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章 一设赌局逗色鬼
徐娘子见这姑娘讨喜,不吵不闹的很叫人省心,笑呵呵告诉:“再过些时辰,就要到雾襄去了,到时候就该你享福了。”
雾襄啊,又向南走了一大段,慕徊灵心里美滋滋。
什么劳什子享福,她不在意,无非就是将她卖了去,赚这样黑心的钱也不怕折寿。
徐娘子喊来其他女孩子为她们梳洗更衣。
慕徊灵只让她们守在外边,自己慢慢收拾,她这身上藏着剑,可不能叫外人收缴了。
衣裙好似一扯就破,她不满地撇撇嘴,又套了几层轻纱,裹得活似五颜六色的粽子。
徐娘子用令人发指的表情瞪着她,大概是在用眼神骂她审美稀碎。
慕徊灵找了理由搪塞过去,说什么“穿得越怪,男人越爱”,给徐娘子哄得一愣一愣的。
到了雾襄,慕徊灵和蓝桉、以及其他被拐来的女孩子手背反剪到背后,用软绳系牢了,眼覆红纱,被人推着走了好久。
和待价而沽的商品无二。
慕徊灵隐隐兴奋,直到被领进了一处宅院,满庭芬芳,她甩了甩脑袋,红纱轻飘飘地滑落眼睑,夜色中仍可见花草绵延,幽香袭人。
“漂亮吗?”慕徊灵贴着蓝桉耳朵问,蓝桉不明所以,但是乖乖点头。
她说着:“有肉才能养好这些花。”
“啊?”蓝桉讶异,突然说这话做什么?
“你就不想猜猜,花圃里有没有埋死人吗?”
闻言,蓝桉直接打了激灵,幽微月照下她本言笑晏晏,反令人毛骨悚然。
蓝桉还来不及反胃,就和其他女孩子一起被推进了房间。
这间厢房出奇的宽阔,遍地逶迤的轻纱、宽阔的床榻,足见靡乱。
她们进来后,与房间内的姑娘们目光相对,不同的是,那些少女几乎是衣不裹身的,又因为换了人来,没得到主子应允的要被丢出去。
被拖出去的女孩双眸通红、楚楚可怜的,但不敢大声叫唤,屈辱地用手臂挡着身体。
慕徊灵心尖一颤,脱了两层轻纱盖在她身上,算给她保全体面。
蓝桉与她靠坐在一起,低声相问:“小姐,还能逃出去吗?”
慕徊灵阖眸,一脸恬静:“不用露宿街头,先安下心吧。”
她们这可是被卖了啊!还是卖给了一个极品色鬼吧?
不多时,她想到的那个色鬼就松松垮垮着衣裳进来了,慕徊灵“啧啧”一声,柳眉微挑。
她娘是当年云陵红极一时的“女状元”,姿容绝艳,慕氏姐妹亦生得方桃譬李、羞煞群芳。
“这位小娘子莫不是名门望族的走失千金?”那人调笑一声,眼神似醉非醉。
“非也,我本是卖身葬父才来到此处,孤苦伶仃。”慕徊灵张口就来,将慕氏家主捏造成一个死人。
唉,真想两指戳瞎了他的眼,谁叫那眼睛就如同要掉在她胸前似的。
难免倒胃。
因着她容色出挑,其他姑娘被他忽视了,房门一阖,他就急不可耐地伸手去撩慕徊灵的纱衣。
慕徊灵霍然扭身,避开那只枯槁的爪子。
这人,约莫是长时间纵欲,眼珠无神,目下青黑,面容并不丑陋,可就是令人见了觉得膈应。
面相二字,还是有点说法的。
慕徊灵颦眉:“公子弱冠之年,可是雾襄尚氏的少爷?”
那人骤然间眼目紧皱,折射出阴鸷,竹竿似的手臂袭来,扼住慕徊灵雪色的颈子,“猜错了,小娘子。”
慕徊灵眼波流转,断断续续道:“那……就是……官氏公子了……”
尚氏与官氏本是同宗,祖上为上官氏,俞朝太祖薨逝后,却分裂为两姓,势同水火。
见她对官氏略有耳闻,那人的脸色由阴转晴,手中力道也懈下。
慕徊灵匀了匀呼吸,后道:“那就是官二公子官臻了?”
“小娘子还是头一个与我先论名姓的,比那些哭哭啼啼的讨喜。”官臻掩面而笑,片刻后凝着她的双眸问,“既然你晓得我的身份,你是不是也该说说你是谁?”
“奴家姓慕,家中重男轻女,我排老四,未赐名,故称慕四。”慕徊灵说得字字真切。
“那正好,能将我侍候高兴了,纳你入我院中,做四夫人。”官臻说罢就又倾身去解她衣衫。
慕徊灵摇头,“如此得来,二公子岂不觉得无趣?不若取酒来助兴,你我以赌相会。”
官臻来了兴致,便也耐下性子叫人打酒来,倒要听听这个慕四有什么花招。
下人端来上好的醉芙蓉,慕徊灵主动尝了一口,觉得不错,满足地眯了眯眼,勾得官臻看痴了去。
蓝桉却懂,她那表情,又是一肚子坏水,要玩死这个官二公子了。
只怕这回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各地习俗不同,慕徊灵将云陵坊间的赌法讲与他听,官臻这时才说:“小娘子怕是从南边来的人呐?”
“对啊,二公子要不要试试与我赌上几回,你若赢一回,我便解一层罗裳,我若赢一回,你便饮一杯醉芙蓉,待到酒干,二公子若还不能得手,那就另设筹码再赌。”慕徊灵端的是风情款款、从善如流。
又俏又灵的女子比木头疙瘩讨喜。
官臻欣然应允,他常年沉湎酒色赌博,还怕赢不了这姑娘?到时候就看她输不起求着他放过,官臻只是一想就觉心痒难耐。
官臻扬笑:“只怕不过半柱香,小娘子就要哭着讨饶了。”
一声声摇铃声下,不知时间流逝。
那醉芙蓉被饮下大半,令官臻面如火烧,看着对面褪下两层轻纱、仍然衣着得体的慕四,不可谓不抓肝挠心。
“小娘子,你这赌术竟略胜我一筹。”官臻半醒半醉,但难掩那一副色相。
慕徊灵乐呵呵地为他斟酒,“二公子,今夜阿四的运气格外好。”
什么运气,终是有失有得,既然要赢,就不必太讲道德,将出老千贯彻到底,偶尔让他一局,又让他欲罢不能。
慕徊灵有点倦了,官臻干下那一碗醉芙蓉后,她提着酒坛子倒了过来,惋惜着:“嗐,二公子,这醉芙蓉都喝完了,奴家却还是里三层外三层,是不是该换其他筹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