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东交民巷的咖啡香
东交民巷的霓虹灯在暮色中亮起，圣米厄尔教堂的尖顶映着残阳，穿西装的洋人推着镀铬自行车经过，车铃叮当声里混着咖啡馆飘出的苦味。万少聪缩在街角阴影里，指尖的雪茄烟头明灭，望着“沙利文”咖啡馆二楼的灯光。
“万先生，让您久等了。”史密斯操着生硬的中文，推开门时带进来一股烤咖啡豆的焦香，金边眼镜片上蒙着层白雾，“请坐，尝尝哥伦比亚的瑰夏——比你们的龙井更提神。”
万少聪盯着桌上的银质咖啡壶，刀疤脸在壁灯下显得格外狰狞：“史密斯先生，咱们开门见山。陈老三的菜，您也见识过了。”他掏出块裹着金土的菠菜根，“这土，能让麦子三天成熟，白菜冬天开花。”
史密斯的蓝眼睛骤然亮起，指尖轻轻划过金土：“我的朋友，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在东南亚，荷兰人用三十年才培育出抗台风水稻，而这个……”他舔了舔指尖，“是上帝赐给资本家的礼物。”
“所以，我需要您的帮助。”万少聪压低声音，“陈老三有个槐树洞，每晚都钻进去，出来时带着这种土。我要您派水手去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史密斯倒了杯黑咖啡，嘴角勾起冷笑：“万先生，您搞错了。”他推过张泛黄的羊皮地图，上面标着北平二十处“灵气节点”，羊肉胡同的老槐树被画了个红圈，“这种神土，属于更强大的力量——美国农业部，还有党国的粮食部，都等着分一杯羹。”
羊肉胡同里，陈小山正在厨房鼓捣玻璃器皿。林秀兰从琉璃厂淘来的蒸馏瓶歪歪扭扭，橡皮管接口处还在漏气，旁边摆着从司令府顺来的搪瓷盆，里面是用灵泉水泡了三天的青霉菌。
“陈三哥，这样真能做出西药？”林秀兰捏着绣花绷子，眼睛却盯着他手里的接种针，“比绣百子图还精细。”
“试试呗。”陈小山擦了擦额角的汗，现代实验室的记忆在脑子里打转，“青霉素能杀菌，要是成了，司令府小姐的病，还有八路军的伤员……”他忽然顿住，意识到说漏了嘴。
姑娘的手在绷子上停住：“八路军？”她低声道，“王大哥上次送的药草，是不是也用了灵泉？”
陈小山刚要开口，院门“咣当”被撞开，李富贵喘着粗气冲进来，制服扣子崩了两颗：“小子！万少聪勾着美国佬的水兵，今晚要抢你家槐树！”他掏出个油布包，里面是半块发霉的玉米面窝头，“老子在粮行听见的，他们说你是‘共产分子’，要连人带树烧了！”
小花吓得躲到林秀兰身后，手里还攥着从槐树洞捡到的碎瓷片：“哥，树洞刚才冒金光了！”
陈小山心里一紧，掌心的罗盘突然发烫。他冲到槐树底下，发现洞口周围的砖缝里渗出金色汁液，像血液般缓缓流动，树根在地面下鼓起，形成类似麦穗的纹路。
“秀兰姐，带小花去巡警队！”他把蒸馏瓶塞进菜筐，“李队长，您带人守住胡同口，我去司令府搬救兵！”
话音未落，巷口传来汽车轰鸣，三道雪亮的车灯扫过四合院，十几个穿水兵服的洋人端着冲锋枪冲进来，领头的正是史密斯，嘴里叼着雪茄，枪口指着陈小山：“陈先生，我们需要你的……”
话没说完，槐树突然发出“咔嚓”声，碗口粗的树根从地下窜出，像活物般缠住洋人脚踝，金色汁液碰到枪管立刻冒起青烟。史密斯瞳孔骤缩，他见过菲律宾的食人花，却没见过会攻击的槐树。
“上帝啊！”水兵们惊叫着开枪，子弹打在树干上溅出火星，树皮却自动愈合，露出下面刻着的麦穗图腾——正是拓片上的图案。
陈小山趁机钻进树洞，罗盘虚影在掌心展开，小世界的混沌中，那座荒废的城池终于清晰——城墙上刻满农神后稷的传说，中央祭坛上的灵泉，比他的小世界灵泉大百倍。
“原来……这只是个入口。”他喃喃自语，掌心的金土突然飞起，在空中拼成“归田者”三个字。
外面传来李富贵的叫骂声：“美国佬滚出中国！”还有司令府卫兵的马蹄声。陈小山掏出培育了三天的青霉素菌种，菌丝在灵泉水中呈现出奇异的金色，比现代实验室的菌株更粗壮。
“陈师傅！”张副官的声音传来，“司令派了一个排的弟兄，把东交民巷的洋人据点围了！”
史密斯狼狈地爬起来，西装沾满金土汁液，忽然看见陈小山手中的玻璃瓶：“那是……青霉素？不，比德国的菌株强十倍！”他掏出支票本，“十万美金，买下你的技术！”
陈小山冷笑，把玻璃瓶塞进菜筐：“史密斯先生，在北平，粮食比美金值钱。”他指了指槐树，树根正慢慢缩回地下，“再说了，这棵树，可不是你能抢的。”
深夜，陈家地窖里，林秀兰看着陈小山小心翼翼地把青霉素菌种埋进灵泉土：“陈三哥，你有没有想过，这槐树、这土、这灵泉……可能跟咱们老辈人说的‘神农尝百草’有关？”
他没说话，只是摸着拓片上的麦穗纹。小世界的罗盘指针，此刻正指着东北方——那里，是八路军的晋察冀根据地，也是王建国说的“最缺粮食和药品的地方”。
万庆隆粮行后院，万少聪盯着史密斯带回来的金土样本，突然听见账房先生的惨叫：“少东家！仓库的陈米……发芽了！”
他冲过去，看见潮湿的墙角，陈米堆里冒出青青的芽尖，在月光下泛着金光——正是被灵泉土污染过的痕迹。
“该死！”万少聪掏出勃朗宁，一枪打爆了煤油灯，“陈老三，你竟敢用神土坏我的粮！”
黑暗中，发芽的米粒轻轻颤动，像在回应远处槐树传来的微弱共鸣。陈小山不知道的是，他今晚埋下的青霉素菌种，将在三个月后，成为救治无数伤员的“神药”，而那棵会攻击的老槐树，正慢慢揭开上古农神传承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