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对决猎手
伊川曾看见过一些梗图，当遇到丧尸末日时，首先要看丧尸们的移动速度，如果是步履蹒跚的行尸走肉就稳了，如果是求生之路里面那种狂奔的就完了，找个绳子吊死比较好。
而当看向窗外时，伊川心也不由自主的一沉。
靠，比求生之路更差，是生化危机的类型。
那是一只已经几乎没有人样的生物，皮肤脱落，露出了狰狞的肌肉，四肢伏在地面，在一群丧尸的簇拥下在地上嗅闻着前进。
是生化危机里面的舔食者？不，比舔食者甚至都要大上一圈，更类似于虐杀原形里面的猎手，只不过小了一圈，只有三米高。
但看着那如同钢筋般耸立的骨骼，和在常温下就能冒出阵阵如同电车燃烧的热浪的身体...
这种鬼玩意的能量供给到底从哪来的？吃人吃成这模样？烧油都难驱动这么庞大的身体吧。
伊川暗骂一句，好家伙，这里虽然看起来是普普通通的世界，但果然存在着某种自己无法理解的力量...逃生舱还可以解释为科技，但这种东西绝对超越了常识的结构。
能在这种级别末日下活下来的幸存者都不是傻子，知道开灯吸引人的道理，整个警局的灯光是关闭的，那诡异的生物只是被声音吸引，并不知晓具体位置。
但根据其行走的轨迹，来到这里几乎是必然的。
“陈警官，其他人呢？”
一直以来都没有出声的史坚此刻终于有了机会，他看着那些在地上要么打着滚，要么直接昏死过去的警员，这些数量以伊川看来也不足够一个县级警察局运转。
“史队....？史坚，你...你还活着？”
那女警员奄奄一息的抬起头，眸光中闪过一丝惊愕，但很快就被疲惫替代，防弹衣替她挡了几发弹丸，但从没有防护的下腹部是血糊糊的一片，看不清里面。
“活着，他们都去哪了。”
史坚沉默着，他的拳头死死攥紧。
“他们...他们被抽调走了，大部分警员都被调往了商场维持秩序，然后...病毒就爆发了...这群暴徒...我们没能抵抗的了...”
“对不起...爸，妈，我...不能...”
被称为陈警官的女警说话声音逐渐微弱，甚至连遗言都没有吐出，就永远闭上了眼睛。
在这些负伤中弹的警员里，只有她还保持着清醒的意识就意味着很多了，是肾上腺素让她勉强保持着清醒，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紧紧攥着史坚的手也松开了。
“史坚，打开武器库，授权平民使用致命火力，否则我们度不过这个难关。”
没时间悲伤，伊川的声音让史坚从悲痛中暂时清醒了过来，这位老刑警几乎是下意识再给自己点上了烟，尼古丁进入肺部，声音竟是变得前所未有的冷静：
“钥匙在副局长身上，他没在这里，也没在下面的死者里，那就说明他是被抽调走的人，而那群匪徒来强攻警察局肯定是因为获得了武器库的钥匙，否则以大门的坚固程度，他们绝无可能短时间破开，副局长应该已经也惨遭毒手。”
“同志，那群人我已经追查了太久太久，我*妈花了大半辈子才把他们抓齐，没有人比我更明白这帮人的心理，他们在这乱世里不可能消停。”
“所以...我请求你，同志，把这里彻底摧毁，否则不仅是这里，整个A县和周边的一切幸存者就都完蛋了，军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赶回来恢复秩序，在这之前，绝对不能让他们拿到这批武器。”
看起来史坚和那群囚犯积怨已久，其中的故事让伊川有些想了解，但现在不是时候。
摧毁建筑，将军火库掩埋？
将整个建筑物拉倒并不难，以逃生舱的功率，只需要找来个钢缆，甚至直接用外壳硬碰硬都能将整个建筑撞塌。
但自己需要武器，大量的武器。
暴力是一切的根源：权力，安全和秩序，这个国家和自己前世的政策差不多，除了军方外绝对不可能搞到大量武器。
伊川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什么，军方大规模消失，那缺失的基层暴力秩序自会有人来弥补，自己必须做好准备。
“这批武器很重要，目前我们失去了同政府机构的联系，很长一段时间都需要自给自足，不能把利刃白白浪费。”
伊川站在那厚重的金属大门前，摇头拒绝了史坚的请求，在史坚的任何话说出口前，伊川就已经单手提着霰弹枪，伸出手，抚摸着防爆门。
看着这一幕，史坚赶紧上前，开口劝道：
“不可能的，武器库大门都是军规级别防爆门，即使是让冲击电钻来也得要很长时间才能破开。”
但伊川却只是微微摇头，喃喃自语道：
“分解大门。”
砰！
窗户被无人机撞开，在所有人的目光中，那十多个工业无人机环绕在伊川身旁，顷刻间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正在分解武器库大门：材料为工业耐磨钢层，可从中分解出工业级钢材制作方法+100%。】
工业治钢法？
伊川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心中默默点头，不错，基础工业包括材料和机械，就算有汽车生产线，却没有足够的原材料也是白搭。
自己的目标是复兴整个人类文明，自然要尽一切可能将知识回收，将工业重启。
“这...”
