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剑骨初成
子夜，天剑峰洗剑池。左阳盘坐在寒潭中央，赤裸的上身布满细密血痕。月光透过氤氲水汽，将池水染成银白色。他咬着牙，感受着凌霜的剑气在体内横冲直撞。
“《刹那剑经》的本质，是以剑意承载时间。“凌霜并指如剑，在左阳脊背上划出七道血线，“但你的经脉太弱，承受不住时间冲刷。“
剑气入体的剧痛让左阳眼前发黑，但他死死攥着池边青石，指甲缝里渗出血丝：“所……所以？“
“所以要先给你铸一副剑骨。铸剑需千锤百炼，铸人亦是如此。“
凌霜突然变指为掌，猛地拍在左阳后心！七道血线骤然亮起，化作剑形光纹刺入骨髓。左阳仰头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池水沸腾般翻涌起来。
恍惚中，左阳看到自己全身骨骼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纹路，与《时轮经》记载的经脉图完美重合。时轮玉佩自动悬浮而起，投射出仙帝舞剑的虚影，与凌霜的剑气产生奇妙共鸣。
“原来如此。“凌霜眼中闪过诧异，“楚青河当年研究的'时空剑体'，竟是要用时间法则为引...“
她突然并指划开自己手腕，一滴泛着青光的精血坠入池中。整座洗剑池瞬间结冰，又立刻汽化成雾。左阳体内的剧痛突然转为清凉，那些金色纹路开始与剑气融合，逐渐在骨骼表面形成玄奥的剑形烙印。
“太虚剑骨已成。“凌霜脸色苍白了几分，“试试你的剑。“
左阳颤抖着抓起池边的木剑。这一次，当时轮之眼的力量流经手臂，剑锋亮起的金光不再狂暴，而是如臂使指般温顺。他对着潭水轻轻一划——
“唰！“
水面无声分开，断面处的水流竟静止了三息才重新合拢。更奇妙的是，右臂再无丝毫痛感！
“这……“
“剑骨能暂时容纳时间之力。“凌霜甩袖将左阳捞出水面，“但每日最多出三剑，超过就会伤及根本。“她扔来一套新弟子服，“明日随我去见掌门。“
左阳接住衣服，突然问道：“师伯为何帮我？“
月光下，凌霜的背影微微一顿：“楚青河临终前，用剑鸣传讯给我。“她抬手轻触腰间玉佩，“他说...你身上有修复时间法则的希望。“
翌日清晨，太虚仙宫主峰。
左阳跟在凌霜身后，第一次看清这座仙家圣地的全貌——九座山峰悬于云海之上，虹桥飞渡其间，鹤群绕着刻满剑痕的擎天玉柱盘旋。可当他踏上主殿前的台阶时，四周投来的目光却充满审视。
“那就是楚师叔的遗徒？“
“听说身负时间秘术...“
“魔修余孽也配入我太虚？“
凌霜一个眼神扫过，窃窃私语立刻消失。但左阳敏锐地注意到，几位长老的视线始终黏在自己胸前——那里藏着时轮玉佩。
“凌师妹。“紫袍老者从主座站起，眉心一道剑痕格外醒目，“这就是楚师弟以命相护的孩子？“
“掌门师兄。“凌霜拱手，“左阳已通过剑骨试炼，按门规可入外门。“
“且慢！“右侧一位赤面长老突然拍案，“此子身怀邪术，更与玄冥宗有血仇！收他入门，岂非引火烧身？“
殿内顿时议论纷纷。左阳低着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早料到会遭排斥，但没想到敌意如此赤裸。
“邪术？“凌霜冷笑，“李长老指的是这个吗？“
她突然拔剑刺向左阳！在众人惊呼声中，左阳本能地发动时轮之眼，木剑后发先至，与凌霜的剑尖相撞——
“叮！“
清脆的响声中，两剑交汇处爆开一圈金色波纹。殿内所有佩剑同时震颤，仿佛在向某种至高法则致敬。
“时空剑意！“掌门霍然起身，“楚师弟当年的构想竟是真的...“
赤面长老还要争辩，殿外突然传来急促钟声。值守弟子慌张冲进来：“禀掌门，山门外发现玄冥宗余孽，他们...他们在用血祭大阵冲击护山大阵！“
山门前，血色滔天。
十二名黑袍人围成阵势，中央悬浮着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每跳动一次，护山大阵的光幕就暗淡一分。更可怕的是，阵眼处站着个左阳熟悉的身影——本该死在坠龙渊的阴煞！
“不可能...“左阳浑身发冷，“我亲眼看他被师父...“
“是替命傀儡。“凌霜剑已出鞘，“玄冥宗秘法，以千人精血铸就分身。“她突然按住左阳肩膀，“今日准许你出第四剑。“
阴煞也发现了左阳，独眼中迸发怨毒：“小畜生！今日便要抽你魂魄祭奠宗主！“
血阵突然收缩，化作巨掌拍来。凌霜纵身迎上，剑光如银河倒卷。左阳则按照《刹那剑经》要诀，将全部时间之力注入木剑。
剑骨开始发烫，远超负荷的痛楚席卷全身。但左阳想起洗剑池中那非人的折磨，想起师父消散前的微笑，竟觉得这痛也不算什么。
“刹那·永恒。“
轻语声中，木剑无声碎裂。但飞溅的碎片每一片都带着冻结时空的金光，如流星雨般穿透血掌。阴煞的狞笑凝固在脸上——他的身体正在金光中分解成最细微的时间尘埃！
“有些剑不需要锋芒，因为它斩断的是命运本身。“
左阳力竭跪地，却看到阴煞彻底消散前，嘴角勾起诡异的笑。一颗血色珠子从其胸口射出，瞬间没入左阳眉心！
“夺舍？！“凌霜想要阻拦已来不及。
左阳只觉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血色荒原上。对面是阴煞完整的魂魄，正贪婪地伸手抓来：“多谢小友，送我时轮之眼！“
危急关头，左阳胸前的玉佩突然炸开！仙帝虚影再度浮现，只是这次，他手中多了一柄虚幻的时轮剑。
“滚出去。“虚影轻挥一剑，阴煞的魂魄如烟消散。
现实世界中，左阳猛地咳出一口黑血。凌霜扶住他摇晃的身躯，发现少年眉心多了一道金色剑痕。
“那是...仙帝剑印？“匆匆赶来的掌门面露骇然。
左阳却望向消散的血阵方向，喃喃自语：“他们不是来报仇的...是来送信的。“
在阴煞彻底消亡处，一缕黑烟组成了清晰的坐标——正是玄冥宗总坛的位置。而更深处，他通过仙帝剑印感知到，那里沉睡着某件能与时轮玉佩共鸣的东西...
凌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突然握紧剑柄：“你想都别想。“
左阳擦去嘴角血迹，露出拜师后的第一个笑容：“师伯，《刹那剑经》第九式'溯影'，是不是能追踪剑意残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