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高校戏剧社团原创话剧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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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论

校园戏剧是一个交叉于文学、艺术学、历史学、教育学、社会学,甚至包含心理学的研究本体。将20世纪初期国内校园戏剧登上文化历史舞台作为其起点,它在百余年间经历了几次从高潮到低谷的发展变化,每个阶段展现的主要特点都不尽相同,背后的作用因素也较为复杂。进入21世纪,校园戏剧的艺术风格和题材类型都更为多样,校园戏剧社团的建制也更加完善,成为戏剧演出的重要组成部分。

在深入详细论述之前,笔者首先要明确研究对象和范畴——

时间范畴:书中论述皆针对2000年之后的高校戏剧社团原创作品,更以2008—2016年间的作品为主。2008年,首届“中国校园戏剧节”在上海举行,它标志着校园戏剧在中国的现代戏剧文化市场中开始占有一席之地。也正是从2008年起,国内各大高校开始大力建设校园戏剧社团,密集地推出了一大批原创戏剧作品,形成了一波高潮。

意义范畴:“高校戏剧社团原创剧”主要包含几个重要的方面:

首先,特指由高校的学生和少量教师在高校创作演出的戏剧作品,不包含中小学的校园戏剧。

其次,它是由高校的“戏剧社团”创作的作品。以社团为单位进行研究,不仅能够看到戏剧创作对大学生团队合作精神的影响,还能够观照各个高校戏剧社团的建立、发展以及社团特色,这些都会直接影响原创剧的风格。然而,很多大规模校园话剧仅仅依托“戏剧社团”是无法完成制作的,例如校史剧、宏大历史题材的创作以及多幕多场次的复杂作品,所以,剧组会在全校范围内招募学生演员,整个剧组是以某个话剧社团为主力,再加上一般的学生演员完成的。例如浙江大学的校史剧《求是魂》,就是由黑白剧社、梵音剧社,再加上全校范围内的近三十名学生共同完成的;吉林艺术学院的《南门客栈》是由吉林艺术学院的学生和一部分专业院团演员共同完成的;黑龙江大学的《我本一无所恋》是由文学院戏剧社团幕启戏剧社演出,由文学院教师、作家、学者叶君编剧的……还有一些类似的情况,它们都不属于绝对严格的“社团”独立作品,但是作品具有一定的艺术价值和代表性,因此笔者也将其纳入研究。

再次,笔者关注的是“原创剧”,是由在校大学生自编自导自演的话剧作品,而非改编复排的作品。尽管国内有诸多高校社团排演的剧目十分有影响力,艺术水准非常高妙,但是它们主要演出国内外的经典剧目,属于复排和改编,例如吉林大学紫焰剧社的《分手大师》、四川大学雷雨话剧社的《雷雨》、南京大学第 II剧社的《阴道独白》等,这些剧社及其演出的作品并不属于本书研究对象。

最后,早在“爱美剧”时期,校园戏剧就以“非职业性”和“非营利性”而成为比文明戏更为进步的演剧形式。在今天,校园戏剧仍以“非职业性”和“非营利性”为主,但并不绝对排除“营利”。目前很多高校剧社都是低价售票演出的,一来可以靠这些收入维持剧社的正常运转,贴补排剧成本;二来可以通过票房激励剧社学生的创作表演。更有南京大学《蒋公的面子》这样的校园话剧,截至2015年,它已经产生了近千万的商业票房,但是不能否定它“校园话剧”的身份。另外,国内的校园戏剧作品的确是要分为专业和非专业性的,笔者认为中央戏剧学院、上海戏剧学院、北京电影学院等艺术院校的话剧演出也应该属于校园戏剧的意义范畴,但是这些艺术院校反倒很少演出原创的话剧作品,都是排演世界经典剧作,例如迪伦马特、易卜生、契诃夫等戏剧巨匠的传世剧作,因此,本课题研究并没有这些专业艺术院校的话剧作品。