史坚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这台如同移动工厂一样载具的能力了，但这般恐怖的拆解能力还是足够让人震惊，这东西真的属于人类么？
其他人也是开始了窃窃私语，以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那超越时代的无人机在忙碌的工作着，如果不是那充满时代感的标语，他们估计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了。
无人机上搭载的热切和电焊精准的切割脆弱的点，不出几十秒钟，气密闸门和铆钉就被精准切割下来，伊川单手一推，防爆门也轰然倒地，无人机从上取下一小块金属残片，迅速飞回了逃生舱中。
武器不多，放眼看去大部分冲锋枪和非致命武器都已经空置，全部被带走，所幸这里的储量不算小，估计是在灾难爆发的前期，为了维护治安加强了武装力量所致。
简单扫视一圈，只剩二十多把警用手枪，十来把警用霰弹，甚至有一把警用的高精度狙击枪静静的摆在在最中间的位置。
子弹有两大箱，目测上千发7.62mm手枪弹，几百发鹿弹，数量不算很多，但维系三日安全绝对可以做得到。
伊川忍不住将霰弹枪放在史坚手中，自己则拿起了这把警用狙击枪，仔细的端详着。
霎时间，有关枪械使用的知识再次涌入脑海...看起来脑袋里的量子芯片给予了自己可以远程接收知识的能力。
摆弄着这把冰冷的杀戮机械，突然，伊川感觉到一阵沁骨寒意涌上了心头。
有声音。
伊川立刻环视四周，自己绝对没听错，拾音系统捕捉到了一丁点低沉的吼声，有感染者就在很近的地方....到底是哪里？
突然，自己想到了一个可能，那个女警...
伊川立刻举起狙击步枪扭头瞄准了那个“尸体”，瞄准镜中，看到了在那子弹造成的空腔处的紫色瘢痕血管竟是如同心脏一般跳动着，散发出一股...清新的诡异花蜜味道？
不正常的厚厚结痂攀附到伤口处，竟是已经将其止血。
而缓缓抬起头，伊川竟是同那怨毒仇恨的双目对上——
“哈...”
砰！
女警猛地爆起，但嘴都没来得及张开半分，尖啸刚从喉咙里露出半个音调，伊川就猛地扣下了扳机。
击锤和撞针顷刻间联动激发出子弹的全部动能——伴随着一声足以震碎耳膜的巨响，头骨和大脑混匀的涂抹在墙上。
看着身体无力的缓缓滑倒，房间内的人被这一枪吓得都是一个哆嗦，中年人更是直接一个踉跄倒在地上，脸色惨白如血，恐惧的向后爬了几下，嘴里嘟囔着：
“你，你杀了...”
但很快，他们就明白了情况，那刺耳的尖叫声仿佛还回荡在房间内一样。
一旦她开始乱咬，那么必将造成更大的损失，自己不能容许任何一个人在自己面前受到不可挽回的伤害。
密集空间内巨大的枪响让史坚都是恍惚的踉跄了一下，其他人更是有人尖叫出了声，颤抖着缩成一团...但尖叫与否已经不再重要，枪声已经吸引了注意。
远处那只狰狞的巨兽猛地抬起了头，继续爆发出了恐怖的咆哮声，以惊人的速度狂奔而来。
“感染发生了，她被咬了？”
伊川熟练的拉栓推出子弹，声音里带着审问般的冰冷，但大脑里已经开始了疯狂的思考。
“绝对没有，我检查了...只有枪伤。”
那个老人明显也被吓了一跳，但居然显得比史坚都要冷静些，他安抚着怀里的老伴，坚决的摇着头，若有所思的看着那被爆头的尸体。
该死...还是出了偏差。
伊川咬着牙自责了片刻，自己也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事情，没想到居然忽略了这一点——在行尸走肉世界观里，病毒寄宿在人体里，一旦死亡就会激发。
自己看到这生化危机一样的怪物时居然忽略了这一点，鬼知道这个世界的病毒是怎么个小国。
“病毒寄宿在身体里，一旦死亡就会激发出来...我们大意了。”
“现在快走！全体平民，立刻拿起最近的武器，撤离！史坚，维护好秩序！”
没时间犹豫，伊川大吼一声，意念一动，量子芯片远程接管了逃生舱的动力系统，自己不在舰桥，自然无法借由无人机看到景象，但不耽误自己移动。
逃生舱就停在建筑物前，只需要前进，即可冲入警察局内。
轰！
逃生舱的重核引擎开始了嗡鸣，众人只感觉整个警察局猛地震动了一下，墙体如同果冻般开裂，那台恐怖的钢铁堡垒直接将整个建筑撞碎，托举着二楼楼层，上方打开了一处足够三人并排通过的应急闸门。
必须先带着幸存者离开，这里已经不是可以呆人的地方了。
“怪物！是那个怪物！我们完蛋了!”
