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章 访江听雪
她是——新世纪熬夜送外卖猝死的社畜之一。
穿越到架空的大洛朝,手握金手指——能测一月内生命安全的吉凶模拟器。
眼下她看似安全,实则危机四伏。
原主悄无声息死在七日前的落水,背后凶手尚未找到。
江子义又急着送走原主,妄图同时侵犯她的人身安全和财产安全。
天王老子来了,也没有这样的好事。
原主的爹可是位列扬州三大盐商,她的嫁资,可是上辈子的南引枝从来没见过的金额,上千亩的田产、数间商铺,连盐引都近三万贯。
若她窝囊被赶出去成了外室,岂不是坐实她先前的坏名声了。
风言风语和自甘堕落是两码事。
她不能带累原主的爹,连累原主唯一的亲妹妹。
这可是她的两位大财主,连累别人可以,但连累他们可不行。
现下她要接手原主的身份和财产,首要的便是待在这府里,查清原主的死因。
依她用阴谋的角度来看待问题,只怕原主坏掉名声一事,也颇有蹊跷。
不过,事情只能一件件去查。
即便她没有原主的记忆,只能从小宁那里获取信息,但也难不倒她。
为了享受这泼天的富贵,她没路走也要挖出一条地洞来。
南引枝坐在梨木圈椅上,气定神闲。
心念微动,她缓缓展开左手心,巴掌大的微蓝光屏浮于上方,赫然一个小字:
【吉】
她彻底放下心来。留在府里的这一步棋,她走对了。
用完早食,晨雾隐去,旭日东升。
文安伯府爵脉始于太祖朝,本以军功起家,至江子义祖父改任文官,官至工部侍郎。
江祖父有两子,皆出于其妻。
长子江父去世前任户部郎中,死了近四年,比江祖父夫妻只早几个月。
二房夫妻俩很快分出,住于文安伯府隔壁的三进院。
江母同二房关系不好,两房人生分不少。
江子义年岁廿二,还在读书,明年才下场参加科举。
其弟江子安,小江子义两岁,守完孝后,走武官的路子,本可以荫补为从七品上的勋卫。
但只补了正八品上的翊卫,对应散官阶为御侮校尉,平时负责守卫皇宫,地位低于三卫中的亲卫和勋卫。
而二房,继承了江祖父和江父的人脉资源,比长房显贵。
好在长房还有个爵位,府里多少有几分颜面。
出了归燕居,府里处处张灯结彩,大红的喜字随处可见,下仆们喜气洋洋。
南引枝神色如常,带着小宁去枕霞阁,这是江子义小妹江听雪的住处。
江听雪年岁十七,同原主交好,几乎日日得见。
但自南引枝穿来,江听雪高烧了一场,两人均拖着病体,实在无暇。
侍女掀开帘子,一穿鹅黄褙子,眉若初柳新裁,笑若星子落入清泉的少女,映入南引枝的眼帘。
江听雪本卧在美人榻上瞧话本,见了南引枝前来,连忙展露笑颜,起身行见礼:
“雪娘见过大嫂。”
南引枝笑着回礼:“小妹何必同我见外。”
两人携手坐于榻上,寒暄几句,进入正题。
南引枝目光诚恳:“小妹,我是来同你辞别的。”
她素手轻抬,小宁呈上托盘。
江听雪扫了眼托盘上的物件,心里咯噔一声,连忙起身推辞:
“大嫂怎么突然要走?大嫂持家三年,府里井井有条,即便……即便大嫂要离开家里,掌家权也不该落在我的手上。”
瞧着是无辜的。
南引枝握住江听雪的手,江听雪顺从地坐在她身旁。
南引枝不舍道:
“我也舍不得小妹,只是伯爷下定决心要让我去庄子上。我……”
“我……”南引枝轻叹一声,言辞间诸多无奈。
江听雪眉头微蹙,嘴巴嗫嚅了几下,最终闭口不言。
南引枝了然,再次示意小宁将托盘往前。
江听雪犹豫不决,依她和大嫂的关系,本不应接这管家权。
可大哥安排她和大嫂一起准备成亲事宜,只怕……只怕是为了这一日。
她神色动摇,目光缓缓落在库房钥匙上。
南引枝忽道:
“听府里的家仆提过,七日前我落水之际,有人瞧见了小妹,似乎站于池子对面?不知小妹可看清了推我那人的面貌?”