总之,校园戏剧社团是当代大学生展示自我、锻炼自我的艺术平台,“据调查,学生剧社的积极分子在他们各自的专业领域里往往更有创造性,在毕业求职的过程中更容易在众多的竞争者中脱颖而出。”[1]对社会而言,校园戏剧的蓬勃发展给现今处于低谷的戏剧以很好的启发。

当然,曾经还有学者对校园戏剧的概念提出不同看法——

意见之一:校园戏剧的主题内容应该只是关于大学校园生活的,并且只要戏剧内容是书写大学校园生活的,无论创作者和表演者的身份,都应属于校园戏剧的内容范畴。

笔者认为这个概念释义并不十分准确。首先,当下大学生的生活已经不拘于校园了,他们与家庭、社会都有十分密切的联系,大学生在就业、情感以及价值观念等方面也有十分激烈的内心矛盾,所以,“只书写大学校园生活”这个范畴窄化了校园戏剧的主题。另外,校园戏剧若不是由大学生来创作,而是由其他社会人群或者职业编剧创作,表现的侧重点和创作心境也大不相同,很难表现大学生对于社会的认知。大学生做戏剧,相比职业编剧,其想象力和创造力总会迸发出别样的光彩和生气,而不会被条条框框所束缚。因此,校园戏剧应该特指由大学生来创作的戏剧作品。

意见之二:商业戏剧走进校园,如果是以大学生作为主要受众群体,也应属于校园戏剧范畴。

这一意见大大扩展了研究对象的范畴。假设这一观点成立,那么校园戏剧中一重镇当属白先勇先生的青春版《牡丹亭》。从2002年年底开始,白先勇先生联合苏州昆剧院,邀集海峡两岸古兆申、樊曼侬、汪世瑜、张继青等国内知名文化学者和著名戏曲艺术家,携手精心制作排演了青春版《牡丹亭》。这部新派昆曲于2004年4月在台北首演,而后于2004年6月在苏州大学演出(因创演班底来自以上两处,故这两个城市的演出可视为定点试演),之后先后赴香港、杭州、北京、上海、澳门、天津、南京、佛山、台南、新竹、深圳、桂林、广州、兰州、厦门等几十座大中城市演出,又前往美国、英国、希腊、新加坡公演。这些演出有一部分是面向戏剧市场的,运用商业宣传正常售票,还有一大部分是专门针对高校演出的,大陆首站即是北京大学。2005年4月8日,借着“高雅艺术进校园”的东风,白先勇先生制作改编的青春版《牡丹亭》走进了北京大学,从此,北大和昆曲结下了不解之缘。

事实上,白先勇携《牡丹亭》进入高校表演给大学生观众,是想通过演出扩大昆曲的影响力,借以推广和传承昆曲这种古典艺术形式。昆曲是中国传统文化艺术的瑰宝,2001年5月18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首次宣布“人类口述和非物质文化遗产”,一共鉴定19项,中国的昆曲位列首位。那么,昆曲应当如何薪火相传?古老的民族文化如何在现代社会焕发生机?白先勇先生突出了文化接受方和被继承客体的共通点和契合之处——“青春”。白先勇说:“我们制作青春版《牡丹亭》最重要的宗旨之一就是要解决昆曲传承的问题,演员老化、观众老化——这就是昆曲最大的危机。青春版《牡丹亭》的制作和演出,不仅希望借着这出昆曲经典的排演,训练出一批才赋形貌俱佳的青年演员接班,以免昆曲薪传断代,同样当务之急是培养青年观众,没有观众,戏演不下去。”[2]因此,青春版《牡丹亭》最突出的美学特征就是“青春”。从这一表述来看,白先勇的青春版《牡丹亭》与校园话剧的初衷似乎并不统一协同,在“非营利性”和“非职业性”两个方面都是相悖的。