“救命啊！救命...”
阳光撒入了警局，同样的他们也都看到了远处那只狂奔而来的非人之物，这些明显来自于附近大学的青年本就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大部分人也都是手脚发软，一时间动弹不得。
只有少部分人毫不犹豫的拔腿就跑，一些本来中了弹在地上呻吟的警察也强行撑起身体，被搀扶着向着逃生舱的方向走去。
“大家冷静！冷静下来，我们不能乱，要相信政府，相信军方！依次上车！依次上车！”
还是那个中年人，他已经满头大汗，看着怪物疯狂逼近他也双腿发软，却还是打着官腔，强行维持着秩序，但任谁都知道这种情况下最奢望之物莫过于秩序。
以这个速度，谁都知道平民绝无可能全都撤走，慢慢的，秩序也陷入了混乱中。
“你们撤，我来挡住他。”
“史坚，如果我死了，打开办公室的舱门，里面还有一个人，他也是军人，听从他的命令，以保护平民安全为最优先级。”
伊川深吸一口气，也是暗暗下定了决心，反正自己不会死，倒不如用这条命和这怪物拼了，能拖一会是一会，至于怎么解释...以后再说吧。
“我和你一起去，今天死的人太多了...你这样的人最不应该死在这，靠，我当时也想到了陈晓会不会死后变异，但为了保护她的尸体我什么都没说，这都是我的错。”
史坚惨笑一声，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他甚至还没从悲痛中缓过神来，战友就变为了尸体，而后那如同传说中的恶鬼就向着这里杀来。
“不要送死，史坚，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完成，维持秩序，带走这批武器，返回离开。”
伊川提着狙击枪，第一次单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头也不回的迎向了那狂奔而来的怪物。
“那你呢，你就该送死么？别逞英雄，你不是军人么？”
老刑警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当他意识到伊川已经毫无犹豫的向着那怪物走去时，原本有些恍惚的双目也是重新聚焦，看着那高大的背影带着莫名的洒脱，一时间也是不可置信的吼出了声。
多长时间...史坚都没见过这样的人，对于敌人毫不留情，对于平民的救援宁可付出生命，这完全是圣人一样的角色，还具有强大的领导力和战斗能力。
这是这位见惯了那些如深渊般恶毒的人心后，近乎头一次看到真正的人性太阳，明明他是最有能力走的人，却甘愿为职责，为平民，甚至为自己的犹豫和无能牺牲。
只有这样的军人才能带着这群幸存者走的更远，而不是自己人...而此时此刻，他居然要为了保护所有人就这么赴死？
绝对无法接受，要死也是自己死，而不是他。
“我的职责就是守护和拯救，仅此而已。”
“史坚，祝好运，我们烈士陵园见。”
伊川低笑一声，没有回应史坚，既然盗取了军人的身份，那就要扮演到底。
说着，伊川便单手提起史坚的衣领，一把将其扔向了逃生舱的入口。
“*！你干什么？放开我！”
无视史坚的挣扎和怒骂，伊川看向了身前。
变异的丧尸么？
杂乱的哭喊和走路声音逐渐安静，直至消失，伊川看着即将闭合的逃生舱舱门，又看了看那些还在奔跑着想要进入逃生舱的平民，耳边只剩下了震耳欲聋的咆哮和大地的震颤。
叮。
将狙击枪子弹上膛，伊川深吸一口气，反正又不会死不是？倒不如看看...
钢铁和肉体，到底谁更能占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