎琳也没有任何表示。
双方的合作还没有开始，方丹的谨慎都是可以理解的。
直到方丹坐下，两人的对话才真正开始。
“你已经了解了我的计划吧？”
方丹端起烟斗，准备点燃的时候，罗莎琳却直接走了上来，拿起一根燃烧的小木棒，俯下身来为方丹点燃烟草。
她这样的动作实在卑微，其中透露出的含义，无疑是在向方丹示好。
“我还是有些不了解。”罗莎琳一边点烟一边说，“希望您能细致地讲一遍。”
罗莎琳的身段相当柔软啊。
方丹在心中默默地想着。
虽然她不是很懂技术上的事。
但只要可以增长自己的权力，她都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扩大自己的权力。
就像是现在。
“公社化的思路很简单。”
方丹说道：“首先第一步，就是要提高农民的生产力。这一步，我需要你们家族进行采购，从市场上购置耕作所需的牲畜、机器，以及建设磨坊等设备，这样可以提高本地的农业产出。”
“那我们为什么不选择葡萄园呢？”
罗莎琳问出了这个问题。
作为传统的酿酒大户，凯奇家族如果选择葡萄园的话，当然是一个相当不错的赚钱生意。
但方丹不止是想赚钱。
他想要打破传统的小农经济结构，那么最好的路子，要么是血淋淋的羊吃人，要么就是将工业设备介入到农业生产中。
“不要被眼前一时的利益蒙蔽了。”方丹对着罗莎琳说，“如果继续种葡萄的话，我为什么不去找小凯奇先生呢？”
这么一句话，就让罗莎琳打消了赚钱的念头。
一定不能让权力流失。
哪怕是流到她兄长手里也不行。
“其次就是修建道路，让本地的农户可以将产出的粮食，运到粮仓当中。”
说到这里，才是方丹最重要的计划。
“我会将他们的粮食全部收集，然后给他们发放工资。这样，他们就得从我们的手中购买粮食，同时也可以用钱去购买更多的产品，比如庞萨丁先生那边的纺织品。”
这才是最核心的一步。
提高生产力之后，要让农民的消费力也提升起来。
方丹要扩大法国的市场，而不是单纯的用战争，将法国未来的问题引导出去。
战争是一条高风险的道路。
如果想要摄取权力，方丹不能寄希望于一直赢下去，而是要采取多管齐下的方法。
经济就是最有效的方法。
“所以，我准备让你来负责这件事。”
方丹对着罗莎琳说话的同时，捏住了她的下巴，盯着这位少女的脸蛋，眼神中似乎若有所思。
从指尖传来的颤抖可以感受到，罗莎琳对方丹有些畏惧。
但方丹相信。
罗莎琳会站在自己这边。
“我会去办好的。”
思索片刻之后，罗莎琳不但没有回避方丹的动作，反而主动俯下身来，亲吻了方丹的手，就像旧日的封臣对封君行礼那般。
此时方丹只觉得，有野心好啊。
要是像小凯奇那样，一点想法都没，反而做不好事情。
“既然如此，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监督你的工作。”方丹说，“希望你能履行对我的承诺。”
“一定。”
罗莎琳认真地点头道。
“但我还有一件事，需要您帮我。”
“说。”
方丹收回了手，攥着烟斗吞云吐雾，看着罗莎琳的脸，似乎已经能猜出她要做什么了。
“请您一定要帮我解决雅克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