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比惊变
姜家演武场，九座青铜战台悬浮半空，每座战台上都铭刻着恒宇大帝亲手留下的道纹。今日是姜家年轻一代大比之日，整个圣地上空祥云缭绕，仙鹤盘旋。
姜逸飞站在第七战台上，一袭白衣胜雪，黑发以一根青玉簪随意挽起。他看似漫不经心，实则体内混沌青莲正在缓缓旋转，贪婪地汲取着战台上残留的古老道韵。
“第七战台，姜逸飞对姜逸晨！“
随着裁判长老一声宣告，演武场四周顿时响起阵阵议论声。
“姜逸飞？就是那个沉睡三千年突然苏醒的神子？“
“听说他醒来时引发了混沌种青莲的异象，连家主都惊动了！“
“哼，装神弄鬼罢了。姜逸晨大哥早已踏入四极秘境巅峰，岂是一个沉睡了三千年的活死人能比的？“
战台对面，一名紫袍青年负手而立，眼神锐利如刀。他周身缭绕着淡淡的紫色火焰，那是将姜家《恒宇经》修炼到一定境界的标志。
“逸飞堂弟。“姜逸晨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冷笑，“沉睡三千年，不知修为还剩几成？若是自觉不敌，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免得待会儿收不住手，伤了你这位'神子'的颜面。“
姜逸飞微微一笑，并不动怒。苏醒这一个月来，他已将姜家现状摸清。姜逸晨是五长老一脉的嫡系，原本是年轻一代领军人物，自己的突然苏醒无疑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
“逸晨堂兄好意，逸飞心领了。“他拱手一礼，“不过既然站上这战台，总要过几招才好下场。“
“不识抬举！“姜逸晨眼神一冷，不再多言。
裁判长老挥手布下结界，高声道：“比试开始！“
话音刚落，姜逸晨已如离弦之箭冲出。他右手捏印，左手成爪，紫色火焰化作一头狰狞凶兽扑向姜逸飞。这一出手就是杀招，分明没打算留余地。
“紫炎吞天兽！姜逸晨竟然练成了这式秘术！“
“传闻此术需要炼化一头太古凶兽的精魂，威力堪比半步化龙！“
面对扑面而来的凶兽虚影，姜逸飞却纹丝不动。直到火焰几乎烧到眉睫，他才轻轻抬起右手，掌心浮现出一株三寸青莲。
混沌青莲微微一转，那气势汹汹的紫炎凶兽突然凝固在半空，继而如长鲸吸水般被青莲吞噬殆尽。整个过程无声无息，仿佛那恐怖攻击从未存在过。
“什么？！“姜逸晨瞳孔骤缩，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全力一击就这样被轻描淡写地化解。
观战席上也是一片哗然。姜家高层所在的玉台上，几位活化石级的老祖同时睁开了眼睛。
“这是……吞噬之道？“姜云家主面色凝重。
七祖眼中精光闪烁：“不完全是。混沌青莲可化万物为混沌，与狠人一脉的吞噬有本质区别。“
战台上，姜逸晨脸色铁青。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双手上，紫色火焰瞬间转为妖异的血红色。
“血炎焚天！“
整个战台温度骤升，空间都开始扭曲。血色火焰化作九条巨蟒，从不同角度扑向姜逸飞。这一击已经超越四极秘境的范畴，隐隐触摸到了化龙门槛。
姜逸飞终于动了。他向前踏出一步，背后浮现出完整的混沌青莲异象。青莲摇曳间，九条火蟒如陷泥沼，动作变得迟缓无比。
“逸晨堂兄，小心了。“
姜逸飞轻声提醒，随即右手虚握。混沌青莲骤然放大，将九条火蟒连同姜逸晨一起笼罩其中。
“啊——！“
姜逸晨发出凄厉惨叫，众人惊恐地看到，他周身的血焰正被一丝丝抽离体外，化作最纯净的能量没入青莲之中。更可怕的是，姜逸晨的修为气息也在飞速下跌，从四极巅峰一路跌落到四极初期才停止。
姜逸飞适时收手，混沌青莲重新隐入体内。姜逸晨瘫软在地，脸色惨白如纸，眼中满是恐惧。
“承让。“姜逸飞拱手一礼，转身走向战台边缘。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诡异的一幕震惊了——不是震惊于姜逸飞的胜利，而是震惊于他竟能直接吞噬他人修为！这种手段，在整个北斗星域都闻所未闻！
“此子……不可限量。“姜家深处，一位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祖轻叹。
