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章 星陨魔障蚀九霄
赤色雾潮裹着焚天链的冰晶碎片,在玄衣女修颧骨划出蓝焰灼痕。李疏墨右臂鳞甲下渗出的血珠砸在岩面,符文炸裂声中,天炎弟子的血符纷飞如蝶,每片都映着“讼”字的诡谲红光。老道撞碎苔藓覆盖的岩壁,暗红篆文“劫生于争,煞起于讼”顺着血渍蔓延,笔锋和李疏墨襁褓锁片的刻纹一模一样。
寒潭破水声响惊飞宿鸦,阿芷拽着丝线浮出水面,线尾缠着的银甲古尸面甲“当啷”落地。对上女尸的眼睛,她手中发簪“叮”地坠入潭中——那双上翘的眼尾,分明是照着李疏墨的模样刻的。老道的冰刃凝在半空,天炎女修的红绫已缠上他脖颈,玉笛中闪过的素衣幻影,和李家祖祠壁画上抱婴的女子重叠,婴孩襁褓上的纹路,正是李疏墨此刻胸口的北斗纹。
“当年在焚焰池,你烧了我半幅冰甲。”老者眼角血纹泛着冰蓝,喉间血沫冻成冰晶簌簌掉落,怀里掉出半块碧玉锁片,边缘的“南宫”二字和女修腰牌残角严丝合缝。
赤玉斩罡刃撕裂空气,青铜棺椁应声炸裂。守棺人的百鬼玺喷出黑雾,晶尘在刀光下碎成万千,每粒都映着天炎弟子胸口的赤星灼痕,轨迹和李疏墨襁褓锁片的北斗纹分毫不差。七十二柄银甲古剑浮空,剑尖齐指少年心口,剑身震颤的频率,和他腕间雷击木珠的心跳共振,剑柄上的“罪”字刻纹,正是玄天剑阁初代阁主斩杀苍龙的咒印。
流星碎屑洞穿黑袍人衣袖,铁山喷出的血箭在空中凝成莲花缠枝纹——那是母亲绣在他肚兜上的花样,此刻被黑袍人靴底的紫蛛蛊碾成血泥:“你母亲每绣一针,就是在给你刻索命符。”少年盯着对方腰间的青玉蟋蟀笼,想起母亲临终塞进他掌心的碎玉,上面的蟠螭纹和笼上的金蟾印正是死敌,碎玉的缺口恰好能补上李疏墨掌心的碎片。
玄霜藤蔓缠住铁山脚踝,他看见潭底七十二具银甲古尸缓缓起身,为首士卒眉心的朱砂纹,像极了父亲临终前在他掌心画的护心符——族谱中失传的大宗印记,走向和李疏墨心口的北斗裂纹完全重合。老道的冰袍撕裂,碧玉锁片滚落的轨迹,划过女修脚边的“南宫”残纹,勾出阿芷对张伯药柜里《南宫族灭志》的回忆。
“他是往生殿主的首魂分身!”阿芷捏碎渡厄舍利的脆响,和远处石门开启的“吱呀”声重合。李疏墨龙化的趾爪爬满尸毒,藤斑状的纹路和她在张伯药柜暗格见过的九渊蛊蛆卵图谱分毫不差。老者握住寒玉剑柄的手在颤抖,素衣残影眼中的泪光,让她想起自己娘亲临终时的模样。
冰棱贯穿魔婴脊椎,玄天剑宗的太古画卷轰然自燃。守阁长老喷出的血墨在空中勾出“螭龙衔刃,天穹泣血”,每笔都滴落在李疏墨心口的北斗裂纹上。黑袍人与铁山滚落的地泉深处,锈剑剑穗的八段锦编法,和母亲为他缝补衣襟的针脚一致,少年喉间的咒纹扭动,竟拼出五岁生辰夜母亲绣的朱雀披风边角,披风上的倒悬沙漏,此刻正在往生殿令牌上流转。
“不——!”老道的怒吼震碎月轮,冰液浇透李疏墨后背,少年眼前闪过祭坛场景:七个月大的自己被割断血脉,血珠化作游龙击碎界碑。玉髓剑柄刺穿玄符的刹那,寒潭水雾凝成虚幻宫殿,数万冰刃垂落,剑穗上的“李”字丝绦,正是李家灭族时被夺走的本命血器,每根都缠着他从未见过的族人冤魂,面容和寒潭镜像里的紫裳女相似。
素衣残影消散前呢喃“婚契信物”,老道的霜骸寸寸崩解,冰晶中飘出褪色纸鸢,上面的“璃月弄霜欢”五字,和阿芷在母亲妆匣暗格发现的、父亲未写完的情诗首句重合。残阳西沉,银甲化作飞灰,李疏墨昏蜷处的九眼地泉突然寂静,潭底青铜轮盘定格在北斗天权星——父亲生前说过的苍龙族命定灾星位,轮盘边缘的缺口,正好能嵌入他掌心的陨铁碎片。
阿芷扶住残碑,掌心的温润玉阙刻纹和母亲梳妆匣的星路图严丝合缝。昏迷少年胸口的北斗芒纹已连成完整星宿图,远处观星人银眸中的投影,正是往生殿天机榜悬挂七甲子的“灾龙劫世图”。白发人捏爆灵鹊的血珠凝成利箭,指向青石镇的赤雾,而雾潮深处,李疏墨腕间的雷击木珠碎渣,正顺着地脉唤醒沉睡的苍龙遗族,它们的鳞片纹路,和他后背的鳍甲完全一致。
血月升空,极渊死海的青玉王座上,雾影们屈指烙印的咒火,与李疏墨心口的龙纹胎记遥相呼应。阿芷望着他逐渐被鳞甲覆盖的手臂,终于明白为何张伯总让她避开长有逆鳞草的寒潭——那些被碾碎的药汁,原是在掩盖他血脉中逐渐苏醒的苍龙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