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海航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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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青莲的挑战

海港的硫磺雾霭尚未散尽,青莲宗的三桅灵舟已破开云层。徐修远手握罗盘踏浪而立,身后十二名弟子结成的九宫阵将整片码头染成青玉色。

“陈掌柜可知龙脉乃天地经络?”徐修远的拂尘扫过港务处的地面,青石板上顿时浮现出龙脉虚影,“无论灰水河谷的龙脉之下深藏着怎样的污秽,都应该经由青莲宗净化,而不应该由西陆密教或者其他邪修触及。”

“所以青莲宗是来兴师问罪的?”陈书文有些头疼,没想到他送走一批竟然又来了一批,“既然如此,那明明知道灰水河与龙脉相关,出征的时候青莲宗为什么不派人来追随?”

“因为青莲宗对运送正教圣物一事本身不感兴趣。”徐修远表态道,“但既然灵髓残魂遗留在龙脉之下,岂容密教邪修污秽之物盘踞。”

“怎么不见哪位青莲宗真人去超度那些被炼成灵髓的陈家血脉?”陈书文突然指向西北方灰水河谷方向,“直接说吧,现在你们想要什么?”

“灰水河谷的残魂,应交与我们超度。收容残魂的密教容器应交与我们保管。”徐修远表态,“青莲渡厄,向来只渡该渡之人。陈掌柜,我们合作了这么久了,你也知道青莲宗办事的风格的。我在这里和你商量,但他们可不会。”

“徐兄可知为何密教舰队能大摇大摆停在我的港口?“陈书文摩挲着怀表,他目光扫过窗外三艘密教巨舰,当视线掠过挂着猛虎黑帆的舰艏时,露出了一丝微笑,“因为他们坚信,你所说的‘容器’应当归他们所有,而且依我看,他们确实有这个实力。”

“可惜,没有人能在中州第一大宗面前妄谈实力。不过借了两位右席陨落之利,真当这些域外邪祟能撼动中州龙脉?”徐修远叹气摇头道,“为了达成目的,我们不介意将密教舰队和东溟港一并夷平,但我也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

“好啊,你也说了‘中州第一大宗’了吧,那我自然要给你搬出江湖规矩了。”陈书文挪步到另一扇窗前,“密教的邪术师只有三名,青莲宗若能在擂台上焚尽这三缕邪火,莫说藏于表中的残魂,无论在那片不祥的河谷里找到什么,青莲宗都有率先检查的权力。”

“青莲宗是规矩的制定者,而不是服从者。”徐修远昂首道,空中的杀气突然弥漫了开来,“陈掌柜当真以为,靠这些域外邪魔的庇护就能……”

“徐兄误会了。实际上我倒是非常感兴趣,密教右席三人合力会擦出什么样的火花。”陈书文笑了,“如果你们面对密教对我的‘庇护’使出了‘真本事’,却发现‘真本事’好像也就那样,那就不好玩了。”

话音刚落,杀气突然被冰晶折射出十二道虹光,叶清歌掀开侧后方的帷幕,赤足踩过凝结霜花的青石板,褪色的灵石手环在她腕间轻轻震颤,昨夜神识空间中残留的粉笔灰正顺着冰魄真气凝成红梅的纹路。

“青莲宗?“她指尖掠过徐修远拂尘扫出的杀气,冻结的灵气脉络顿时碎成漫天星屑,“我希望你们宗门派来了一些真正的高手,不要连六重心法的本人都过不去。”

徐修远顿时收敛了锋芒,拂尘上流转的青光如同被掐住咽喉的游蛇般僵在半空。

他藏在广袖中的左手捏碎了传讯玉简,碎屑顺着冷汗黏在掌心。他想起年初与苏达在擂台上交手时,那柄灼得他道袍焦黑的火焰巨斧,也想起程砚的霜刃曾割断他三缕长须。

尽管江湖传闻这位大弟子一个半月前功力尽失,但现在的她,俨然一副心法六重大圆满的境界。

“陈掌柜倒是娶了位好道侣。”他强撑着拂尘不坠,青玉色的灵气在鞋底结成八卦阵图,“却不知霜叶宗能替东溟港挡下多少道天雷?”

“三日前在灰水河谷,我亲眼见过青莲宗的《涤魂录》连陈氏灵胚的啼哭都镇不住。既然东溟港来了一群青莲宗的所谓高手,我倒愿意跟他们会一会。”叶清歌表态道,“既不辱霜叶宗和东溟港之名,又不影响本人寻找突破的关窍。”

“不忙,清歌,让他们先拆了密教的黑帆如何?”陈书文说完便重新坐回座位,笑着对徐修远继续道,“那就请徐兄和你的青莲宗先替我们验验货了。”

在徐修远离开之后,陈书文确信了港口不会再来什么奇怪的势力,这才放心下来。

“书文,琉娜单独邀请你到‘老地方’去。”冰晶在她睫毛上折射出虹彩,却遮不住瞳孔里游弋的星屑,“我不知道‘老地方’是什么地方,来问问你。”

“单独邀请?你怎么知道?今天你不是一直在房间里的吗?”陈书文眉峰微蹙,怀表链突然在指节间绷紧,“‘老地方’,我也不知道是哪啊。”

“在别人的识海里种锚点很有趣?”叶清歌夺过怀表朝里面狠狠地诘问一句,然后松开了表链。她瞪了一眼陈书文,仿佛在责怪他沾花惹草。

“啊?什么时候?”陈书文有些明白了。虽然昨晚共同进入识海之后,两人所在的“学校”并没有什么异常,但那之后她似乎独自一人又进入了一次识海。

当然这个“独自一人”或许有点名不副实,因为她貌似在“自己”的识海中看到了琉娜的痕迹。

六年前的东溟港的小卖部,现在已经被几家大老板的店面分占,一个戴着眼罩的兜帽少女站在其中一家的门前,咸涩海风掀起兜帽一角,露出几缕月光般的银发。

“喏,给你。”看到同样带着兜帽的陈书文,兜帽少女将一个怀表塞入他的手中。

“琉……”

“只是个普通的西陆行商罢了。”兜帽少女完全没有指望她能够骗过陈书文,但她还是试图压住自己的声线,“有人托我送你一个怀表,这种东西在西陆一个金币可以托工匠做一百个,当然卖过来就只能卖一个金币十个了。”

“这……”

“和你脖子上的那个一模一样。”陈书文隔着眼罩也感受到了少女凶狠的目光,“只不过它只是个秒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