江听雪指尖微颤,细细密密的汗珠浮现额间,下意识答道:
“大嫂说笑了,我哪里知道那人是谁。”
这话才出口,她心中顿时一慌,侧首去看大嫂的神情。
南引枝是故意诈江听雪的,如她所预料的一般,江听雪清楚原主落水内幕。
她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眼眸含笑:
“小妹,小宁的手都酸了,这管家权你还是接过吧。”
江听雪脸色惨白,她刚才的回答,承认了自己就在池边。
她目光落在掌家对牌上,微微失神。
她若接了,大嫂问起落水一事,她不答就是不义。
她别过头,嘴唇蠕动:
“大嫂,小妹只认你一位嫂嫂,掌家权非大嫂莫属。”
南引枝听完,一脸心疼,捻帕轻拭江听雪额间的汗珠,柔声道:
“小妹说笑了,我今日要去庄子上,这掌家权,你既然不接,那我只能另想它法了。”
还能有什么办法?府里能妥帖掌家的,只有大嫂。
若大嫂以此相逼,自己……自己只能坏掉大哥的谋算了。
江听雪觑着大嫂温柔的神情,一股寒意慢慢爬上了脊背,脸色逐渐僵硬起来。
她竟猜不透大嫂的想法了……
南引枝细细握住她的手,轻声道:
“雪娘以后莫再唤我大嫂,我待雪娘如同亲妹,往后雪娘唤我一声姐姐便好。”
说完,她抬眸看向江听雪,目露期盼。
江听雪手心越发冰凉,她扯了扯嘴角:“南姐姐。”
“诶。”南引枝笑应一声,眸里如同蒙了层雾一般,让人瞧不清。
只脸上浅浅笑着,她松开了手,同江听雪的侍女嘱咐:
“雪娘手心发凉,你们可要小心照应,可莫让雪娘再染了风寒。”
侍女们诚惶诚恐应下。他们瞧见,刚才前夫人和姑娘的较量,姑娘输了。
江听雪瞧了这场景,一时不知这伯府到底是姓江还是姓南。
“雪娘,我还有事,便先告辞了。”南引枝嘴角噙笑,领着小宁离开。
江听雪木然地起身送行,转过身来,立马吩咐:
“我病情未愈,今日不见任何人,哪怕是娘和大哥。”
说完这话,江听雪脱掉外裳,卸掉钗环,躺在榻上一脸苍白。
贴身侍女面色急迫,伸手去探江听雪的后背,惊呼:
“姑娘,怎么好端端的出了一身冷汗!”
枕霞阁一阵忙乱。
南引枝出了院门,自是不管。
小宁气得脸儿发红:
“大姑娘肯定知道是谁推的姑娘,她却不说。亏姑娘先前真把她当亲妹妹看待,姑娘的一腔好意,真是白付了!”
瞅着这为她打抱不平的小侍女,南引枝将小宁的一缕碎发勾至耳后,轻声道:
“这才哪儿到哪儿,说不准这伯府里也就雪娘有几分真心。”
停顿会儿,又道,
“小宁,如今我们都要多留一个心眼,上次你家姑娘可真是脚在鬼门关了。”
原主是真的死了。
小宁重重点头。
上次姑娘落了水醒后,什么都忘了。她想起来就心疼。
姑娘说得对,这段时日,府里多了不少阳奉阴违的人。
显然是要另谋出路,也不想想,他们的吃穿是谁给的。
眨眼间,南引枝又换了一副温和的笑脸:
“走,在府里住了这么久,马上要去庄子了,哪能不去拜见老夫人?”
既然断了江子义的后路,前路上,也要扔些绊脚石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