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54章 商汤举义,夏灭商兴
夏朝都城斟鄩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护城河成了巨大的停尸场。肿胀的尸体叠成暗紫色的浮丘,蛆虫在溃烂的伤口中涌动,浑浊的河水裹挟着碎肉,将城墙砖石浸染成狰狞的赭红色。宫殿深处,少康歪斜着镶嵌九颗夜明珠的金冠,珠玉在凌乱白发间摇晃。这位身高七尺的帝王赤足陷在波斯进贡的金丝绒毯里,华贵的珍珠长袍沾满酒渍与血污,怀中搂着的舞姬面色惨白如纸,脖颈处还留着他昨夜掐出的指痕。
“再增三倍赋税!“少康突然将羊脂玉杯砸向蟠龙柱,碎玉飞溅在镶金地砖上。他布满血丝的双眼盯着穹顶,指甲缝里凝结的黑血随着颤抖簌簌掉落,“本王的通天殿,定要在月圆前...“话音未落,震天的喊杀声如惊雷般撞破宫门,鎏金门环应声而落。少康猛地起身,珍珠长袍下摆缠住脚踝,狼狈跌坐在地,金冠滚落在血泊中。
三百里外的亳地校场,三万将士如黑色铁流肃立。汤身披玄铁锁子甲,外罩的赤色披风上玄鸟图腾随着罡风振翅欲飞。这位八尺高的英主足蹬镶嵌青铜饕餮纹的牛皮战靴,掌心的厚茧摩擦着剑柄发出沙沙声响。他环视麾下,士兵们粗布麻衣下肌肉虬结,腰间锈迹斑斑的青铜剑却磨得锃亮,每个人眼底都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诸君请看!“汤扯开披风,内衬上缀满的补丁在风中猎猎作响,“这是鄩水河畔的老妪,用最后半匹麻布为我缝补的!“他指向西方,斟鄩方向浓烟蔽日,“少康用百姓血肉堆砌金殿,此刻鄩水两岸,孩童易子而食,老者曝尸荒野!“话音未落,将士们的怒吼声掀翻校场营帐,远处山峦都传来嗡嗡回响。
伊尹立于战车之上,清癯的面容笼罩在竹简投下的阴影中。这位年逾五旬的智者轻挥刻满符文的竹简,数十辆满载粮草的马车缓缓驶出。“此乃亳地百姓省出的口粮!“他声音清朗却字字千钧,“凡投奔义军者,皆可领粮三斗!“霎时间,流民如潮水般涌来,褴褛的衣衫在风中翻卷,跪地叩谢声与婴儿啼哭声响彻云霄,不少人捧着粮袋泣不成声。
七日后的沙丘战场,夏朝残军的旌旗在狂风中摇摇欲坠。少康被侍卫架上战车时,华贵的珍珠长袍沾满呕吐物,赤足踩在凝结着血垢的车舆上,手中的玉笏随着颤抖叮当作响。“给...给朕杀!“他声嘶力竭地嘶吼,却被汤的马蹄声淹没。
汤一夹马腹,枣红战马长嘶着踏碎敌阵。玄铁剑劈开迎面而来的戈矛,火星溅在夏军士卒脸上,烫出焦黑的印记。剑锋掠过之处,士兵们肝胆俱裂,纷纷弃械投降。伊尹挥动令旗,三百死士组成的弩阵齐声放箭,箭矢如蝗虫蔽日,瞬间将夏军阵型撕成碎片。
少康的战车陷入泥泞,他跌出车外时,珍珠长袍被荆棘勾成碎布。白发凌乱遮住惊恐的双眼,望着逼近的汤,这位帝王失禁的尿渍在沙地上晕开深色痕迹。“昏君!“汤的剑尖抵住他咽喉,玄鸟披风猎猎作响,“你可知,鄩水因你而赤,千里焦土皆为冤魂?“少康牙齿打颤,混着血沫的求饶声被风卷散。
三个月后的亳地祭坛,汤身着十二章纹的玄色冕服,头戴垂旒冕冠,接过伊尹呈上的青铜鼎。四方诸侯跪伏在地,青铜礼器的碰撞声与颂祷声中,他突然望向天际——九十九重天之上,凤雨媗赤足倚着蟠龙柱轻笑,右臂的绮梦凝香暴涨至磨盘大小,花瓣间吞吐的空间涟漪将这改朝换代的一幕尽数收录。血色云霞翻涌成榜文形状,隐约可见“封神“二字在云中若隐若现,三界的命运齿轮,正发出沉重的转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