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冰岛迷局
雷克雅未克的极光如绿色缎带掠过舷窗时，温念正用镊子夹出晏沉后腰的弹片。男人趴在商务舱真皮座椅上，衬衫被酒精浸湿，露出后腰结痂的“念”字旧疤，新伤周围的皮肤因皮肤饥渴症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动一下就捅穿你的腰椎神经。”温念吹了吹镊子尖端，酒精味混着他身上的雪松香水味，“当年是谁说‘皮肤饥渴症患者不能见血’？”
“是说过。”晏沉侧头看她，瞳孔在极光下泛着琥珀色光晕，“但给我治伤的人是你，例外。”
温念手一抖，弹片“当啷”掉在金属盘里。七年前在精神病院，她曾用碎玻璃在他后腰刻字，此刻伤口愈合的纹路竟与当年的刻痕完美重合。手机突然震动，冰岛航空的推送标题刺目——【华裔女画家温哲作品惊现纽约苏富比预展】。
“温哲的画……”她点开链接，瞳孔骤缩。画布上的电子烟花残骸里，竟清晰显影出晏家制药秘方的分子结构，“他什么时候学会在颜料里掺荧光剂的？”
晏沉翻身坐起，衬衫扣子崩开两颗，露出锁骨下方的电击疤痕：“在你被关在精神病院的第三年，我教他用锂基颜料掩盖摩斯密码。看来那孩子天赋异禀，现在开始藏化学公式了。”
飞机落地时，极光正盛。温念摸着耳坠齿轮，感受着人工耳蜗传来的低频震动——那是林漾发来的摩斯密码：【诊所地下室有惊喜】。晏沉扣住她手腕，指尖擦过她掌心的新伤：“先去酒店换衣服，冰岛的风会让伤口结冰。”
“晏总怕我冻坏，还是怕我跑了？”温念挑眉，任由他将自己塞进改装过的沃尔沃。车内飘着熟悉的雪松精油香，后视镜里映出后排座位的医疗箱，箱盖上贴着“林漾专属”的卡通贴纸。
诊所位于蓝湖温泉旁的火山岩建筑内，落地窗外就是蒸腾的雾气。温念推开门，迎面撞上抱着北极熊玩偶的乔薇——她小腹微隆，无名指上戴着与晏沉同款的翡翠戒指。
“念念来啦？”乔薇抚摸着肚子，嘴角扬起挑衅的笑，“晏沉说冰岛的极光能让宝宝更聪明，特意让我先来安胎。”
温念目光落在她戒指上，翡翠内部隐约可见“沉”字刻痕，正是当年她送给晏沉的定情信物。晏沉突然按住她肩膀，掌心电流顺着皮肤传来，竟将乔薇的戒指震得粉碎：“我不记得送过这种假货。温念，帮我告诉这位女士，我的东西，她碰不得。”
乔薇脸色煞白，踉跄着后退：“晏沉，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孩子可是你的——”
“你的卵子是从黑市买的，”温念晃了晃手机，“冰岛基因检测中心的报告显示，这孩子的父亲是晏父的私人医生。需要我把证据寄给晏氏董事会吗？”
乔薇尖叫着夺门而出，晏沉却在这时抱住温念，皮肤饥渴症发作导致的颤抖从肩膀传到指尖：“别离开我视线。这岛上……有当年电击治疗的幸存者。”
诊所地下室的铁门打开时，腐坏的福尔马林气味扑面而来。十二具玻璃棺整齐排列，每具棺木里都躺着皮肤布满电击疤痕的尸体，后颈处的芯片型号与晏沉的完全一致。温哲突然从阴影中跳出，手里的荧光颜料滴在棺木上，竟显影出“人体实验”的英文缩写。
“姐姐快看！”少年举起调色盘，极光绿与钴蓝在他指尖交融，“这些尸体的脑前额叶都被切除了，和我画里的秘密一样！”
晏沉瞳孔骤缩，指尖划过棺木上的编号——007，正是他当年在疗养院的床号。温念摸出林漾留下的病历本，最新一页写着：【Viktor，编号 012，芯片共振频率异常】。
“Viktor在哪？”晏沉抓住护士的手腕，对方袖口滑落，露出与他同款的电击疤痕，“回答我！”
护士突然露出诡异的微笑，后颈芯片发出刺耳的蜂鸣。温念的人工耳蜗瞬间过载，她踉跄着扶住晏沉，却看见所有玻璃棺同时打开，尸体们机械地举起右手，掌心刻着相同的摩斯密码——【极夜零点，温泉祭坛】。