意见之三:校园戏剧是否“原创”,应该视改编的程度而定,如果有大幅度和艺术风格的改编,也应属于原创剧。

笔者认同这一说法,例如陕西师范大学的《武贰》,虽然取材于《水浒传》和《金瓶梅》,但是无论是人物性格还是表现风格,早已脱离原著,所以属于原创类型。而西安外事学院改编的《白鹿原》因其故事内核和基本的表现美学是基本符合原著文本的,则不属于原创,因此没有被纳入研究论述范围。

在研究过程中,笔者还遇到一个比较特殊的例子——云南艺术学院的《寻找春柳社》,这部话剧的编剧是李龙吟先生,他虽然是职业编剧,但是这部剧作是他为中国话剧诞辰百年而作,他自己也明确表示,这部剧就是给青年大学生排演最合适,“首先我想到的是:什么人寻找春柳社最合适?我觉得让现在的大学生寻找春柳社最合适。我不止一次地听我父亲说过:‘他们当年演戏,最多的观众是大学生,大学生是话剧的稳定群体。’李叔同、曾孝谷、欧阳予倩他们当年在日本组织春柳社,排演《黑奴吁天录》时,都是学生。让学生寻找春柳社,代表一种精神的传承,一种追求的传承,一种艺术的传承。”[3]因此,笔者将《寻找春柳社》纳入了研究视野,并用不小的篇幅加以解读。

据笔者粗略统计,至2017年年初,国内高校总计约有将近300个戏剧社团,仅长沙一个普通省会城市就有高校戏剧社团32个,更不用说北京、上海、南京等城市。这些高校戏剧社团虽然无法与专业院团相比,但是参与其中的学生努力尝试去诠释、去体验、去创造,以最纯粹最质朴的态度表达自己的意志,体现校园人的价值判断、审美情趣和思想观念,努力纠正应试教育和实用主义的“贫血症状”,具有十分积极的现实指导意义。不过,笔者也预见了一些研究工作中可能出现的问题,具体如下:

第一,是研究对象的分散性以及难以穷尽的特点。有很多高校戏剧社团创作排演了话剧作品,但是因为没有前期宣传和后期报道,或者只演出了一两场,所以很难进入研究视野;第二,全国范围内的高校戏剧原创剧质量参差不齐,横向比较的标准难以衡量;第三,有些校园戏剧社团只注重发展剧本创作,而轻表演或宣发,这使研究只能针对其剧本文本而非演出现场。当然,更为严峻的问题是,校园戏剧因其非专业及非理论化的特质,很难进入真正的学理研究范畴,更难建立专门性的、对应的理论话语,有的学者甚至认为这一话题不具有研究性质及研究价值。的确,校园剧社和话剧因其粗浅与驳杂的特点,与其他的社科类研究相比显得不够厚重,研究基础也不甚丰富;与戏剧领域其他方向的学术研究相比,起步也比较落后,但是它未来大有可期。“近年来国内高校戏剧社团原创剧研究”这一课题能够获批国家社科基金青年项目,这本身就是对笔者研究的极大鼓舞。在这一课题的研究过程中,笔者从最基本的工作开始——对现有作品的筛选、分类、解读、理论提升和总结,以此为未来的创作做理论指导和借鉴经验。下面将以高校戏剧社团话剧作为对象梳理相关的研究综述。

随着各地的大学生戏剧节不断掀起热潮,高校戏剧已经成为近年来国内戏剧界的重要关注对象,也成为戏剧研究领域新的学术生长点。在各省市不同规模不同层次的大学生戏剧节中,演出的剧目主要分为改编、复排和原创剧作。改编和复排模仿的程度比较高,在表现大学生思想主体性方面比较有限,而原创剧作相比之下更能体现当代高校大学生的文化素养、思维方式、美育德育和人文精神,因此具有比较突出的研究价值。当前对校园戏剧的研究主要呈现出“四多”和“四少”的状态:剧作“改编复排多,原创剧作少”;剧评“关注表演多,关注剧本少”;社会反响“新闻报道多,理论分析少”;研究成果“单篇文章多,业内专著少”。