裁判长老回过神来，高声宣布：“第七战台，姜逸飞胜！“
直到这时，观战席上才爆发出震天议论。姜逸飞却恍若未闻，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方才吞噬姜逸晨修为时，混沌青莲出现了短暂的异常波动，莲心处隐约闪过一丝红芒。
“这就是代价吗？“他心中暗忖，“吞噬他人修为会沾染因果？“
正思索间，突然感到一道锐利的目光。姜逸飞抬头望去，在贵宾席上看到了一位白衣胜雪的年轻男子——摇光圣子。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无形的火花迸溅。摇光圣子嘴角微扬，举起酒杯遥遥一敬。姜逸飞淡然一笑，点头回应。
“有意思。“摇光圣子轻声自语，“姜家竟出了这等人物。“
在他身旁，一位黑袍老者低声道：“圣子，此子所修功法，与教中古籍记载的狠人大帝早期传承颇为相似。“
摇光圣子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继续观察。若真与狠人一脉有关……“
话未说完，但黑袍老者已经会意，悄然退下。
大比继续进行，姜逸飞又轻松击败了几位对手，最终毫无悬念地夺得四极秘境组第一。当他从家主姜云手中接过奖励——一块恒宇大帝亲手炼制的悟道玉时，看台角落处，一个相貌普通的青年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姜逸飞……“青年低声自语，“你的吞噬之力，与我的荒古圣体，不知孰强孰弱？“
若有熟悉叶凡的人在此，定能认出这正是改头换面后的他。为了探查姜家虚实，他特意伪装前来观礼。
颁奖仪式结束后，姜逸飞婉拒了众人的恭贺，独自回到自己的洞府。刚踏入静室，他就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果然有问题。“
内视之下，混沌青莲正在剧烈颤动，莲叶上浮现出丝丝红芒。而被吞噬的姜逸晨修为则在青莲内左冲右突，始终无法完全炼化。
“他人之道，不可轻取。“姜逸飞恍然大悟，“强行吞噬只会污染己身。“
他当即盘膝而坐，运转《恒宇经》中记载的净化之法。整整三天三夜，他才将那些驳杂的修为彻底炼化，混沌青莲也恢复了青翠欲滴的本色。
第四日清晨，姜逸飞刚结束调息，洞府外就传来侍从恭敬的声音：“神子，家主有请。“
姜家议事大殿内，姜云和七祖正在等候。见姜逸飞到来，姜云开门见山道：“逸飞，你的混沌青莲异象从何而来？“
姜逸飞早有准备，从容答道：“弟子沉睡时，神魂误入一处混沌空间，得见一株撑天青莲。醒来后便有了这异象。“
七祖目光如炬：“你可知吞噬他人修为是修行大忌？轻则道基不稳，重则走火入魔！“
“弟子明白。“姜逸飞点头，“此次是弟子鲁莽了。不过弟子发现，若能彻底炼化，吞噬之道未必不可行。“
姜云和七祖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良久，姜云叹道：“罢了。你既有此机缘，好自为之。不过记住，切莫走上狠人大帝的老路。“
“弟子谨记。“姜逸飞恭敬应道，心中却是一动。狠人大帝的吞天魔功，不正是吞噬体质的极致体现吗？
离开议事大殿后，姜逸飞没有直接回洞府，而是来到了姜家藏经阁。凭借神子身份，他顺利进入了最顶层的禁区。
“《恒宇经》完整版……“姜逸飞目光扫过一排排玉简，突然在一卷灰扑扑的骨书上停下。
《混沌体猜想》。
他心头一跳，取下骨书仔细阅读。原来这是恒宇大帝晚年所著，推测混沌体可能是后天修炼而成，方法就是不断吞噬各种特殊体质，最终万道归一。
“与狠人大帝的吞天魔功异曲同工……“姜逸飞若有所思，“只是恒宇大帝更强调净化与炼化。“
正当他沉浸其中时，混沌青莲突然一震，传递出一幅画面：叶凡正在姜家山门外徘徊，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进来。
姜逸飞嘴角微扬：“来得正好。“
他将骨书放回原处，转身离开藏经阁。是时候和这位未来的叶天帝深入交流一番了。
姜家山门外，叶凡改换容貌，伪装成一名求药的散修。他此来有两个目的：一是感谢姜逸飞上次解围，二是想探探这位姜家神子的虚实。
