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章
平安侯府
薛晚棠离开医馆,刚迈进侯府大门,便看到影壁后两个粗使婆子在小声谈论着什么,她俩头挨得很近,说到激动处,一个婆子音量拔高,薛晚棠隐隐听到当家主母四个字。
心下疑惑,薛晚棠轻手轻脚走过去。
只听一个婆子道,“这事真不好说,春香可是她的贴身丫鬟,什么事不知道?”
另一个婆子道,“能吗?我看少夫人平时正正经经的,不像偷人啊。”
一个婆子,“老太太都这么说了,还能有假?咱俩赶快干活,一会去瞧热闹。”
另一个婆子,“这要是查出少夫人外边有人,我们府里可热闹喽。”
薛晚棠一惊,成婚后春香一直在她身边伺候,她早就怀疑春香是老太太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此刻实锤。
等薛晚棠回到她的梨花院,老太太房里的管事婆子过来喊她,“少夫人,老夫人叫你过去。”
薛晚棠喊春香,无人应答,再看婆子拘谨的表情,眼神闪躲,联想到刚才偷听的谈话内容,薛晚棠明白了,“行,你回吧,我马上到。”
薛晚棠站起身,此刻她双腿还在微微打颤,胯间隐隐刺痛,想到昨夜柳朝明在她腰间留下的痕迹,心里狠狠骂着他。
薛晚棠迈进福寿院,没等进屋,里面传来老太太的声音,“真是不知廉耻,你们说说,一个商户之女让她做到侯府主母的位置,这是我们侯府给她的荣耀.”
薛晚棠心里冷哼,她才不稀罕。
薛晚棠婆婆,大夫人何氏在一旁添油加醋,“老夫人教训的是,当初我就说,不应该把当家主母的位置交给她,老夫人当初那般决定,让我的脸往那搁?我这心里着实难过了一阵子。”
老太太冷语:“你当主母?你手里有银子吗?要不是看在她丰厚嫁妆的份上,当初侯爷也不会促成这桩婚事,如果你娘家也有江南白氏那般底蕴,这个主母你来当。”
何氏不言语。
薛晚棠脚步一顿,站直身子,挑开帘子进屋,“老夫人找我?”
老太太正靠在软榻上,两个小丫鬟给她捶腿,何氏站在她身后,老太太脚边站着垂头不敢与薛晚棠对视的丫鬟春香。
薛晚棠冷笑,“春香,我一直找你,原来你在这里,倘若老太太喜欢,你回来伺候吧。”
春香低头不吱声,老太太上下打量薛晚棠,猛地把手里的茶盅摔到茶几上,“说,你昨晚去哪了?几时回府?见了什么人?”
薛晚棠缓缓道,“老夫人,从我嫁进侯府,府里吃穿用度都是我在打理,不说别的,就是那些细软金银,从我私库里都拿得七七八八,我去哪?隔几日我便会去医馆坐诊补贴家用,这件事老太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不知道吧?”
何氏说话,“你是侯府主母,抛头露面去看诊,也不怕人笑话。”
薛晚棠牵起嘴角,“笑话?大夫人半月前从公账中借了二百两银子,那是我看诊的诊金用来补贴家用,大夫人也没嫌弃啊?既然大夫人这么看不起,倒不如早点还银子入账。”
何氏气短,“你!”
老太太,“行了,春香你说,昨晚怎么回事?”
春香扑通跪到地上,“昨日少夫人从医馆出来后就去了暖香阁,我亲眼看到她和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进了房间,夜里少夫人回来很晚,回来后叫水伺候,我偷看到她身上有於痕,少夫人换下来的亵裤,上面也有血迹,奴婢不敢撒谎,句句属实,请老夫人明察。”
老太太瞪向薛晚棠:“你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薛晚棠不言语。
老太太见薛晚棠不说话,越发愤怒,“快说,你昨晚见了什么人?假如你与人苟合,薛晚棠,你等着沉塘吧。”
何氏幸灾乐祸:“快点,别磨蹭,你把衣服脱了,我要亲眼看看。”
薛晚棠站直身子,不满道:“老夫人这是干什么?我嫁进侯府这一年尽心尽力,就换来这样的结果?那我问一句,假如春香撒谎,谁来承担这个后果?”
春香冲着老太太猛磕头:“奴婢不敢撒谎,老夫人,昨日是我亲眼所见,我没撒谎。”
薛晚棠不再辩解,从袖中掏出钥匙,放到老太太身旁的茶几上,“既然这样,我多说无益,老夫人,你不相信我,我自请下堂与世子和离,这是库房钥匙,一会叫来账房先生,我们核对账目后,我会带走我的我嫁妆,以后侯府生计与我无关,至于和离书,请侯府派人送到医馆吧。”
何氏不干了,扯开嗓子喊:“不行,老夫人,今日必须让她验明正身,谁知道她昨夜与谁私会?现在必须验,薛晚棠,你脱衣服,我要看,就算你离开侯府,也只能是双破鞋。”
薛晚棠的音量提高了几分:“你说验就验?我现在是侯府当家主母,事情传出去,影响到侯府的名声,你能担得起?假如大夫人坚决要看,那我们先说清楚,假如我一身清白,你怎么办?”
何氏被薛晚棠的气势镇住,有些犹豫.
老太太从软榻上缓缓坐起身,底气十足,“来吧,我来验,薛晚棠,假若你与人苟和,侯府的规矩是沉塘,嫁妆收归侯府。”
薛晚棠杏目圆睁,厉声道,“春香是个丫头,老夫人听她一面之词就搞了这么大场面,这就是侯府的规矩?我虽是商户之女,可也知道礼义廉耻,我现在把话放在这,老夫人验身可以,假如我清白,我不会放过侯府任何一个人。”
老太太微怔,不过她要拿捏住薛晚棠。
于是老太太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走向她,“行了,你不必多说,脱衣服吧,我亲自看,但凡身体有异处,看你还如何狡辩。”
老太太话音刚落,四个丫鬟窜上来,两人压住薛晚棠的胳膊,两人搂住她的腰腿,其中一人抬手伸向她的衣襟。
薛晚棠衣服被掀起,众人眼睛齐刷刷看向她的腰身,雪白的肌肤上显出好多道划痕,老太太不敢相信,走到近处瞧仔细,发现划痕上还有丝丝血珠。
老太太一脸不可置信。
薛晚棠道,“我不知春香的话从何说起,在我这里,完全是无稽之谈,不过我身上的伤是真的,昨夜昏暗,我回府时在假山处摔了一跤,身上伤了很多地方,春香看到的伤痕就是这么来的。”
春香哭喊着冤枉,老太太狠狠瞪向她。
就在这时,府内传出敲锣声,锣声一阵比一阵急,“走水了,走水了,佛堂走水了。”
老太太一个趔趄,焦急地冲众人摆手,“快,快去佛堂,赶紧叫人。”
这边老太太还没走出屋,锣声又响起,“库房走水了,快来人啊,库房走水了.”
何氏哭天喊地,“快点呀,快点都去库房,府里值钱的东西都在那里。”
众人乱做一团,薛晚棠最后一个走出福寿院,她理理衣裳,倒吸一口凉气,腰间刚才故意假摔造成的伤口还真疼。
这样想着,她愈发恨柳朝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