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弑神者的墓志铭

逃生舱撞进珊瑚礁时，咸涩的海水灌进苏轩鼻腔。他攥着星形吊坠浮出海面，远处漂浮的巨轮残骸上，“诺亚号“三个锈蚀的大字正在剥落。

“活着呢？“有个沙哑的声音从救生筏传来。独眼老头叼着自制卷烟，鱼叉上串着变异的双头鲭鱼，“上船费五十克黄金，或者...“他盯着苏轩颈间泛光的星纹，“讲讲你的故事。“

船舱里堆满泛黄的报纸，头条日期定格在天启元年：

《海城大学苏青岚团队发现地外文明遗迹》

《周氏集团获准开发星舰能源》

《弑神者计划疑似泄露》

老头用鱼骨刀划开鲭鱼肚，掏出发光的紫色脏器：“吃吧，能暂时压制基因熵。“

苏轩的胃袋猛然抽搐。三个小时前，他亲眼看着楚瑶的脊椎接入母巢核心。此刻喉间的血腥气，不知是海水还是记忆倒流。

当声呐探测到海底城时，苏轩的龙阙剑突然发出悲鸣。沉没的摩天大楼间游弋着发光水母，每只伞盖上都印着周氏集团的鹰徽。

“二十年前的避难所。“老头调整着潜水镜，“你妈炸毁星舰引擎时，这里的人...“

变异巨鲸的嘶吼打断了他的话。苏轩看到鲸鱼额头的金属接口——与周子轩的机械臂同款制式。龙阙剑劈开海水的同时，系统突然强制启动：

【检测到管理员权限临时激活秒杀功能】

他选中“深海巨兽杀手包“，支付成功的瞬间，逃生舱残骸化作千万枚追踪鱼雷。爆炸的强光中，鲸鱼头骨裂开，露出里面蜷缩的驾驶员——是本该死在母巢的周子轩。

“惊不惊喜？“他残缺的下颌骨一张一合，“我说过，弑神者永远不会...“

苏轩的剑刺穿操作舱，却只绞碎一团母巢组织。全息投影在血水中展开，周鸿铭的脸比鬼魅更可怖：“游戏该进入终章了。“

海底城的中央广场上，量子放映机仍在运转。苏轩看着全息广告里年轻的父母：苏青岚抱着婴儿接受采访，苏明哲调试着龙阙剑原型机。当镜头扫过背景的星舰引擎时，他发现了楚风教授——正在往控制台植入某种芯片。

“那是基因锁。“老头擦拭着鱼叉，“你妈发现周鸿铭在婴儿食品里掺母巢孢子，连夜设计的反制程序。“

警报声骤然响起，广场地面裂开深渊。升降平台托起布满黏液的操作舱，里面沉睡着三百个楚瑶的克隆体。她们的星图胎记组成立体投影，拼出苏青岚的遗言：

“当我的孩子看到这段影像，说明星舰引擎已重启。弑神者真正的使命不是杀戮，而是成为新文明的墓碑。“

操作舱突然爆裂，紫色营养液裹着克隆体涌出。苏轩的剑僵在半空——这些“楚瑶“睁开的眼睛里，跳动着与周子轩相同的烛火。

海底火山喷发的岩浆照亮墓园。三千座墓碑排列成DNA螺旋，每块碑文都刻着“弑神者苏轩“。穿着白大褂的楚风从阴影中走出，他的机械脊椎插满数据线。

“欢迎回家。“他身后的培养舱升起，里面是十九岁的苏青岚，“你母亲始终活在我的...“

龙阙剑贯穿他胸膛的瞬间，苏轩看到了真相。数据线连接的并非尸体，而是量子计算机组。每个墓碑都是存储单元，里面封存着不同时间线的记忆。

“你杀死的只是全息投影。“楚风的血从嘴角溢出，“真正的我早在楚瑶接入母巢时就...“

火山岩突然龟裂，岩浆凝成周鸿铭的面孔：“精彩！不枉我留着你这枚棋子。“

楚瑶克隆体们突然齐声尖叫，星图在空中拼成自毁代码。苏轩的视网膜弹出最后选项：

【永久关闭系统兑换代价：弑神者基因】

他看向操作舱里沉睡的母亲，想起防空洞里楚瑶最后的笑。当确认键被按下时，所有墓碑同时亮起，三百个“苏轩“从墓穴中走出，化作星光融入龙阙剑。

海底城的穹顶破碎时，第一缕阳光照在苏轩的尸骸上。他的身体正在量子化，每个细胞都绽放着星纹。周鸿铭的母巢舰队在强光中蒸发，就像写在沙滩上的寓言。

幸存的克隆体楚瑶们围成星图，吟唱着苏青岚编写的摇篮曲。她们的声波震碎海底岩层，释放出被封印的初代星舰引擎——那是个刻满弑神者墓志铭的金属圆环。

“他终究成了墓碑。“老头撒着苏轩的骨灰，“不过谁说墓碑不能是灯塔？“

新生的兽潮在远处徘徊，却不敢逾越骨灰画出的界限。某个楚瑶克隆体捡起龙阙剑，剑柄浮现新的星纹：那是个攥着硬币的婴儿剪影。

当晨曦再次降临，海平面升起三百座钢铁墓碑。每座碑顶都悬浮着1元硬币，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星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