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祖宅
春风拂过，青草泥土的芬芳沁人心脾。
可此时顾修文却没心细品。
他意外的看着那满眼期待的娇媚女人，疑惑道：
“婶娘你，你怎么知道？”
赵春花揪着乌黑的发丝低垂着头，弯弯的睫毛扑闪扑闪后答道：
“如果你不是见过你叔，也不会突然要去祖宅，只是修文......”
赵春花抬起眉眼，抿了抿唇后说道：
“你能不能实话告诉我，你叔，是不是回不来了？”
说完，赵春花水润的双眸里已经起来云雾。
顾修文心底一颤，一种疼惜爱怜的情愫涌出，使得他情不自禁的上前，双手张了又放，最后无奈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道：
“婶娘，你这说的哪里话，叔怎么可能不会回来，呵，他，他只是暂时拘押了，我会想办法的，婶娘放心。”
顾修文想笑一笑给婶娘一个安慰，但扯动下嘴角，只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赵春花却已移开了目光，眼中的水雾被她坚强的挽留在眼眶里。
她眯着长眸，看着远处的青山展颜一笑道：
“修文没事的，婶娘其实早就知道了。你叔走之前就已经和我说过，我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顾修文心里不是滋味，女人嘴上说没事，其实最说明有事。
叔和婶娘原本就是在两家父母都不同意的情况下，强行结的婚。
这在现在这个时代是非常勇敢的行为了。
更何况婶娘一直没有给叔生个孩子，背地里不知道被人说了多少闲话。
包括原身记忆里，老头子在世的时候也怎么看婶娘都不顺眼，从没有没有过好脸色。
但叔是真的疼惜婶娘啊。
为了婶娘，不止和那些说闲话的村里人吵了多少次，就连老头子面前他都百般维护。
不然也不会在昨天听到婶娘被欺负后，新仇旧恨一起算，捅死曾大麻子。
只是老天爷为什么总是喜欢折磨命苦之人。
顾修文眼睛看着赵春花额头那浓稠如墨的黑色，少年期的情愫悄然消逝，心里只有对两人的深深同情。
“婶娘，你放心，作为顾家的男人，我肯定会保护好家里人，叔我会想办法，尽管现在让他无罪释放不可能。但我会尽量帮他争取个无期或者缓刑，这样也好让我有更多的时间想办法。”
既然已经没有了隐瞒的必要，顾修文也只好说出心中的打算。
而赵春花听到后，转过头看着顾修文笑了笑。
接着走上前来，帮他整了整衣领感叹道：
“看来修文是真的大了，都已经知道保护家里人了，想当初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比你弟大不了多少，背着个书包才放学回家，脸上青一块肿一块像个花猫子，咯咯.....”
顾修文也在记忆里找到了当时的情景，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时候还小，成天只知道打架，第一眼就给婶娘留下了顽皮的印象，我还记得叔和婶娘结婚的时候，娘还叫我压新床和叔睡一起，我叔半夜嫌弃我睡觉不老实，还把我踢下床了。”
赵春燕第一次听到这事儿，不由噗嗤一笑，冲淡了她眉宇间的忧愁。
“你叔他就这样，脾气冲。不过修文......”
女人笑容慢慢收敛，眼神温柔道：
“......你叔其实啊，一直把你当自己儿子对待，你不知道，你叔每次去镇上，总是想着给你买点啥，或者看其他孩子玩的，他第一时间也是想着给你做一个，就是对我，他都从没这么上心。”
女人虽然嘴上埋怨着顾卫国，但眉眼弯弯，满眼宠溺的看着顾修文继续说道：
“但我不怪他，因为婶娘心里，其实也把你当自己孩子，只是想不到，一晃眼，都已经是个俊小伙了，婶娘也老了。”
顾修文赶紧笑着回道：
“婶娘才没老，还是和年轻时候一样漂亮，上学的时候，有次你和叔一起到路上碰到我，分开后还有同学问我这是不是我表姐呢。”
说完，顾修文还挑了挑眉，逗的赵春花轻轻捶了他一下抿着嘴笑道：
“就你胡说，还表姐，婶娘哪有那么年轻。你小子这嘴，咯咯，可真会讨女孩子欢心，以后不知道要霍霍多少小姑娘咯。”
顾修文连说不会不会，自己一定会向叔学习，从一而终，把赵春花逗的笑意盈盈。
两人有说有笑，走了一会儿终于走到了顾家的祖宅。
一条青石铺就的小路尽头，一间老旧的黛瓦木制院子映入眼帘。
小路两旁被人悉心打理过，整齐的竹篱笆上，缠绕着几株开得正盛的蔷薇，粉白花瓣沾着清晨的露水，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篱笆脚下种着一溜薄荷，风过时，清凉的香气混着泥土气息扑面而来，
走至宅门前，深褐色的木板墙，多处被岁月冲刷成了灰白。
还有好多用粉笔绘出的图案。
顾修文指着一处画的两个火柴人打架图，笑着对赵春花说道：
“婶娘，这不是我小时候画的，怎么不擦了？这显得多脏啊，来，抹布在哪儿，我帮你擦，呵呵。”
顾修文说完就准备动手，可赵春花却拦住他说道：
“别，这是你叔和你爷爷故意留下的，说这样才能显得老宅有些生气。”
“那好吧。”
听到是老头子和书要留下的，顾修文悻悻的摸了摸鼻子，不敢动了。
赵春花笑了笑打开大门。
随着木门的咯吱声，一间敞开的大堂映入眼帘。
瞬间顾修文心神一震。
只因他的眼中，一团淡金色的的云雾在大堂深处闪了一下。
等他眨了下眼，凝神再看时，那道云雾又消失不见。
“金色？气运？”
顾修文心中震撼，连忙不顾赵春花的诧异，快步走向大堂。
等跨过高高的门槛，顾修文终于看到那道淡金色的光芒从哪里发出。
一块漆黑发亮的灵位。
故显考顾公讳顺德之灵位！
顾顺德？老头子？
正当顾修文疑惑，一个灵位怎么也能散发出金色的气运时，三根点燃的香伸到了他的面前。
顾修文回过神，转头看去。
就见赵春花双手捧香，眼睛温柔的看着他说道：
“修文，既然来了祖宅，就先给你爷爷上炷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