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传承
“成仙得道就在眼前！”
“长生逍遥就在眼前！”
“快意人生就在眼前！”
“江淼，快些动手，这一刀千金不换，这一刀仙凡两断！”
“成仙之道！坚钢不可夺其心！”
那老道士的声音极具蛊惑性，江淼此刻还未吞下那颗金丹，已然感觉自己体内有一股磅礴的力量奔涌，他手握阳魑刀，顷刻间莫名有一种君临天下的快感。
这力量无休止的上涨。
那感觉真切万分，只要自己轻轻地将那一刀捅出，自己定然能够踏足刚刚那呼风唤雨的境地。
“江淼！修仙之人断绝七情六欲，他虽是你亲人，但于长生者而言，不过须臾白骨。”
“江淼，快些动手，不然顷刻间考验失败，身死道消。”
蓦然间，江淼眼前天旋地转，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
天地间忽然色变，巨大的黑幕压过山头。
他仿佛看见爹娘在山林间相拥着，彷徨不知所措。
独孤迟的面孔于那黑夜之中顿显，阴恻恻地笑着：“哈哈！江天玄，陈素雪！”
“你们哪里逃？本尊要将你们献给上神，让你们化作人蛊！”
不要！
江淼忽得射出一箭，但在那通神道场之中，这箭宛若风中落叶飘零入土。
“淼儿！救救爹娘！”
“淼儿，难道你长大了，也要跑吗？”
“淼儿……”
手中的阳魑剑疯狂振动，这天地间风云突变，诡谲万分，无数呢喃的话语在江淼的耳畔响起。
像是万千游魂游荡。
“淼儿！你会为什么不救娘……”
娘？
你已经死了吗？
江淼蓦然抬头，发现一袭白衣阴恻恻地站在身前。
她泛白的双目失神，语气阴寒，宛若厉鬼索命。
够了！
江淼忽然抬起头，愤恨地寻找着那老道士的踪影，但此刻天地间幻象连连，变幻莫测，他哪里寻得见那老道士的身影。
“淼儿，你永远长不大！”
“拥有力量不好吗？”
江天玄忽然出现在江淼的身旁，大声呵斥道：“你若是狠不下心，爹就来帮你！”
言罢，这身影紧握住江淼的手，猛然用力。
呼！
阳魑剑忽然坠落。
那两道不可置信的目光猛然看向他：“淼儿！你要放弃了？”
“哼！没用的小子。”
蓦地！
江淼忽然弯腰，接住那下坠的阳魑剑，于面前的虚空中划出一道弯月弧光。
那两道身影瞬间化为虚影。
“夫修仙者，坚刚不可夺其心！”
这本是那老道士的话，但如今从江淼的口中，宛若箴言出口，将这周遭幻象击碎。
江淼望向那身形消散的虚空，心中郁结蓦然消散。
他忽然想起那夜娘亲和自己彻夜长谈的话。
“老爹那样的人，怎么会如此？”
“娘亲那样的人，怎么会如此？”
江淼的双眼中忽然射出一道精光，他不再理会身边那破开的虚空，大踏步地向前方走去。
全然不理会周遭频频出现的怪诞画面。
修仙者，坚刚不可夺其心。
“既然如此，那么我若被你三言两语鼓动，又谈何坚刚不可夺其心呢？”
江淼一步向前踏出，
只见周遭虚妄尽皆破碎。
湿冷的感觉袭来，蔚蓝色的雪虫照亮这处洞府。
自己还在这洞穴之内，只不过面前多了一个苍老到极点的老人。
他身上的服饰腐朽破败，胸口露出黝黑的皮肤，凸起的肋骨清晰毕现。
江淼望向他颧骨高耸的脸，若不是那双眼仍旧带有一丝威严。
真不敢相信，这便是当年那抬手禁锢恶龙之人。
“一千年多年了，你是见到我的第二个人。”老人的笑意如旭日化开冰雪。
“还有一个人是谁？”江淼问道。
“是你父亲，江天玄。”
江淼闻言默然。
二叔公也来过此地，但他从未谈及此事，想来并未通过考验。
不过他能在此结婚洞房，想来也有他的过人之处。
他抬起头，望着江淼的脸，缓缓道：
“吾乃渡厄仙宗第四十九任掌教，你可以叫我道衍！”
第四十九任，江淼心下暗想，若是以一任百年来算，便是五百年，当然，他不知道古时候修士的寿命有多长，常常见书中记载，得道者千年万年存世者亦有。
若是如此，那渡厄仙宗便存世更久了。
道衍清澈的眸子宛若洞悉江淼的内心。
