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木坂之从零开始做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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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风吹开那一页

那是个风渐凉的午后。十月的阳光从学园二号馆的窗棂落下,洒在木地板上,斑驳而静默。江川院彩花在道场深处收好了练习时用的护具,正准备走出馆舍,走廊尽头却传来了脚步声。

“江川院同学,稍等一下。”

她转头,看见是教务主任。对方手中拿着一封密封的文件,看上去略有些郑重。

“这是刚送来的快件——你的名字开头写着‘极真会本部’。”

彩花接过信封,只是轻轻点头,并未表现出多少波澜。她知道这个名字,曾在师父的藏书中翻阅过——滨井识安,现任国际空手道极真会武神联盟的会长,老一辈人称他“赤脚之王”。

她靠在教室外的阳台边,把信拆开,信纸上印着金色的会章与端正有力的毛笔字:

江川院彩花様

鉴于你于本年度获得中学生全国冠军,展示出极高之天赋与心术,经本会审议,特邀您以“特別推薦選手”身份参加年末举办的《第一回全日本学生全接触空手道大会》。

本大会为新设之全接触形式,为期三日,于东京・代代木第一体育馆举行。

若参战,即视为正式候补生,获一百万日元参赛金,若夺冠,将授予八百万奖学金与国际推荐权利。

期待你的武道,照亮新世代。

签名处潦草但极具气魄——滨井识安。

风吹过她耳边,阳光斜照在信纸上,一瞬间仿佛字迹也闪着金光。

她没有立刻回应什么,只是将信纸重新折好,放入怀中。风起时,她抬起头,看向远方教学楼的屋顶。几只鸽子掠空飞过,羽翼在光中抖落一道灰影。

那天晚上,她一个人去了鹤见川边练习。

风吹乱她的发,深秋的夜色仿佛比夏夜还要沉。她一遍遍重复着立姿与出拳,直到掌心磨出了薄薄的血痕才停下。

彩花坐在河堤上,从怀里拿出那封信,又读了一遍。她知道这不是普通的比赛——极真会办的“全接触”,那意味着没有妥协的搏击,全力以赴的身体交锋,以及可能的受伤与脱落。不是中学生之间的点到为止,也不是礼节式的竞技交流。这是一场“成人之战”。

而她,必须准备好。

手机里传来LINE通知声,是新奈发来的讯息:

「明天来我家吃饭。妈妈做炖菜,不许拒绝!」

她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好几秒,嘴角动了动,最后回了一句「好」。

夜风像潮水一样拂过她的肩,彩花闭上眼,听见了远处货车碾过桥梁的低响,也听见了心跳在身体深处沉沉敲击的声音。

她想起滨井识安信中那句“照亮新世代”。

可她并不是为了照亮什么才习武的。

她是为了守护,守护重要的东西才习武的。

.....

翌日,天刚放晴。

雨后的街道像被轻轻擦拭过,银杏叶贴在柏油上,一层层地铺出柔软的光。

鹤见车站前,坂井新奈拎着贝斯包,在便利店前等人。她没穿校服,而是换了件印着70年代摇滚图案的白色长袖,头发松松地扎成一束——一种不刻意的随性,与她温柔的气质相得益彰。

“你迟到了五分钟。”

江川院彩花轻声应了一句,从巷口转出来,道服换成了白衬衫与深灰百褶裙,手里拎着装陶笛的小盒,步伐仍然笔直。

“有点事。”

“又是寺里的早课?”

“……是‘坐禅’。”

新奈叹了口气,笑着摇头,“好吧。总觉得你早晚会被哪个禅修社团招募走。”

“饶了我吧,已经够忙了。”

两人边说边走,踏入早秋的光影之中。往东京方向去的列车轰鸣而过,车窗倒映出她们的背影,一前一后,在银杏树下显得细长而安静。

今天她们的目的地,是河野葵的工作室。

那是坂井新奈从小学习芭蕾时遇到的老师——东京艺术大学出身,三十多岁,外表和语气都带着一股“懒洋洋的认真”。

她做音乐时严苛到近乎偏执,但私下里却能和学生一起吃便利店关东煮、在教室里讨论哪个流行歌手比较帅气。

“她说想见你。”

“我?”

“她看了你文化祭那天的合唱,觉得你声音有点特别。你知道的,她对‘气息’有种奇怪的执念。”

“......”

“而且你也不是第一次被人说唱歌好听了吧?”

