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024.兄弟
七八十年代，香江娱乐圈欣欣向荣。
也是香江电影的黄金时期。
武行班组就是在这个时候，趁势崛起，成为华语动作电影的核心力量。
香江武行以“龙虎武师”为代表，以“拼命精神”闻名。
擅长用肉身完成高难度特技。
如从高楼跃下、无保护对打，拳拳到肉的真实感，创造了许多佳作，比如《黄飞鸿》这些。
香江武行成员日薪早早就达到了1000港元以上，超时工作双倍计酬。
而内地武替日薪仅为香港的三分之一，而且缺乏保障。
武替演员的保费尤其昂贵，大部分保险公司都不收武替演员的保单。
谁知道会不会刚投了保，你就去玩小车飞跃黄河，到时候要是有点什么事故，赔还是不赔？
内地武替演员的合约，多半附带一份“自愿”“免责”之类的附加合同，受伤之后，只能获得剧组不多的人道主义赔偿。
这就是所谓的“退休费”。
别看林峰他们月薪过万，实际跟化妆助理薪资水平相当。
属于演艺圈农民工。
干着最苦最危险的活儿，却是最不受重视的一群人。
彼时的武替演员，一般有三种途径获得武术特技演员证。
一个是跟武术院校合作，系统学习培训影视特技技能，进入演艺圈。
林峰就是塔沟武校毕业之后，拿到大赛冠军，算是根正苗红的武行班底。
胖虎是他的师弟，也是这种形式入圈。
还有一种是从群演做起，报考群演协会提供的学习晋升课程，老老实实地从初级-中级-高级演员，再到武术-特技，这些分支。
一点一点考上来，一般都超过三十岁了，像老狗这种干了十几年的，已经四十多岁，算是老干部，快退休了。
除了林峰、胖虎和老狗，其余三个也是像老狗一样考上来的，都三十多岁了。
武替演员的结局一般不会很好。
钱挣得快，花的也快，存不下什么钱。
打不动以后，落下一身伤病，日子苦哈哈。
彼时的内娱武行，极其不规范，演员也没有保障，工资偏低，没有地位。
获奖什么的，更是永远轮不到他们，连镜头都没有，拿什么获奖。
在这样的背景下，林峰想趁着老狗这些人还能打，顺势成立内娱第一家武行。
不说以后能不能规范整顿内娱，起码试试看，能保障自己几个兄弟的晚年生活。
也不是林峰有多伟岸，他明明可以靠着后世记忆里那些歌曲，轻轻松松像夏洛那样火起来，自己过上穷奢极欲的生活，却偏偏要带上老狗胖虎这些最初的兄弟，多么不忘初心之类。
他也有自己的私心。
他的私心就是拍戏。
有了老狗他们的助力，自己以后拍戏能顺手不少。
彼时内娱，朝气蓬勃，准备进入快车道的可不止是歌坛，还有影视行业。
明明可以两只脚走路，干嘛要一只脚前行？
有后世记忆这个天然外挂，规划生活还畏畏缩缩，不敢大胆想象，岂不是亏了吗？
说到成立武行，众人都兴高采烈。
老狗当下就提议：“不管以后能不能发展起来，至少，我们应该为成功踏出第一步，干一杯！”
“大家觉得怎么样？”
“同意！”
大家被老狗的情绪感染，纷纷欢呼！
这确实是值得庆祝的好事。
眼看也快到晚饭时间了。
老狗属于说干就干的行动派，他当即找来护士，要来旁边火锅店老板娘的电话。
“老板娘，给我送火锅过来，要辣，麻辣，越辣越好…”
“十份毛肚，十份牛百叶，十份…”
“再来三箱啤酒，对了，搬一张桌子上来…”
看到他大张旗鼓地安排，刘一菲和景恬互相看了看，不明所以。
听他意思，难道他准备在这开吃？
景恬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提醒：“狗哥，林峰他刚做完手术…”
老狗恍然大悟，一拍脑门：“哎呀，一高兴，差点把这茬忘了，这小子受伤，忌酒忌辛辣忌油腻。”
就在大家以为，他要取消喊外卖，大家一起出去吃，或者改清汤火锅的时候。
老狗抓着电话，又补充道：“再炒个豆腐，来一碗白米饭，加个蛋吧，病人，要好好补补！”
气得林峰抓起床上的枕头，就朝老狗扔去。
“做个人吧你！”林峰脸都红了，“你就这样对待病人的？”
老狗单手接住那个枕头，抱在怀里，一脸茫然：“不是加了个蛋吗？难道你不喜欢吃鸡蛋？我记得以前你吃的呀！”
“听听，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加了个蛋！”林峰夸张地做了个鬼脸，“感情，我还要谢谢你喽？”
“那倒不用，兄弟受伤，伤在你身，痛在我心！”老狗拍了拍林峰的肩膀，顺便把枕头塞到他的背后，正义凛然说道，“照顾好你，是做兄弟的本分，没什么的，不用谢！”
景恬捂着嘴笑得花枝招展，再次提醒道：“狗哥，我的意思是，我们在这吃不太好！”
“不好吗？病房不能吃东西吗？”老狗用手肘捅了捅身旁的胖虎。
胖虎心领神会：“怎么可能，又不是在剧组，没有那么多规矩，只要不大声喧哗就可以了！”
景恬咯咯咯笑着：“我是说，我们吃，林峰只能看着，这样不好！”
“组织里总算还有一位好同志！”林峰翻了个白眼，气乎乎地指着老狗，“不是不好，是非常不好！”
“不好吗？林峰虽然不能吃，但是他能闻啊，多香啊，对吧？”
“我还能看勒！”
“对啊，他还能看我们吃，这跟自己吃有什么区别，最重要的是，我们可以一直陪着他，他不至于孤独，这多好啊！”
老狗一副考虑周到的态度，当场就把事情定了下来，开始指挥着众人搬桌子抬椅子，腾出位置。
景恬说不过老狗，也笑嘻嘻地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只有林峰生无可恋地躺在病床上。
不多会，火锅来了。
满满一屋子菜。
羊肉卷、牛肉卷、大虾…
几个人围在火锅炉子旁边，一人拿着一个一次性碗，大快朵颐。
满屋飘香。
只有林峰病床的餐桌上，孤零零地放着一碗白米饭饭，和一盘小葱炒豆腐…
“小声点小声点，来，一起喝一杯！”
“这个牛肉太棒了，一口咬下去，爆汁啊，又鲜又嫩，这怕不是新西兰进口和牛吧！”
“林峰，你别光躺着啊，你也吃啊，你喜欢吃什么你尽管说，狗哥我吃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