大学校园作为现代精英教育的主要场所,承担着对国家青年教育培养的责任。校园戏剧除了能够展现当代大学生的青春理想和人格魅力,抒发个性的人文意识,表达对世界的独特看法,它作为一种时代文化,更有课堂和专业知识所不能比拟和弥补的戏剧教育作用,这对于大学生的人格培养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影响和参与元素。富于朝气、理想、热情的校园戏剧,如果能够规律化、系统化地进行,大学生便能够从表层的表演进入更内在更纯粹的文化熏陶。目前,学术界对高校戏剧的研究分为历史性研究、区域性研究和整体性研究。有研究者从历史发展的角度追溯校园戏剧的源头及其流变,这在中国教育哲学创始人范寿康于1923年撰写的《学校剧》以及新中国成立后田本相先生和董健先生编纂的《中国话剧研究》中都有比较详尽的论述。21世纪的校园戏剧也逐渐被研究者重视和归纳整理,例如浙江大学桂迎教授撰写的系列论文《中国校园戏剧的流变、现状、思考与尝试》《打破讲台幻觉的大学教室剧场模式初探——教育戏剧 〈校园戏剧理论与实践〉 公共艺术选修课程实验报告》,以及她集多年实践经验撰写的著作《校园戏剧档案》,厦门大学陈治的硕士论文《校园戏剧研究》,上海戏剧学院张佳蕾的硕士论文《当代校园戏剧剖析》等。

随着各省市单位大学生戏剧节的举办,很多相关的跟踪报道、剧组采访、展演剧目的剧评和统计类型的调查分析报告相应产生,例如桂杰、廖文亮、赵冰月合作的《我们为什么需要大学生戏剧节》,张先教授撰写的《以戏剧艺术的名义——若干戏剧节的个人印象》等。校园戏剧的区域研究主要包括《湖南校园戏剧研究》《论当代武汉高校戏剧的特色》《上海校园戏剧现状调查与分析》等研究成果,从城市区域的角度分析群体性高校戏剧社团的风格和戏剧创作特点。而整体性特征研究主要是将国内的校园戏剧作为高校美育、德育的重要手段加以分析,呈现校园戏剧本真的发展状态,进而掌握国内宏观的戏剧景观,例如周光凡的《大学生戏剧对提高大学生人文素养的价值》,桂迎的《校园戏剧与当代大学生》,齐正学的《美育、时代要求与校园戏剧》。

近年来,关于高校戏剧创作的问题性研究日益凸显出来:孙桂林撰写的《饱满的戏剧热情与贫瘠的戏剧文化——大学生戏剧热的冷思考》主要是反思大学生戏剧创作中存在的问题,指出学生原创戏剧中缺少丰满深刻的人文精神;白瀛的《大学生戏剧:业余反哺专业》揭示了校园戏剧在整个戏剧界的特殊位置;中国艺术研究院刘彦君研究员撰写的《戏剧发展与城市发展》从宏观的角度分析戏剧的文化功能和未来发展之路。南京大学原创剧《蒋公的面子》获得巨大成功,刺激了一大批高校社团的原创戏剧创作,并且引起了戏剧研究界的关注,例如《〈蒋公的面子〉 走红 解读高校戏剧发展》等。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零散化的剧评、新闻采访和报道,例如《不足三成高校有戏剧社团 多数处无序自发状态》,而关于高校戏剧创作的方法理论性研究成果非常有限,不仅如此,对高校戏剧作品题材内容的解读和分析也不够深入透彻。