彩花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脚下的枫叶,默默地迈过那一层黄红交错的痕迹。

“你介意吗?”

“我不讨厌唱歌。”

“那就好。”

新奈看着她,一边推开位于港北区一角的那扇木门。门外有风铃在响,屋内却异常安静。

“欢迎。”

河野葵正在调音,一身宽大的毛衣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包住。她回头看了两人一眼,目光在彩花身上顿了顿。

“啊啦~生的这么可爱。”

彩花微微一鞠躬,“您好。”

“别那么拘谨。”河野葵笑起来,声音里带着一丝懒洋洋的京都口音,“新奈酱跟我提过你。她说你唱歌像专业歌手。”

“她就喜欢夸张。”

“那我就听听这个‘夸张’。”她拍了拍身旁的椅子,“试试吧。”

她选了一首老歌,《四季之歌》。

是那种前奏一响,心就会被拉得很远的旋律。钢琴音轻柔,像从雾里走出来,彩花站在麦克前,刚开口的那一瞬,河野葵的眼神便明显地收紧了。

声音干净,却不空洞。有种不属于十三岁的厚度。

她唱得并没有什么技巧,却在某些音阶跃动时,带着些许不可言说的感情变化。不是刻意,而是一种“本来就在那”的自然。

新奈站在一旁,几乎屏住了呼吸。

等最后一个音缓缓收尾,工作室里陷入短暂的静默。

“这小孩...”河野葵把手指敲了敲谱台,目光若有所思,“声音不是一般的干净。”

“你的气息沉得像天生吹号角的人。明明年纪小,声音却不轻浮。”

彩花没说话,只是轻轻退后了一步。

河野却似乎没打算放她回避,“陶笛也带来了吧?”

“嗯。”

“下节课你们练合奏。陶笛配低音贝斯,正好磨磨默契。”

“合奏?”新奈睁大眼,“那我们弹什么?”

河野笑了笑,从角落拉出一张的唱片,“我刚好知道一个有趣的组合。”

夜鹿。

“我想你们应该会喜欢他们的这首歌。”

她指着其中一首名字。

《春泥棒》。

“歌词有点特别,旋律也很有趣。我喜欢这种不安分的歌。”

“它不会讨好谁,却莫名其妙地打动人。”

“你们回家也可以先听听。”

那天回宿舍的路上,彩花在新奈的手机里第一次听见那首歌。

十几秒的引子之后,主唱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有点低沉浪漫、有些清亮,还有点像是拂过冬天后的初春的风,冷的,却带点甜。

歌词混杂着漫不经心的悲伤,像是有人正在试着讲一个快要遗忘的故事:

「若以歌唱出爱意,言语却总嫌贫瘠,

连押韵都觉疲惫难堪。

此刻花开正盛,

怎是区区言辞所能描绘的光景?

花瓣轻落,我们早已忘了如何发声,

连眨眼都是负担。

这场赏花,唯有你我相依——

别凋谢啊,尚未凋零的春日飞雪。」

她听着,走路的速度忽然慢下来。

新奈回头,“怎么了?”

“..没事。”

但她的眼角不自觉有点湿了。

那种感受来得太快,甚至像是心脏被突兀刺穿了一下,不流血,却让人发怔。

她不知道这首歌为什么让她想哭。

只是某一瞬间,耳机里响起那句“此刻花开正盛,怎是区区言辞所能描绘的光景?”时,有种藏得很深很深的回忆被轻轻牵出,就像四月的一阵风,吹开她从不让别人触碰的那一页。

“你哭了。”新奈低声说。

“……没有。”

“欸~你现在越来越像少女了。”

“别说啦。”

“真的吗?真的不是因为‘春泥棒’太好听?”

“真的不是。”彩花把耳机摘下来,递还给她。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突然不说话了?”

“风..风太大了。”

新奈笑了,在街角橘黄的路灯下,她像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秘密,一边踢着落叶,一边轻声哼起了那句旋律。

彩花没有阻止她,只是把陶笛从袋中取出,悄悄放到嘴边。

她吹了几音,断断续续,却精准地还原了那句副歌。

月色很淡,风拂过她们的侧脸。

就这样,一个说不出口的季节,在无声中被记录下来。

春天的泥泞尚未干透,秋天的叶子已经开始掉落。

那年十月的风,也许没有什么特别的——

但江川院彩花却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因为一首歌而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