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悟性

陆遇春心急火燎操碎了心，却不知自己小看了何镖头的肚量，何镖头非但没因刘东流的不开窍给对方判处死刑，反而心里又给出一个好评。

他觉得刘东流对他爱答不理，是因为不懂钻营，由此可见心思单纯，这样的人做徒弟才最靠得住。

陆遇春来到近前，一边察言观色一边假装随意问道：“聊什么呢？”

何镖头笑道：“没什么，随意说几句。”

没从他脸上看出不高兴，陆遇春稍稍松了口气，心思急转，琢磨怎么帮刘东流争取机会，很快就冒出个想法，冲刘东流道：“大福，你在车上已坐了一个多时辰，也忒懒了，下来活动活动筋骨。”

刘东流背书背的正好也有点累，说道：“好的大少爷。”

把剑谱揣进怀里，刚跳下马车，就听陆遇春又道：“对了大福，你还不会骑马吧，那可不行，万一以后跟镖时碰上什么事，到时赶鸭子上架说不定要摔断腿，趁眼下走的不快，正好学一学。”

刘东流一愣，心想我干的可不是个需要出差的岗位，这次只是特殊情况，怎么还剥削上瘾了？

不过提到骑马，他还真有点手痒，前世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成天就琢磨怎么寻欢作乐，在骑马这项运动上烧过不少钱，称得上十分精通，进口大洋马都能驾驭，来到这个世界后还从没骑过，这时一听立马来了兴致，说道：“多谢大少爷栽培。”

陆遇春下马道：“来，骑我的马，我教你。”说完装作突然想起来，对何镖头道：“何镖头，你马术可比我精湛的多，不如你来教？”

何镖头心想，看来少镖头也已看出大福是个可造之材，这是在有意撮合他做我徒弟。

也不点破，说道：“也好，左右也是闲来无事。”

说着从马上下来，也不用陆遇春的马，干脆就用自己这匹，心里盘算，学骑马虽然不难，却也能考较悟性和身体协调，正好验验大福的成色，借此多少也能看出习武天赋。

其他五位镖师跟着翻身下马，凑趣道：“大福，何镖头可是头一回教人骑马，你福气不小。”

趟子手们也凑趣几句，只有王顺脸色又难看起来。

这趟镖广通镖局共出动两辆马车，六匹马，在南瑶有这家底的镖局都是上了规模的，可在小陈国或者北茂，却不能只靠马匹数量来评估一家镖局的实力。

因为北茂马多，所以价格不贵，跟南瑶不可同日而语。

而小陈国与北茂毗邻，马匹是两国互市交易的主要货物之一，虽然小陈国国力不济，在互市中处于弱势，却还是把境内马价拉下一大截，比南瑶便宜的多。

再加上小陈国地界不大人口不多，因此马匹从不是稀缺物，寻常百姓中会骑马的都不在少数，广通镖局里无论镖师还是趟子手，更是人人皆擅马术。

此时几名趟子手心情各异，有一点却是一样，多少都起了争胜之心，想看看大福这个叫何镖头另眼相看的小厨子，花多长时间才能学会骑马，是否强过自己。

结果他们很快就体会到什么叫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何镖头才刚讲完一遍驭马要领，这小子竟然就学会怎么控马，能看出初学乍练有些生疏，手法却毫无瑕疵！

然后不到一炷香工夫，已是纵马如飞！

这是人能干出的事？

反正他们是头一回见。

刘东流策马奔腾跑了几圈，过足了瘾，下马对呆呆发愣的何镖头道：“何镖头，你这马真好骑。”

何镖头这才回神，他比谁都清楚，自己这匹马其实没那么温顺。

他神态间更加亲热几分，笑骂道：“你这小子，只听说过马是不是听话，哪有说好不好骑的？”顿了顿又道：“要不是知道你底细，我都怀疑你小子以前是不是早就学过。”

刘东流这一遭是本色出演，压根没装，所以一开始是太久没骑真有些生疏，不过很快就找回感觉。

本来已经想好说辞，就说跟老爹出去采办食材时，偷偷骑过那匹拉车的光板毛驴，结果居然没人对他这惊世骇俗的学习能力起疑。

陆遇春道：“学的这般快，简直闻所未闻，何镖头，你见多识广，我这话是否言过其词？”

何镖头笑道：“当然没有，我也是头一回见。”

他现在对刘东流已经满意至极，仅凭这份悟性，学武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张嘴就想问刘东流愿不愿意拜他为师，话到嘴边却又停住。

心想我物色人选已有好几年，昨晚才对这小子动了收徒之念，今日就敲定未免有些仓促，这小子又跑不了，镖局里也没人争得过我，何必急于一时？还是等走完这趟镖再说。

越看刘东流越觉顺眼，又想，大福虽然出身低微，但知根知底，若他习武天赋与骑马一样高，未尝不能做我的女婿。

其他五位镖师也各怀绝艺，此时都有些心热，只是见何镖头已看上了眼，知道争也白争，大福又不傻，肯定不选自己，到时难免闹个灰头土脸，于是只好又忍痛绝了念头。

刘东流过完了瘾，又回到马车上背起剑谱。

这套天下无敌剑法招式不多，共三十六式，创出剑法的前辈似乎有点懒，每一式剑招都是只用两页篇幅，配图十分潦草，跟火柴人差不多，文字批注也只有寥寥几句。

到中午歇脚做饭时，刘东流已经快要背完，他发现这剑法落在纸面的内容不多，但每一式剑招里都藏着诸多变化。

比如第一式，只是粗略一想，内藏变化就不下二十种，让他叹为观止，越来越觉得要是能把这套剑法完全悟透，说不定还真能天下无敌。

吃过午饭继续赶路，一个时辰后，刘东流已将整本剑谱全部背完，又花去一个时辰夯实记忆，这才把剑谱揣回怀里伸了个懒腰。

此时已是红日西斜，陆遇春却没安营扎寨的意思，刘东流也不浪费时间，闭上眼开始仔细参详起第一式剑招。

过了片刻，何镖头靠过来道：“大福，这是在想你那本剑谱里的招式？”

刘东流睁开眼冲他笑笑，点了点头。

何镖头笑道：“不是说了那东西没用，有这工夫，还不如琢磨琢磨晚上给大伙做点什么好吃的。”

刘东流道：“闲着也是闲着。”

何镖头道：“既然你这么想学武，等回了镖局我教你一套基础拳法，到时用心练好了，比你这什么天下无敌剑法强一百倍。”

旁边几个趟子手听见，羡慕的两眼都要发红。

王顺脸上更是阴沉的快滴出水来，他鞍前马后整整两年，何镖头总共才教了他不到二十招，大福这狗东西什么都没做，居然就能学一整套拳法？

刘东流却有点犯难，以何镖头在镖局里的地位，就算再迟钝的人，这时恐怕也要高兴的找不着北，想保住人设不崩，自己该给出什么反应？

他装作一愣，然后咧嘴笑道：“行，那到时我一定做顿好饭报答！”

这是选择化繁为简，当他是在说笑。

何镖头心想，这是不信会有这种好事落在自己头上？

哈哈大笑了几声，也没再多说，心想我倒要看看到时你给我做顿什么样的好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