综观各类相关研究成果,对校园戏剧社团的研究是比较散乱的,研究成果包括肖志瑶的《高校戏剧社团——校园戏剧发展的新寄托》,梅飞的《高校戏剧类学生社团的发展研究》,孙志虹、李峰和刘俊杰合著的《试分析高校戏剧社团建设对大学生综合素质的提高》,付胜利的《高校戏剧社团建设的实践与思考——以陕西工业职业技术学院大学生戏剧社为例》,崔霞的《武汉大学戏剧社团掠影》,金铮的《小剧场,大舞台——从校园舞台剧 〈福二摩斯〉 观湖南大学生戏剧社团的现状及发展》,秦天、戚佳瑞的《两岸高校戏剧社团建设的异同比较与分析》,董文娜的《高校戏剧社团编剧的政治与文学价值权衡——以 〈长青树〉 为例》,苏文倩的《从社员发展看高校戏剧社团的建设——以武汉地区高校为例》,黄世智的《评西北政法大学话剧社演出的话剧 〈牡丹亭〉 ——兼及 〈牡丹亭〉 的改编》,许欣诺、王子琪的《校园剧社与校园戏剧的发展关系研究》,王文渊的《探索生存模式比演戏更重要——对大学校园剧社的思考》,卢婷的《20世纪90年代以来山西高校话剧社团调查研究》,楼莹璐的《校园戏剧的文化建构作用——以浙江师范大学阿西剧社为例》等。而其中专门针对高校剧社原创剧进行的研究更是寥寥无几。

笔者将总体运用“文学—艺术学”学科交叉的研究理念,以国内的高校戏剧社团原创剧作为研究对象,对剧作的文本题材、戏剧风格和舞台表现方式等本体元素进行分析解读,并对高校戏剧社团发展方向、教师专业指导、高校间戏剧演出交流等外部元素进行归纳探析,以呈现出来的问题和发展趋势为今后的校园戏剧提供启发和引导。除此之外,高校戏剧对于整个戏剧文化产业还有非常重要的意义,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近年来国内戏剧界出现的“编剧荒”问题,为当代戏剧的探索提供了新的思路。笔者将国内的校园戏剧社团话剧视为一个不断成长的动态生命体,通过挖掘史料梳理中国校园戏剧的发生与发展,探索校园话剧从表演转化为文化的社会意义。国内高校剧社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形成了宽松、活泼、畅所欲言和和平相处的良好氛围,以较快的速度实现规模化发展。第一,笔者梳理了国内校园话剧和高校剧社创作的产生和发展历程,将校园剧社发展史与中国近现代文化史勾连起来,透视校园话剧的原生力量;第二,按照国内高校剧社原创剧的题材内容和艺术风格的分类而深入论述,具体包括新型现实主义社会问题剧的问题意识与表达需求、实验先锋剧作的艺术审美价值和创作心理和现代历史剧的宏大诗性表达这三大部分;第三,在具体的论述中,还通过具有代表性的剧作延伸到剧社的历史特点,从剧目的文学思想性和剧场性分析校园剧社原创剧与戏剧文化市场中的商业话剧的区别和联系;第四,笔者在观照当下高校剧社原创剧成绩的同时,也关注高校剧社的原创焦虑和发展困境,例如剧社管理制度、经济因素、创新度不够、原创剧本思想深度不足等问题,探讨校园剧社原创剧拓展的方法和途径,以及如何使高校剧社原创从校园表演转化为社会文化、产生心理治疗、建立校园人文话语系统等更为广泛的社会意义。