“叶道友，既然来了，为何不直接报我名号？“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叶凡心头一震，猛地转身。姜逸飞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三尺处，正含笑望着他。
“姜道友好敏锐的灵觉。“叶凡散去伪装，露出本来面目，“在下只是不想给道友添麻烦。“
姜逸飞摆摆手：“叶道友客气了。上次一别，我正想找道友论道一番。今日既然来了，不如到我洞府一叙？“
叶凡略一犹豫，点头答应。两人并肩而行，沿途姜家子弟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姜逸飞苏醒不久就击败姜逸晨，早已成为姜家风云人物，而叶凡打破圣体诅咒的事迹也传遍东荒，两人走在一起自然引人注目。
洞府内，姜逸飞亲自煮茶。茶是悟道茶树的嫩叶，水是荒古禁地灵泉，一壶茶煮下来，整个洞府都弥漫着沁人心脾的道韵。
“好茶！“叶凡品了一口，只觉灵台清明，往日修行中的一些困惑竟有豁然开朗之感。
姜逸飞笑道：“叶道友喜欢就好。“他放下茶杯，直视叶凡眼睛，“道友此来，不只是为了喝茶吧？“
叶凡也不拐弯抹角：“姜道友在大比上展现的吞噬之力，令在下十分好奇。“
“哦？“姜逸飞挑眉，“叶道友对吞噬之道感兴趣？“
“不。“叶凡摇头，“我只是想知道，姜道友是否了解狠人大帝的传承。“
洞府内气氛骤然一凝。两人对视良久，姜逸飞突然大笑：“叶道友果然快人快语。不错，我确实在研究狠人大帝的吞噬之道，不过走的是恒宇大帝提出的混沌体路线。“
他心念一动，祭出混沌青莲。青莲悬浮在茶桌上空，缓缓旋转，每一片莲叶都铭刻着不同的道纹。
叶凡瞳孔微缩，他从这株青莲中感受到了与万物母气鼎相似的气息，都是开天辟地之初的混沌至宝。
“姜道友机缘不小。“叶凡感叹道。
姜逸飞收起青莲：“比起叶道友的万物母气鼎，我这青莲还差得远。“
叶凡闻言一惊，万物母气鼎是他最大的秘密之一，没想到姜逸飞竟能一语道破。
见叶凡变色，姜逸飞笑道：“叶道友不必紧张。我混沌青莲对同源之物有感应，上次见面时就察觉到了。“
叶凡神色稍缓，但心中警惕更甚。这位姜家神子神秘莫测，知道的事情似乎比他表现出来的多得多。
“姜道友。“叶凡斟酌词句，“你对当今天下年轻一代的天骄怎么看？“
姜逸飞知道叶凡这是在试探自己的眼界和立场，于是坦然道：“东荒有摇光圣子、姬家神王体、瑶池圣女；中州有羽化王体、双子王；西漠有金蝉子……不过在我看来，这些人加在一起，也不及一个荒古圣体。“
叶凡哑然失笑：“姜道友过誉了。“
“非也。“姜逸飞正色道，“圣体大成可叫板大帝，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叶道友打破诅咒，将来成就不可限量。“
叶凡摇头苦笑：“圣体修行所需资源是常人数十倍，我如今连化龙秘境都难以突破，谈何大成？“
姜逸飞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取出一枚玉简推给叶凡：“这是我整理的一些荒古禁地外围的秘境和药田分布图，其中几处对圣体修行大有裨益。“
叶凡接过玉简，神念一扫，顿时面露惊色。这地图之详细远超想象，甚至标注了几处连他都不知晓的隐秘之地。
“姜道友，这……“
“叶道友不必推辞。“姜逸飞打断他，“我有一事相求。“
叶凡神色一肃：“请讲。“
姜逸飞压低声音：“我想请叶道友带我去一趟太初古矿。“
“太初古矿？“叶凡眉头紧皱，“那里凶险异常，连圣主级人物都可能陨落。“
“正因凶险，才需要叶道友相助。“姜逸飞解释道，“我混沌青莲需要吞噬玄黄母气进化，而太初古矿深处有玄黄母气源头。“
叶凡沉思良久，最终点头：“好。不过要等我准备充分，至少一个月后。“
“一言为定。“姜逸飞举杯相敬。
两人又聊了些修行心得，叶凡告辞离去。目送叶凡身影消失在天际，姜逸飞脸上笑容渐渐收敛。
“狠人传承……“他喃喃自语，“看来叶凡已经接触到了。“
转身回到洞府，姜逸飞开启所有禁制，然后从怀中取出一物——正是大比获得的悟道玉。他将其贴在眉心，顿时进入一种玄妙的悟道状态。
混沌青莲在苦海中摇曳，传递出一幅模糊画面：一片血色湖泊中，沉浮着无数尸体。而在湖泊中央，一个戴着鬼脸面具的白衣女子正静静注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