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府新来的侍女是个三流细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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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意外之人

每年到了这个时候,绵垣的夜都来得格外早。

天擦黑,皎然一行人就赶到了小镇。

袁渐鹿和眉婉儿是要各回各派来着,可皎然心急如焚,他们又担心中途出岔子,还不如将她先安稳送回家,两人再结伴行路回去。

远远就看见会英客栈的门匾了,一面褪色的大旗在风沙中摇晃。

皎然轻舒一口气,“喏,到了我家了。”

眉婉儿抱拳说,“既然送你到了,那我二人就赶路回去,也放心不少,咱们这两年也算是相依为命,有了过命的交情。”

说着给袁渐鹿使了个眼色,皎然在那怪人手中学了不少真本事,以后要真能闯出个名堂来,也算是他们二人的人脉了,日后有的是能用上皎然的地方。

袁渐鹿挑了挑眉,接过话说,“是啊,皎然,你这一回家,可别就把我们三人逃亡的交情给抛掷脑后了,日后不会见了我们连我们叫什么,你都不知道吧?”

皎然无奈一笑,“胡说什么呢,我自然是不会忘记这一路颠沛流离,你们二人对我的照顾,说是我的哥哥姊姊也不为过。皎然没有亲手足,唯有同门,可惜你们二人都已拜在旁人门下,否则我真想引荐你们到会英门。”

袁渐鹿和眉婉儿听罢三人都一起笑了。

这三年中几百个日日夜夜,他们斧薪熬药,练功打坐,都快修炼成世外人了,猛然一来到人间,上了岸,拜别那头大蟒,一见人群,差点都反应不过来自己跟他们一样。

鱼龙妙境里的百姓屈指可数,他们这几年见到的也不过寥寥十几户,还都分散在岛林各处,稀稀疏疏。

说了些话,三人一时间都沉默了,离别总是伤感不已,可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这下我们是真要告辞了。”袁渐鹿抱拳道。

眉婉儿抱了抱皎然,“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们门派的位置吧?你去不落山就能找到我。”

“都记得了,你跟袁渐鹿,我以后要是还能被阿娘放出去,肯定找你们玩儿。”

袁渐鹿也想抱抱皎然,被眉婉儿一个眼刀杀退。

“滚!”

皎然回过神来,“你们不如住一夜再走吧,会英客栈多的是厢房,今夜也晚了,就住一天再走?”

袁渐鹿有这个意思,他原本就觉得星夜赶路太疲惫了。

眉婉儿道,“既是如此,那我们……”

袁渐鹿连忙说,“我们就住一夜吧,不负你的好意。”

“太好了。”

说话间,眉婉儿道,“你们家生意是不是不大好?”

皎然反驳,“自然不是,往来客人络绎不绝,江湖人到了绵垣这个地方,哪能不住会英客栈?”

她抬起下巴指了指客栈,“可是楼上怎么就只有两三间房亮着灯?照理说现在还早,就算是住店的商人行者,也不会那么早都歇息吧?”

皎然归心似箭,若不是她提醒,她倒是没有发觉。

“是啊,怎么会生意忽然这么差劲?”

袁渐鹿靠着闯江湖的经验,直觉不大好,“先别回去,我们三个找个隐秘处落脚。”

“怎么了?到了家门口我还怕什么?”

袁渐鹿道,“你不是说凤凰雏诡计多端吗?若他以谎话蒙骗你娘,后面趁机霸占了你们会英客栈,你可怎么办?”

“我阿娘还没那么昏聩。”

“哎,皎然,小心驶得万年船。”眉婉儿觉得袁渐鹿说得在理,两人比起皎然行走江湖的日子更久,知道任何平静的水面下都可能随时掀起狂澜。

“照我说,不如我们先找个能窥伺客栈内的地方,先瞧瞧情况。”

皎然不屑,“哪里那么麻烦,我阿娘和阿爹不至于连会英客栈都保不住,那个该死的凤凰雏,要是他在阿娘面前胡说八道,我阿娘肯定立刻能判断出来是谎话,他们把我弄丢了,没有带回去,就算是步月,也要被阿娘骂死了。”

袁渐鹿眼瞅了下眉婉儿,眉婉儿只好继续说,“你忘了咱们几个是怎么被人莫名其妙关到了笼子里,九死一生,最后飘到了孤岛上?”

皎然听罢,没法子了,“好吧,那……就去红花酒楼。”

“什么地方?”

“离我们的客栈不远不近,正好能看见些客栈里面的光景,不过也看的不多,对了,正好能看见我的房间。”

要是真看见了,她应该能瞧见阿娘在她房中想念她,她都走了快三年了,阿娘要想死她了。

到时候她要撒娇到老,要跟阿娘说凤凰雏的阴谋,要说他们抽了她的血,将她留在那个地牢里等死,要说她生死关头回回有些运气死里逃生,但也不能说得太惨了,否则阿娘要心疼坏了。

就说得不那么惨吧,对了,要是阿娘看见她如今的本事,定是要好好夸赞她一番。

说不定她现在比步月还厉害了。

那她得按着他先打一顿,之前他三番两次整她,还把她给弄丢了,不教训他一顿,实在难消气。

“对,就要一个房间。”

眉婉儿掏了一锭银子,带着两人上楼了。

“你确定是这个房间能看见?”

皎然拍拍胸脯,“那当然,你不看看我在绵垣生活了多少年,这里一草一木,每个人我都认识。”

“刚才让你遮着脸,你遮了吗?”袁渐鹿担心。

“哎呀,遮了,你们叫我遮,我遮得严严实实。”

皎然上了楼,就要立刻大开窗,窗子格兹一声,眉婉儿连忙扶回来了些,“不行,你这样,对面也能全看见我们。袁渐鹿,你躲开点,在房柱后面,不要被看见。”

“行了,我你就放心吧。”

屋里没有点灯,所以对面亮着灯的屋子,他们看得清清楚楚,却又不会被对方看见。

眉婉儿还谨慎地只开了一点缝隙,叫皎然过去看,“来啊。”

“你现在怕个毛。”眉婉儿拉她过来,叫她好好看看。

皎然微微探头,眼睛撇向对面。

花瓶的位置,还是摆着花瓶,只是换了一个白色的。

“干嘛啊,我最不喜欢那么素的花瓶了。”

听到皎然的话,眉婉儿接着去看,“哦,那是京城的白瓷,你看式样就知道,十年前这种双耳白瓷花瓶,就已经被炒到了不下一百两,当然,我说的是大师所烧制,这离得远了,不然我还能摸一摸。”

“你还有这个本事呢?”皎然惊讶,她跟着阿娘这么多年,也没学会一眼辨珍品。

皎然接着去看,洗手盆架,摆满木刻的箱子。

床、榻、桌、椅、柜。

小黄莺屏风,麻布窗帘、床帐,黑漆流银油灯。

镜子、梳子、针线盒。

掉了一只把手的香炉,还好,阿娘还没丢,那可是她最爱的香炉了。

还有——

穆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