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难得欢喜

堂堂柳太傅柳大人娶妻，虽然不是新娶，只是扶正妾室，可也算是家里一件大事。

府中里里外外要打点和准备的事情极多，好在柳大人说话算数，说了不要柳絮儿管这事，就真的没有让她插手半分。

于是柳絮儿每天就看着整个柳府的人忙来忙去，看每一个人都忙的不可开交。尤其是即将成为当家主母的江姨娘，为着自己的婚事，更是忙的脚不沾地。连最宝贝的儿子都难得没空搭理，全权交给了丫鬟嬷嬷们照管。

某日小公子一个不慎跑跌了，捂着皮都没破的膝盖哭嚷着要娘，江姨娘居然都没空过来瞧一眼，只吩咐了请大夫看一下，就又去忙自己的大事去了。

反倒是柳絮儿和春儿主仆二人，每天闲看桃花慢饮茶，清闲的仿佛不是这柳府中的人。

春儿有时候看其他人太过忙碌，心里也不禁生出一丝心虚来。

“小姐，咱俩这是不是有些太过清闲了？总感觉跟府里现在的状态格格不入。”

柳絮儿抿了口热茶，淡淡地说，“清闲不好吗？世人皆醉我独醒，世人皆忙我独闲。清闲多好，难得清闲。再说他们忙的都是跟咱们不相干的事，咱们就算想插手帮个忙，也没处帮去啊。”

春儿当然知道如果小姐存心想帮忙，自然多得是可以帮忙的事。不过小姐说了难得清闲，那自己也就心安理得的继续闲着。反正那些事与自己无关，他们不敢也不会轻易来扰了小姐和自己的清闲自在。

这边柳府筹备大婚相关事宜筹备的如火如荼，那边柳絮儿趁着无人管她，抽空和春儿又去了两次沁水河。只可惜没能再见到那个令她一见倾心的人。

眼看婚期越来越近，一封封柳大人亲手所书的请柬如雪花一般一片一片飞了出去。整个府里都沉浸在一派喜气洋洋的氛围中，而柳絮儿心情却越发阴郁，成日的眉头不展，沉默寡言。

春儿想了好些办法想哄小姐开心。又是唱小曲儿，又是讲笑话，可小姐依旧整天无精打采，闷闷不乐的。

春儿终于憋不住了，某日忍不住开口劝慰道，“小姐，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可是你成日里这样眉头不展的，真的让春儿担心啊！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就跟，就跟……”

春儿没敢继续往下说，可是柳絮儿却读懂了她的言外之意。

“我这段时间，是不是像极了我娘生前最后的那段时光？”

“嗯……”春儿闷闷应了一声，吸了吸鼻子，两只溜圆的眼睛登时蓄满了泪花。

“小姐，你别这样，我害怕……”

柳絮儿也深觉自己这段时间太过阴郁了。忙强打起精神，用力笑着，捧起春儿园圆滚滚的小脸，“对不起啊春儿，都是我的错，不该让自己一直陷在不好的情绪里。从现在起，你小姐我可就改了！管他是娶妻还是纳妾，我都要高高兴兴的，过好自己的生活！”

“这才对嘛！”春儿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这个世界上，就属她家小姐天下第一好，若是因为一些糟心的人糟心的事而伤了自己，她第一个不答应！

正巧那边江姨娘派人过来传话，说给柳絮儿定制的礼服到了，要她过去试一试。

若是换了往常，柳絮儿定然是理都不理，更不会去。可是自己刚刚答应了春儿要开心，要振作，于是也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拉着春儿，主仆二人一起高高兴兴地前去试衣。

该说不说，这江姨娘在柳府十年绝不是白待的。整个人的审美眼光和审美水平，都比当初刚进府时高出了好大一截。

想当初江姨娘刚进府时，就知道大红大绿大金大紫，诸如此类浮夸到令人作呕的装扮。不管是她自己还是她的住处，处处透露着一股浓浓的春楼画坊的艳俗气质。她身上厚重的脂粉香，也永远都是隔着十里开外就能闻得到。柳絮儿就是靠着那股香气儿，多次预判江姨娘的到来而提前溜走，从而避免了和这人的正面接触。

虽然十年后的江姨娘，依旧香飘十里，可是终于摈弃了大红大绿大金大紫的审美，也开始崇尚起素雅大方，清新脱俗的美来。

这次给柳絮儿定制的礼服就是如此。

整套衣服宛如一朵即将盛开的桃花，窄腰而下摆渐宽，颜色自上而下粉色渐浓。衣襟袖口都用银线绣着若隐若现的小小桃花，穿插一颗颗小小的珍珠宛若星辰。穿上后，按春儿的话说就是，柳絮儿仿若是驾临人间的桃花仙子，整个人透着明媚和娇艳。

柳絮儿自己看了也是心生欢喜，难得的夸了一句江姨娘眼光不错。没有挑江姨娘一点刺，就带着新衣服高高兴兴地回自己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