极夜中的蓝湖温泉泛着幽光，十二座石雕北极熊环绕的祭坛上，Viktor被铁链捆在中央。他后颈的芯片正在融化，皮肤下隐约可见极光粒子流动的纹路。晏沉刚要冲过去，温念突然拽住他——祭坛边缘的雪地上，用抗抑郁药空瓶摆成了温哲油画的复刻图案。
“瓶底编号……”温念摸出随身携带的氟西汀胶囊，“和诊所尸体的编号一一对应。晏沉，这是陷阱！”
Viktor突然抬头，瞳孔里映着极光的绿芒：“温念，用你的人工耳蜗接收次声波……当年晏伯母的研究笔记，藏在温泉底部的玄武岩里。”
晏沉突然按住她肩膀，掌心电流与温泉产生共振，水面竟浮现出全息影像——晏沉母亲穿着白大褂，颈间挂着温念的旧助听器，正在用极光粒子激活芯片：“阿沉，当你看到这段影像时，我已经用冰岛苔原的地磁场销毁了所有控制芯片。但记住，真正的威胁不是芯片，是藏在基因里的……”
影像突然扭曲，Viktor的父亲带着武装人员从雾中冲出，枪口的激光瞄准器在温念眉心晃动。晏沉瞬间转身，体表电弧与极光共鸣，形成透明防护盾。温哲趁机将荧光颜料泼向敌人，颜料与极光粒子反应，竟凝结成冰锥从天而降。
“温哲的画！”温念看见少年将画布铺在祭坛上，极光漩涡里的锂基颜料正在溶解铁链，“晏沉，用你的皮肤饥渴症干扰他们的电子设备！”
晏沉拽过她的手按在自己后颈，芯片疤痕与温念的人工耳蜗产生奇妙共振。所有武装人员的枪支同时卡壳，Viktor的铁链也应声而断。男人踉跄着扑向祭坛边缘的药瓶，瓶底编号在极光下组成一串坐标——正是纽约苏富比拍卖行的经度纬度。
“他们要在拍卖会上曝光温哲的画！”Viktor将沾着血的北极熊牙齿塞进温念掌心，“牙齿里的芯片藏着晏父转移人体实验数据的证据，必须赶在预展前——”
话音未落，温泉底部突然喷出岩浆。晏沉抱着温念跃向安全区，却在落地时看见她耳坠齿轮脱落，露出里面藏着的微型录音笔——正是七年前车祸现场的关键证据。录音笔在极光中自动播放，晏父的咆哮声清晰可闻：“把温念送进精神病院，晏沉的记忆已经篡改完毕！”
温念颤抖着握住录音笔，七年来的噩梦终于有了实形。晏沉低头吻住她额头，指尖抚过她右耳的旧伤：“现在该我问你了——当年在车祸现场，你为什么没告诉我，我父亲才是凶手？”
“因为你当时说……”温念喉结滚动，“你说你恨我，说我是毒妇。”
男人突然笑了，笑声混着极光的簌簌声，竟带着几分释然：“那是被催眠后的台词。不过现在——”他从口袋里摸出丝绒盒，里面是枚镶嵌极光碎钻的戒指，戒圈内侧刻着“以痛为光”的冰岛语，“我想重新问一次。”
极光在此时爆发成绿色瀑布，温哲的画布被极光激活，颜料中的粒子飘向天空，拼出“YES”的字样。温念笑着点头，任由他为自己戴上戒指。远处，林漾扶着 Viktor走来，她右手的震颤症竟已痊愈，手中握着的，正是能永久关闭所有芯片的电磁脉冲器。
“该让耳朵听点真正的声音了。”林漾按下开关的瞬间，温念感觉右耳深处有什么东西轰然碎裂，紧接着，晏沉的心跳声、极光的流动声、温哲画笔画布的沙沙声，如潮水般涌来。
“我听见了……”她转身抱住晏沉，男人的心跳透过肋骨清晰可闻，“原来你的心跳，是极光的频率。”
手机在这时震动，未知号码发来新短信：【纽约苏富比，温哲油画预展，19:00。晏父的最后一张底牌，藏在《星夜》复刻版的油彩里。】
晏沉看着短信挑眉，温念却注意到发件人号码的前三位，正是七年前晏沉车祸的日期。她握紧他的手，感受着极光粒子在皮肤下轻轻震动——那不是诅咒，而是跨越七年的，来自真相的温柔触碰。
“这次，我们一起去纽约。”她踮脚吻住他唇角，极光的绿芒在瞳孔里流转，“带着所有的伤，也带着所有的光。”
晏沉将她拽进怀里，深吻中带着极光的凛冽与体温的灼热。远处，温泉蒸腾的雾气里，19号别墅的雕花木门缓缓打开，门把手上挂着的，正是晏沉母亲失踪前戴的翡翠镯子，镯子里藏着的，或许是极光密钥的最后一块拼图。而他们知道，无论前方还有多少谜题，只要彼此相拥，伤痕就会成为照亮前路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