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三千里焚城

轮回崖下的赤水河泛著尸油般的光泽。萧烬踩著河面漂浮的修士尸体前行，手中轩辕剑不断滴落银灰色血液——这是镇守黄泉入口的魑魅血。

三天前秦无涯战书所至之处，沿途七十二城尽数升起血色结界。此刻他站在最后一座城池前，看着城墙内哭嚎的百万生灵，终于明白玄天圣地的毒计：

这些百姓体内都被种下噬魂蛊，只要他踏入城池范围，就会触发蛊虫自爆！

「好个诛心之局。」

萧烬抚过轩辕剑身的月纹，突然割破手腕。鲜血在空中凝成古老咒文，正是凤鸣阁女子传授的月神禁术，“既然要血祭...便让这场火燃得再旺些！“

九幽冥火混着神血坠入护城河，河水瞬间沸腾蒸发。

地缝中涌出青碧色火焰，这是焚烧罪业的红莲业火！业火顺着噬魂蛊的气息蔓延，整座城池开始从内部燃烧，百姓身上的蛊虫反而成了净化怨气的灯芯。

城墙崩塌的轰鸣声中，萧烬踏着火浪走向城中心。

怀中青铜罗盘突然疯狂旋转，指引向地底三百丈处的血池——那里悬浮着九具缠满符咒的青铜棺，棺盖上赫然刻着历代萧族长的名讳！

“终于找到你们了...”

他指尖发颤地触碰祖父的棺椁，九幽冥火突然暴走。棺材炸裂的刹那，飞出的不是尸骸，而是九枚跳动的火种！这些火种环绕着他旋转，最终没入眉心形成莲花烙印。

地面突然塌陷，血池化作旋涡。

萧烬正要追击逃窜的控蛊人，整座燃烧的城池突然开始下沉！黄泉水从地脉裂缝倒灌人间，无数苍白手臂攀着水柱爬出，竟是上古战死的修士亡魂。

「萧族小儿，看看你造的孽！」

秦无涯的声音从水幕传出。他周身缠绕着血色锁链，每根锁链都钉着个萧族亡魂，「这些可都是为你而死的族人……」

轩辕剑突然发出悲鸣，剑柄月牙吊坠映出幻象：母亲跪在月神殿废墟前，额头月纹正与萧烬的业火红莲共鸣！

黄泉水中浮出萧族三长老的残魂，他指着秦无涯嘶吼：「圣主用移花接木大法，将月神血脉……」

残魂突然爆散。萧烬瞳孔骤缩，他终于明白母亲临终时那句「别让月纹显现」的含义。九幽冥火根本就不是萧族传承，而是月神殿镇压灭世劫的火种！

“原来我才是容器......”

他怒极反笑，轩辕剑引动漫天业火。

「那便让这火，烧尽这欺天骗地的世道！」

红莲业火顺着黄泉水逆流而上，竟将九幽通道烧成火海。秦无涯脸色骤变，那些被他奴役的亡魂在业火中解脱，反化作星光融入萧烬体内。

天空降下血雨，每一滴雨水都在地面燃起幽蓝火焰。

「你以为赢定了？」

秦无涯突然撕开胸膛，露出跳动的紫色心脏，「圣主赐予的混沌心，可是专门克制你的……」

他隔空抓向燃烧的城池，百万生灵未散的魂力凝成巨掌。萧烬正要挥剑，怀中突然飞出母亲遗留的香囊。素白锦缎在空中展开，浮现出月神起舞的虚影。

——这正是净化混沌之气的月华天舞！

“不可能！“秦无涯的混沌巨掌被月光寸寸瓦解，“月神殿明明已经......”

「你们根本不懂何为月神。」

萧烬踏着舞步残影，每一步都在虚空绽放红莲，「以身为烛，照破幽冥——这才是月华天舞的真谛！」

轩辕剑刺入混沌心的瞬间，时空仿佛静止。秦无涯狰狞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他背后的虚空裂开缝隙，露出玄天圣主震惊的面容。

萧烬突然翻转剑锋，借着混沌心的联系，将红莲业火直接送入圣主体内！

「这份回礼，可还满意？」他看着虚空裂缝中炸开的火光，九幽冥火第一次呈现纯净的银白色。

黄泉水突然沸腾。

无数亡魂跪拜的方向，升起缠满锁链的鬼王座。端坐其上的黑袍人掀开兜帽，露出与萧烬七分相似的面容：

「我的容器，你来得太慢了……」

萧烬如遭雷击。这分明是青铜帝棺中那位焚天神主的面容！鬼王座扶手上的纹路，正与父亲萧青阳常年佩戴的玉佩吻合。

「很惊讶么？」

鬼王抬手招来轩辕剑，「当年我亲手将月神殿主的心头血炼成火种，如今该物归原主了……」

剑锋刺入胸膛的刹那，萧烬额间月纹大亮。记忆如潮水涌来：月夜下，母亲握着年幼的他指向星空：

「烬儿记住，能焚尽黑暗的从来不是火焰，而是……」

而是甘愿化作光明的人心！

萧烬暴喝，被贯穿的胸口迸发月光。鬼王座开始崩解，他看清黑袍下空荡荡的躯壳——这不过是焚天神主残留的执念！

黄泉水骤然退去，露出地底巨大的青铜罗盘。萧烬抹去嘴角金血，发现罗盘指针正指向北方雪山——那里是月神殿遗址，也是……母亲衣冠冢所在！

废墟中突然升起通天光柱。八千里外，凤鸣阁女子望着手中碎裂的玉佩，泪痣泛出血色：

「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

她扯下腰间玉坠捏碎，万丈月华直冲九霄。

夜空中的明月突然睁开竖瞳，注视着萧烬所在的方向，瞳孔深处浮现缠绕锁链的青铜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