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决断
黑水城。
分作内城和外城。
商家巨贾、达官显贵、镖局武馆，这些地方势力，都居住在内城。
外城则住着寻常百姓。
为了方便管理，又按照方位，把外城分作四个，分别是东城、西城、南城和北城。
每个方位的外城，又由数十个‘里’构成。
位于西城中的柳条里，最近有些不太平。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一伙儿凶人。
竟然大白天的，就撬开了好几个房子，将里面的钱财食物席卷一空。
导致柳条里和附近其他里的老百姓人人自危。
甚至都不敢单独出门。
此刻。
一个瘦小的身影，从柳条里出来。
快步走进乌衣里。
斑驳的月光打在脸上。
竟是一副十六七岁的面孔。
正是苏南！
他和张麻子一起离开码头的时候。
习惯地看了一眼经常坐在上面休息的裸露树根。
竟发现附近那棵大树后面藏着两个人！
分别是陈大壮和柳猴儿！
苏南和他们认识多年，对他们太熟悉了。
即便只看到了二人身体的部分轮廓，也准确无误的将二人给认了出来。
这立马引起了苏南的警觉！
他刚当上杠头，陈大壮就暗中窥视，这是要干什么？
于是，让张麻子先行回家。
苏南则是迂回了一下，绕到了陈大壮和柳猴儿的身后一处隐蔽的位置。
偷听了一下二人谈话。
没成想，竟然听到柳猴儿不仅撺掇陈大壮，竟然还想带人去打伤他！
现在城内的局势愈发的不稳定，受了伤，失去了赚钱和自保能力，几乎就相当于宣判了死刑。
这和直接杀了他，没有多大区别！
如果是陈大壮这么做，苏南或许还会隐忍一下。
但是柳猴儿么......
这孙子个头不高，瘦的跟个竹竿似的，还没苏南以前的力气大。
苏南如今力气翻了倍，还有技能裂地踏。
对柳猴儿进行偷袭百分百可以将其杀死！
恰好柳猴儿所在的柳条里，本身也比较乱，还有强人出没，不会有人把柳猴儿的死怀疑到他的身上。
况且，像柳猴儿这种人，黑水城哪天不死几个？
巡城司的仵作连验尸都懒得验！
苏南快步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但是内心却在狂跳！
还伴随着阵阵恶心的感觉！
紧张、兴奋、恐惧各种情绪，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盘旋！
“我杀人了！”
“不！柳猴儿他该死！他先对我起了杀心！”
“他必须要死！”
苏南大口的吸气，不断地安慰自己，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在乱世之中，想要存活下去，这种场面以后无法避免。
他必须要尽快适应才行！
“老二？”
就在这时。
前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大哥！”
听到苏铁的声音，苏南心中产生一股安全感。
“我见你这么晚还不回来，有些担心你，正想去码头找你呢。”苏铁连忙走上来，借着忽隐忽现的月光认真打量了苏南一番。
见苏南不缺胳膊少腿的，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继续问道：“刚才在来的路上，我遇到麻子叔了，为啥你俩没一起回来啊？是不是闹什么矛盾了？”
“大哥，咱们回家再说！”苏南抓住苏铁的衣袖，加快了脚步。
回到家中。
把门栓插好。
哗啦！
苏南将口袋中的铜钱，全部倾泻到了地上！
看着满地的铜钱，苏铁顿时一脸吃惊！
“老二！你从哪弄这么多钱？”
他粗略地数了一下，地上的铜钱得有一百多个！
仅凭今晚在码头搬货，显然是赚不了这么多的。
所以苏铁才这么惊讶。
“你猜！”苏南笑道。
“你小子！大半夜的，跟你大哥开玩笑是吧？快点儿老实交代！到底从哪弄的钱？”苏铁绷着脸，拿出长兄为父的派头来。
“好好好，我老实招了还不行嘛。”苏南弯腰抱拳，做求饶状。
滑稽的动作，逗的苏铁不由地一笑。
苏南跟着笑了起来。
他故意和苏铁开玩笑，就是为了缓解一下心中紧绷的那根弦。
兄弟二人笑了数声。
苏南这才开口道：“大哥，我当上杠头了。”
他把码头上发生的事情简单地陈述了一遍。
“这么说，你以后每天都能赚四十五个铜钱？”苏铁又惊又喜！
就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其实也难怪他这么激动，要知道，在这之前，他们兄弟两个累死累活一天，加起来赚的钱都没二十个铜钱呢！
“老二，咱们把钱存起来，等存够两千个铜钱给你说上一房媳妇儿！”苏铁脸上挂着笑。
自从苏北得怪病之后，他还是头一次这么高兴。
苏南算了一笔账。
两千个铜钱，能买四十斤棒子面，蒸三百个窝头。
娶媳妇竟然需要这么多窝头？
好贵啊。
苏南连忙摇了摇头，“大哥，娶媳妇的事儿等过几年再说，我还年轻呢。”
“再说了，现在兵荒马乱的，我也没有那方面的心思。”
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攒钱，然后进入武馆练武。
乱世之中，提升实力才是当务之急！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咱们先攒着，等朝廷平定了叛军，局势稳定下来了再说。”苏铁说着，便从稻草底下，掏出一个酒坛来。
然后捡起地上的铜钱，挨个放到酒坛里面。
苏南也蹲了下来。
一边儿帮忙捡铜钱，一边儿随口问道：“大哥，那些练武的到你们铁匠铺锻造刀剑的时候，你有没有听他们说过，咱们黑水城哪一家武馆最便宜啊？”
“我做的只是粗活，没有机会靠近那些武师的。”苏铁回应了一句后，突然反应过来，眼睛瞪的老大，“老二，你是想练武？”
苏南缓缓点头，“我确实有这个想法。不过寻常的武馆，光入门就要几十两银子，咱们肯定是凑不出来的。”
“所以，我才想知道，哪一家武馆便宜一些。”
苏铁有些恍惚。
苏南当上杠头就已经够让他震惊的了。
竟然还要学武，这志向是不是太远大了一些？
他突然发现，自家弟弟已经长大了，并且不知不觉中，能力已经超过了他这个当大哥的。
“行，你想练武，我就支持你，明天到了铁匠铺，我想办法给你打听一下。”苏铁很快便做出了决断。
既然苏南的能力已经超过了他，那么苏南的选择，肯定比他更加靠谱，他没有理由不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