本研究的应用价值主要体现在——身体力行体验戏剧魅力,以理论带实践,以实践出感受,继而付诸行动,创作出更有影响力的校园原创剧,以戏剧教育为机缘启迪青年学生的创造精神、先锋精神、实验精神和对话精神。近年来,“美育”在国家高教系统工作中的地位日益重要,究其原因,除了有新时代传承弘扬中华美学精神、发展多方向美育实践和展现大中华审美风范的国家意识精神引领,还有一个现实性因素,即在新的社会发展条件下,一线教育者遇到了若干非常规化的现实教育难题,如德育实施困难、知识教育与学生能力和创造力发展的矛盾等等。而众多研究者及教育实践者对解决这些问题的研究和探讨的结论殊途同归——重视并大力发展美育。2018年9月10日,习近平总书记出席全国教育大会并发表重要讲话。他强调要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地位,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教育发展道路,立足基本国情,遵循教育规律,坚持改革创新,培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加快推进教育现代化;随后,习总书记在给中央美术学院老教授回信中又进一步阐明了美育工作的重要性、宗旨、道路和规律,足见美育在中国当下教育发展战略中的突出地位。

《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全面加强和改进学校美育工作的意见》(国办发〔2015〕71号)是全面弘扬美育重要性的文件,其精神实质是将审美和艺术教育的育人理念做了高度确认,又做出了具有实践要求的号令要求。尤其是提出:“学校美育课程主要包括音乐、美术、舞蹈、戏剧、戏曲、影视等。各级各类学校要按照课程设置方案和课程标准、教学指导纲要,逐步开齐开足上好美育课程。”可以说,美育研究发展至今,已成为当今教育、艺术、哲学、文学等多个学科领域的重要研究课题。综上,一线教育工作者须站在时代前沿审视美育的重要性,从马克思主义“人学”思想的角度,用更加求真务实创新的态度和理念探讨美育内涵与方法,培养出心智健全健康、情操高尚、有责任感有能力的大学生。在培养当代大学生戏剧观赏能力的同时,发挥戏剧艺术在培养青年道德情操、提高审美修养方面的特殊功能和潜移默化的教育效果,培养大学生交流、想象和表达能力,最终创造角色也创造自我。各大高校的校园戏剧社团互相借鉴和学习、拓展思路、弥补不足,对促进全国范围内的高校戏剧社团发展具有现实指导性意义;不仅如此,还可以从自由和开放的角度确立大学生戏剧节的文化传播价值以及对整个戏剧行业发展的重要意义。

大学校园作为现代教育的重要场所,它聚集着一大批富有社会责任感、文化素质较高的青年群体。在创作过程中,大学生观照广阔的社会人生并赋予了戏剧超越真实生活的形式与结构,阐发深刻而强烈的现实讽喻,表达尖锐冷峻的社会批判或者温暖美好的未来想象。在这部分原创戏剧中,情节、意象、叙述方式和情境设置都与主流戏剧非常相似。校园戏剧在主流戏剧低迷的时候起到了支撑的作用,承担了一定的社会文化使命。它们表达年轻人想象中的人生图景以及对现实社会的粗浅认识,重新审视亲情、爱情、友情等多种情感,体现对人生观世界观的把握,具有粗粝却富有生气的特殊风格。高校学生创作思路开阔,想法新奇,具有大胆的怀疑和否定精神。他们通过原创戏剧既可以表达出内心的激情和能量,寄托美好的乌托邦叙事,又可以表达初识人与社会的恐慌与幼稚,或者是成长中撕裂的疼痛。职业戏剧界僵化封闭的运作体系使我们迫切地需要校园戏剧,无论是创作激情还是创作思路,校园戏剧都能给专业戏剧相当大的刺激,给国内戏剧舞台带来更多的活力和可能性,以“业余”反哺“专业”。校园戏剧正处在挑战与机遇并存的境地,若能把握住未来拓展的方向,那么校园剧社原创戏剧很快就会成为戏剧产业链中不可忽视的一环,同时成为中国戏剧发展史中不容小觑的组成部分。


[1]杨竞:《关注校园戏剧就是关注戏剧未来》,《辽宁日报》2011年9月30日。

[2]转引自徐文《论青春版 〈牡丹亭〉 的观众定位》,《戏剧之家》2008年第1期。

[3]李龙吟:《我为什么要“寻找春柳社”》,《光明日报》2017年6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