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商议

陆遇春突然提剑杀人，众人都是一愣，一个镖师道：“少镖头，怎么把人杀了？”

陆遇春道：“该问的都问完了，还留着做什么？”

那镖师道：“咱们安排的是暗哨，还没问她们怎么发现端倪。”

其他人显然也都有此疑问，纷纷点头道：“对呀，小宁死了，跟他一起放哨的大江恐怕也凶多吉少，弄清他们是如何暴露，日后咱们也好吃一堑长一智。”

陆遇春道：“不用问，咱们走的这条小路行人不多，路面又很松软，她们定是发现车辙在这里消失，由此推断咱们就在附近，小宁和大江要么是眼看藏不住，要么是急着回来报信，这才露了形迹。”

何镖头愣了愣神，他还以为陆遇春没问这一节是疏忽了，没想到是已经猜到其中关窍。

这些人里数他见多识广，本来对此也十分疑惑，后来才想到答案，这时不由暗赞两声，心想少镖头从第一次跟镖到如今才不过三年，便已有如此见识，广通镖局后继有人，不怕日后没落了。

陆遇春心情有些沉重，他先前提防的只是军队，那些兵匪想发横财一般都是顺手牵羊，不会留意车辙之类的痕迹，却没想到有这么一伙人专程要劫他们的镖，这趟生意本来能赚不少，如今折损了人手，要赔出一大笔抚恤金，一下就成了亏本买卖。

他收起思绪，对耿镖师道：“耿大哥，你带人折些树枝拴在马后，去把咱们留下的车辙清理一下，树枝扫过也有痕迹，所以要往北多走至少十里。”

耿镖师道：“那女子不是说她们没同伙了么？”

陆遇春道：“我怕雇主的仇家不只一个，还是谨慎些。”

耿镖师点了点头，带着两人去了。

陆遇春又对另一个镖师道：“魏大哥，大江八成也已遭了毒手，你去寻一寻他，顺带把钱武和郑奎叫回来。”

等魏镖师离去，对剩下的人道：“大伙把这里收拾一下，今晚咱们还是在这里落脚。”转向何镖头道：“何镖头，你看看还有什么疏漏。”

何镖头摇了摇头，“少镖头安排的十分妥当。”

众人把那趟子手的尸体抬到马车上，死了同伴，难过归难过，却也看得开。

即便广通镖局各条镖路早已走熟，可小陈国治安实在堪忧，总有新盗匪出没，也就避免不了发生意外，折损人手的情况并不陌生，否则也不会连趟子手的报酬都十分可观。

陆遇春看着众人忙碌，说道：“还以为是雇主孝顺，所以出手阔绰，没想到是知道自家有仇人，路上不太平，这才多出了价。”

何镖头轻轻皱眉道：“他们虽然隐瞒了可能有仇家劫镖，可是银钱给的足，对的上这份风险，就算回去上门质问，人家也不算没理，只怪咱太大意了，当时雇主开这么高的价，就该察觉其中恐怕有蹊跷。”

陆遇春知道这话不错，镖局走镖的费用之所以跟镖物息息相关，一来是出了差错镖局要负责赔付，二来对应的就是风险，比如镖物若是价值连城的金银财宝，被劫的风险更大，保镖的费用自然也就更高。

这趟镖雇主首先并未隐瞒镖物是什么，其次价给的足，虽说没言明厉害有些不地道，但他们走镖的本来就是要保证镖物不出闪失，银子给够了数，就得尽心尽力，所以要找后账并不怎么占理。

是不是找雇主的后账等回去再说，陆遇春眼下操心的是后面的路会不会还有波折。

他跟何镖头说着话，忽然看见刘东流在一个女子尸身上摸来摸去，看着有些猥琐，不由皱眉问道：“大福，你在干什么？”

刘东流手上忙活，头也不回道：“舔包。”

陆遇春一愣，“什么？”

刘东流一时嘴快，这时回头说道：“看看她们身上有没有银两，也能弥补一些咱们镖局的损失。”

陆遇春闻言又有些感动，心想大福真是一心为镖局着想，也不枉我为他日后前途一番谋划。

那女子所言当真不假，她们这清霜派日子果然不太好过，俗话说穷家富路，出这么远的门，按说银两应该带的很足，可刘东流摸了个遍，却只摸出不到十两银子，剩下就是一些女人用的玩意儿，值不了几个钱，只好把她们佩剑一起打包也都扔到车上。

不出陆遇春所料，在南边放哨的另一个趟子手也丢了性命，尸首被带回来，好在北边两个没出事。

魏镖师还从路边牵回来七匹健马，马在南瑶可不便宜，这清霜派的家底估计大都砸在这上面，不过也说不好，没准是到小陈国之后才买来。

众人一片忙碌，只有陆遇春与何镖头坐在一起说话。

陆遇春道：“朱雀城里有不少像徐家这种家底丰厚却不事张扬的门户，一般是从南瑶北茂迁来，底子多数不太干净，或者犯了事或者得罪了人，才迁到小陈国避祸，我也想到他们或许有仇家，却没想到他们这仇家连死人都不放过，这得是多大的仇？”

何镖头道：“对付孝字治家的人，一具尸体也能拿来做不少文章。”顿了顿忽然问道：“少镖头，你说棺材里装的会不会是别的东西？”

陆遇春一愣，沉吟道：“能是什么，还能真是金银财宝之类的物件？那徐家似乎没必要遮掩，广通镖局数十年的招牌立在那里，还怕咱卷了东西跑路不成？若在镖物上说谎，目的只可能是一个，就是为了压价，然而徐家看着可不像缺钱的主，何况要真是为了压价，这趟镖就不会给咱那么多银子。”

何镖头道：“我也只是瞎猜，谁都觉得这趟镖万无一失，没人会劫一口棺材，结果还真有人来劫，可惜有个徐管事跟着，否则咱就能开棺验一验究竟是不是藏着猫腻。”

陆遇春摇头道：“即便没徐管事，开棺意义也不大，要是里头装的真不是死人，咱能怎样？若去找徐家理论，人家就知道咱擅自开过棺，到时他们隐瞒镖物的确不占理，可广通镖局免不了也要名誉扫地。”

何镖头道：“少镖头说的是，摔个跟头学个乖，日后不管大镖小镖，咱都不可轻慢，出镖前要做足准备，路上更要十二分小心。”

陆遇春道：“这伙人怕走漏风声，要将咱们灭口，可见对徐家十分忌惮，徐家恐怕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仇家很可能不只一个，后头的路只怕也不太平。”

何镖头道：“不错，若徐家简单，这伙人就不会来打一个死人的主意，早就直接杀上门去……这后头的路怎么走，少镖头怎么打算？”