“渡厄渡厄，若非有厄怎么需要渡？”道衍忽然问道：“你可知我辈修士，境界之高低？”
江淼思索了一会儿。
“按照书中记载，当为炼气、筑基、金丹……”
“但今日这修行方法，却不普遍适用了。”
自从太阳远去后，九脉大地上，多是靠领悟祖器，淬炼血脉修行。
似是自己与叔公会这些导引的法子，到底也是机缘巧合，误打误撞。
修的对错与否，都难以得知。
“没错！”道衍点了点头，他抬头仰面，视线宛如穿透星空。
“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修仙变成了一条死路。”
他的脸上忽然现出绝望之色。
“原本炼气者寿可百岁有余。”
“一旦筑基，得道于天地，便可享寿三百。”
“若是天资卓越，步入金丹，便可逍遥天地，寿逾万载了。”
“但！在我们这里，却不是这样！”道衍的脸上忽然现出惨色：“若是筑基，还能苟活数百年。”
“但若是证道金丹，便会立刻身死道消！”
江淼闻言心头忽然一震。
这是为何？
“起初那些前辈也不懂，浑浑噩噩过了许多年，人人不敢突破金丹，不过这倒是造就了许多登峰造极的筑基法门。”道衍苦笑着：
“不过后来，终于有不甘心的人站出来，他们不惧生死，成立了这渡厄仙宗。”
“经过一代代人不惧生死，究天机，开未来，直到我的师父齐鸿真人出现。”
“他五十岁证道金丹，携法宝无数，终于踏入那星河之中，以神通观测宇宙……”
然后呢？
江淼被这故事的吸引，忙不迭的追问。
这齐鸿真人定然有所发现。
“他看到，一座巨大的大阵以太阳为中心，将四面八方牢牢锁死。”
“那阵法不知道存在了多久，长时间的将我们和宇宙隔绝，导致我们的星球，根本无法供养一个金丹真人的诞生，因此当突破金丹之日，他浑身的道行，便会被强行剥夺。”
“自然是活不长的！”
阵法锁闭星球，这就宛若将房屋的门窗封闭，那么里面的空气不仅不会增长还会越来越少。
此时如同往常一样呼吸，倒也暂时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但若是这房子的人忽然变大，那么仅剩的空气便不足以支撑他的呼吸了。
天道法则为了避免所有生灵死去，最省事的方法便是强行将其消灭。
大道无情，不外如是。
“但后来，你们打开了这个阵法，对吗？”
道衍摇了摇头：“没有，这阵法我们打不开。”
“布置这阵法的人，手段通天，绝非我等所能理解。”
“但师父也是天资绰约之人，他见阵法无法强行破坏，便耗尽毕生心血，在那阵法上开了一个小洞。”
说到这里，道衍的眼睛忽然闭上。
身子忽然激动起来。
“但我们哪里知道，噩梦才刚刚开始，就在那小洞破开的刹那……”
“天空忽然变暗！等太阳再升起来的时候，我们发现他忽然变小了许多！”
“太阳正在远离！”
“而那阵法上所洞开的狭小的窗口”
原来，太阳远离，便是从此时开始。
江淼若有所思。
渡厄仙宗穷尽千万年想要打破困境，却没想到令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随着齐鸿真人逝去之后，九脉大地陷入混乱，而道衍眼见宗门隳坏，生灵涂炭，便压制修为，将自己闭锁在此地。
“一千年过去，老夫或许已经找到了解决修行问题的方法……”
道衍费劲地抬起双手，口中呢喃片刻。
弹指唤出一团火焰，照亮四周。
江淼这才发现，这洞穴的墙壁的上方刻满了文字。
“此乃《大衍图录》!”
“我们以往修士筑基，多以天材地宝，甚至兵器法器，借此沟通天地，此等实实落了下乘。“
“此法却不然。”道衍抬起眼，看向眼前的少年，又见熹微飞扬的亢奋神色：
“此法若是修成，可以九脉大地上的九脉真灵，构筑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无上道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