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端倪 五

第24章 端倪 五

墙上的钟，时针已经指向1，一桌子的菜都凉了，江涛还不见人影。

别等他了，你们先吃吧。淑庄招呼客人，小路吃饭了。

我爸呢？丽美问，刚才我明明还看见他，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上你伯父家去了，说是去去就来……你们先吃吧。

说话间，却听得一片吵架声，还有江涛的叫骂声，屋里的人吃惊之余，一齐往江河家赶了过去，只见江河江涛两兄弟站在门口的水泥路上，指着对方脸红脖子粗地对骂。江河一家人劝的劝，拉的拉。淑庄甫一露面，江河的女人金荷花就冲着她大声喊：“淑庄，快把你家江涛拉回去吧！两兄弟，刚才还好好的在喝酒，说着说着就面红耳赤吵起来了。……”

凌晨上前拖住父亲：“爸，别这样，会让人笑话！都是兄弟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

“你懂个屁！亲兄弟更要明算账！”江涛怒斥，又转向江河骂道：“什么兄弟？兄弟会比土匪还狠，连我的地都要抢！……”

“那是阿爸留下的地我怎么就不能要？”江河粗着脖子嚷。

“阿爸留下的地？——你别拉着我！”江涛一把甩掉淑庄的手，“你得了两百平方我才几十平方你还要怎样？我盖这房子的地还是跟人买来的！你敢说你不知道？你是看我这几年赚了些钱眼红了不是？”

江河怒不可遏，抢前一步，似乎要同江涛厮打一气，早已被家人死死拉住，嘴里依旧恶狠狠地骂：“我眼红？！要不是老头子帮你弄到的果林承包权，你今天就该吃屎去！你得意个什么劲呀！”

江涛鼓着眼睛，眼里的血丝更红，正待破口大骂，丽美拉住他的手：“爸，你今天喝多了，回去休息一下，自家兄弟有什么事不能商量的呢？”

“什么兄弟！呸！”江涛啐了一口，“他要把咱家屋后那块菜地拿去盖猪寮养猪，你知道个屁！……”

早在几年前就隐约听说伯父江河对这块菜觊觎已久，只是碍着死去的爷爷的面，才没表现得太露骨。

江老爷子临死前把家产分成两份：旧宅200平方；一间柴草间和一小块菜地，外加果林承包权。老爷子把它们分别写在两张纸条上，让他们兄弟捉阄儿，江河拿到200平方的旧宅，江涛只能搬到破柴间去住。林淑庄嫁过来时他就住在40平方大的柴草间，日子过得窘迫。那时，果林的规模还不及现在的一半大，果树都是刚栽种的，不但没收成还得舍得投入。

江河心满意足，庆幸自己运气好。看着弟弟的窘境，得意时也不免说几句风凉话。不料几年下来，果林便见利润了，回报愈发丰厚，江涛买了两分地盖砖瓦房，几年后又拆了盖楼房，装修得漂漂亮亮，又添置了许多家具，就连凌晨，一个毛头小孩，几次生日的排场都胜过他今年的五十五岁寿辰。

十几年来江河总是意难平。他的两个儿子都已成家，又添了孙子，三代人挤在一层200平方米瓦房，磕磕碰碰，因为靠近水泥路边，翻修的话村里要求后撤三米，这样一来，就平白少了60平方。可当时确实是用抓阄的办法分的家业，分家时还是请的家族里德高望重的公亲见证的，不论分得公平不公平，都不好再说什么，过了这些年，更加难以追讨了。

他那个父亲在咽气前，已经看到他生了两个儿子，而江涛却生了俩闺女，那是要泼出去的水，他父亲已经预见了他的窘况，所以应该让江涛把分去的72平方地还给他，再把买来的地割一块给他作为补偿，才能谈得上公平——毕竟那片果树的枝头还能源源不断地结出钱来。

江河说：“那些地本来就不该你得，你应该只得果林，阿爸见你没地方住，才给了你一间房让你娶老婆，现在你已经盖了房子就不该再要那些地了！”

凌晨忍不住上前理论：“伯父，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妈自己都不肯养猪，就是怕猪拉屎拉尿熏人。你要把我家的菜地拿去盖猪寮，我家的窗户就对着菜地，夏天窗户一开，臭气熏天，这样做不是有点缺德吗？”

江河正在气头上，一听这话，好比火上浇油，尽管一家人拖着，他还是一掌把凌晨推了个趔趄，咬牙切齿地骂：“这里有你小子说话的份儿吗？你他妈的哪个娘们的种都不知道，还管到我头上来了？你算什么东西呀你？！敢说我缺德！……”

小路闻言惊骇，却见庄姨，脸色瞬间白成一张纸，失魂落魄转身往家中走。

这边依旧闹哄哄地乱成一团。只听金荷花高声斥责丈夫：“你疯了！你真的疯了！早就劝你不要喝酒……要撒酒疯你回家撒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江涛的脸早成了猪肝色，双眼通红，鼓得滚圆，仿佛要脱出眼眶。“江河你还是人吗？我没有好日子过你也休想！你敢把事情做绝了，我就把你全家挨个宰了！你做初一我就做十五，老的小的，一个也别想活……”

叫骂声引来了三五个邻居，纷纷上前劝阻。

“呸！”凌晨啐了一口，“你这种人也配当人家的长辈！不懂得自重，就别怪做晚辈的不尊重。告诉你，那块菜地你休想得到！……”

“好了好了！”邻居劝道，“大人吵架你小孩子跟人家凑什么热闹？走走走，回去！”

“不是呀！你不知道他刚才骂我有多难听！……”凌晨试图解释却让邻里拽回家去。

江河江涛两兄弟也被左邻右舍七手八脚又拖又拉地劝回各自家中，嘴里依旧骂骂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